第3章 E03想做人的第三天
随着归迟的这一声，导演和编剧才从梁小渠惊人感染力的演技中回过神来，调整了一下情绪。
“梁小姐，能说说你最后望向向远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处理吗？”导演推了推眼镜开口道。
“其实也不知道这么处理对不对，这也是我通读了剧本之后对这个角色的理解。”梁小渠抿了抿嘴唇，“我觉得，人物小传中虽然只强调了沈媛是向远的白月光，但我觉得，沈媛其实对向远，也是有心的。”
“只是因为自己肩负的使命和特殊的身份，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因为沈媛从回国开始，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死。执行这次任务的最终结局，是早已注定的。”
“沈媛做了选择，但其实也并不是因为什么大义。一个富家千金从小的骄傲，大概就是说一不二。她所受的教育和她内心的骄傲，让她对自己认定的事情一往无前。所以任何可能阻碍这件事正常发展的元素都要剔除，向远就是其一。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沈媛无视向远当时的真心，可她毕竟是个少女，在那个慌乱的无助的街头，向远的出现曾一度让沈媛动摇。那个眼神，就是她动摇的证明。”
“啪啪啪”编剧的掌声响起，她的脸上写满了对梁小渠的满意，忍不住笑着开口：“梁小姐，你说出了我之前没能照顾到的，沈媛这个角色的灵魂，你说得对，她还是个少女，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女将军。这一点我回去会做相应修改”
梁小渠被人这么捧，顿时有点脸红：“您的剧本很棒，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点小看法。失礼了。”
言罢还怕尴尬地补充道：“其实这个向远也真是，如果她这场戏之后再告白一次，没准就成了！哈哈。”
这一句引得屋里的人笑作一团。角落里不知何时又重新进来的唐思思，暗中握紧了拳头，明白这个角色已经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转身负气离开。
“恭喜梁小姐，这个角色，是你的了。”导演笑着宣布，然后转头望向身旁的归迟，“归老师，您觉得呢？”
梁小渠一愣，怎么，这屋里他最大？他说了才算？
“嗯，就这么定下吧。”归迟起身，走向门口，在经过梁小渠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停留，只是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
“干得不错。”
梁小渠的下巴又掉了一寸。这个“干得不错”是说她嘛……他这个自家长辈的架势是怎么就养成了的呢？谁养的？她不认识他啊喂！
跟在归迟身后一同离开的导演和编剧，此时也都用一种“嗯，那谁家的这个崽真的并不错”的眼神，一一从她身边经过走了。留下她满脸呆比地站在原地，直到工作人员叫她才回过神。
梁小渠掐了掐自己的脸，才想起来，不对，她得追上他问清楚。
大厦地下停车场，因为是周末车辆并不多，正中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车灯亮着，似乎是在等人。
梁小渠看着那辆车莫名就觉得，他在等她。这么想她就更有点诡异地迈不开步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归迟他长得帅他有钱有学历他没道理，她一定会觉得这是个疯批痴汉！
她小步挪到车边，司机果然下了车帮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她坐进去就感觉到身旁这位的温度着实不太高，有一种莫名的冷意窜上她的后脊梁。
“归……归教授。”
woc，你抖什么啊梁小渠，你是个凶兽，有没有点凶兽的骨气啊喂！
“今天试镜，表现得不错。”
又是这熟悉的长辈语气。梁小渠，你怼回去，拿出你的勇气来！
“归教授，说起这事我还有些问题要请教您……”梁小渠鼓足勇气转过头，却一头扎进归迟的眼神里，那双眼睛仿佛深不见底，浩瀚如星芒宇宙，它能让人瞬间惊恐，也能瞬间沦陷，只要它想要，就都能得到。
于是，梁小渠忘词儿了……
“什么？”他语气散漫，抬起手整了整只歪了一点点的袖扣，垂下眼的那一瞬，梁小渠如蒙大赦赶忙别开头去。
“我……我我……我忘了。”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姜青禾笑出了原形，整只鸟在沙发上直打滚，“梁小渠你还能更怂一点吗！哈哈哈哈哈。”
梁小渠将手里的抱枕狠狠地丢过去，砸掉了姜青禾几根鸟毛，面露嫌弃：“你给我变回来，你原身竟然掉毛了！”
姜青禾变回人形砸了咂嘴不满道：“你原身难道不掉毛，切~”
“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问明白了没有！”姜青禾终于止住笑看着梁小渠眼睛发直满脸通红，心里大概有了底，“得，下回不指望你了，我去问。约莫这也是忙完了，我再联系一次他助理。闹归闹，事儿还是要搞清楚的。”
“谁说我什么都没问出来的！”梁小渠不满道，但看见姜青禾期待的眼神，忽然就又萎了下去，“我，我就问你为什么帮我啊？”
“他怎么说？”
“他说，我乐意。”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问我，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继续啊！”
“我说……我说，没了。”
姜青禾：“……”
梁小渠看着整个鸟仿佛定帧卡在原地的姜青禾，抓过抱枕转头把自己埋进去闷声闷气地说：“他他他，他总盯着我看，我能说出来什么！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忘了！”
半晌，姜青禾都没说话，梁小渠才把脑袋从抱枕里拿出来，只见姜青禾若有所思地靠近她神秘道：“近距离杀伤力这么大？”说着还突然贴近梁小渠的脸，“按说你这张脸的杀伤力也不小啊，他就没什么异常反应？”
“该不会，喜欢男人吧！”姜青禾乍起，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兴奋。
梁小渠不满地白了她一眼：“我总觉得他看我，就好像看一只幼崽，而且还是亲戚家的那种。”
姜青禾笑：“你是说他对着你这张美艳的脸，却只想当你叔叔！哈哈哈哈哈哈！”
梁小渠：“……”
【千度搜索：一个突然出现帮助你的大帅哥，却只想当你叔叔是为什么？】
【1l：楼主，帅哥跟你年龄差很大？】
嗯……她今年已经四百岁了，归迟是个人类，那年龄差的确很大。
【3l：楼主长相如何？】
嗯……在昆仑山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整个s市应该能排得上前几了吧。
【nl：woc楼主这么美的？无图无真相啊！】
【哎呀楼上你过分了啊，不过既然楼主长得好看，那就一定是帅哥有喜欢的人了，看见好看的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姑娘，自然就只能想当成自家闺女了呗！】
嗯……他的确是艾特了她，叫她崽。
但不对啊，明明是她比他大三百多岁啊喂！
可就算这样，总不能大街上看见一个小姑娘长得好看，就要出手相助吧！
【楼主你要不回去好好问问你家里人，是不是有这么个远房亲戚在。】
【或者楼主你直接问问帅哥去啊，问问他是不是你家帅亲戚！】
【你们就没想过，帅哥是在欲擒故纵故弄玄虚吗！啊啊啊啊啊啊，想想就很带感啊！大叔跟萝莉，有没有！！！】
梁小渠被这条评论吓得一哆嗦，赶忙退出浏览器，翻了个身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下午在归迟车上的经过，就忍不住想豚鼠叫。她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想的好好的，面对他就问不出来？
不过……
梁小渠又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微信好友通过了。
嗯梁小渠，好样的，至少加好友成就完成！梁小渠因为这个小小的成就，当晚睡了个好觉。
另一边归迟却失眠了。时分的去世，让他心情不太好。连带着这段时间耐心也更加匮乏，昆仑司那边推过来的事情，大多都拒绝了。唯独陶吴私下里找他的那件。他照例开了两个视讯会议，躺在床上闭上眼，想起了下午车后座上那个满脸通红被自己吓到不记得要问什么的崽崽。
那一脸惊慌，却暗自给自己打气的滑稽模样，竟然让他坏了好多天的心情，好了不少。
那个小家伙大概到现在也不知道，像她这样的幼崽，在自己这样的大妖面前，说不出话来并不丢人。若不是他刻意收敛，恐怕她连抬头看他一眼，都困难。
不过，那个窘迫的模样……
归迟许久未生的恶作剧的念头，忽然又茂盛生长了起来。
沈媛是《惊世》剧组定的最后一个角色，之前定下的演员因身体原因辞演，这才有了梁小渠的机会。姜青禾是王牌经纪人，这样的机会当然第一个抓在手里。而梁小渠也算是没有辜负姜青禾的这一努力，成功通过试镜。
可就在《惊世》官方还没公布的时候，满肚子委屈的唐思思率先发了声。
唐思思v：让各位失望了，我还是演技不到家。不像梁小姐那么优秀，在试镜现场甚至得到了归教授的称赞。我今后会继续努力，争取靠实力为大家献上更多好的作品。
这条微博一出，评论瞬间炸了。
【思思这说的是《惊世》选角吧，所以这个梁小姐是？】
【lxq吧，前阵子上热搜那个十八线！】
【woc，所以说思思的角色被lxq给抢了？】
【lxq什么鬼东西，听都没听过，估计就是那种蹭热度，靠shui上位的吧！委屈我们思思跟这种人一起试镜！】
【思思这回估计委屈大了，没看见试镜现场有谁吗！gc在！】
【所以之前gc替lxq澄清那时候俩人就有猫腻？】
【楼上别随便拉踩啊，我们归教授不约！】
【就是就是，我男神从来公正严明铁面无私的，上综艺旁边女演员都快贴上来了，还不是被男神一个眼神给撕下去了。】
【楼上这个“撕”就很形象了啊哈哈哈哈哈。】
【gc粉别来带偏节奏，我们说的是思思受委屈的事情！lxq只演过一个ip剧女四号，还是那种没几场戏就炮灰了的角色。凭什么跟我们思思争。我们思思还演过女二号呢！】
【思思不哭，这个导演瞎，咱们找不瞎的，不跟lxq那种人计较！她不配！】
【路人来说一句，演的多也未见得演的好，演的少未见得就演技差啊！】
【楼上请你翻翻我们思思之前的作品，足够证明我们思思演技绝不差！想来也比那个十八线要强的！导演组瞎了吗，竟然丢了西瓜捡芝麻！】
【官方还没公布呢，你们怎么知道就是人家lxq，姓梁的女演员又不止她一个！】
……
这一番拉扯，热搜前几名果断变成了什么“《惊世》选角黑幕”，什么“归迟梁小渠”，什么“还唐思思公道”之类的，一度霸屏。
就在这一番讨论炸开锅后，下午的时候，唐思思又发了一条微博。
唐思思v：大家别乱说，是我实力不够，跟归教授没关系。跟小渠也没关系，我跟她是朋友，请大家关注我的作品，不要被其他不相干的事情干扰。
下面还配了一张图，正是她跟梁小渠唯一一次交流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那天她约了梁小渠在w见面，梁小渠回了个“好呀”。只是截图上心机地抹掉了发信日期。
这一条，就实打实告诉大家，首先，这个梁姓女演员，的确是梁小渠。大家不用不确定了！第二，是归教授得罪不起，大家别瞎说。最后，我跟梁小渠是好朋友，身为朋友的梁小渠却背信弃义做出这样的事情。
梁小渠翻着微博，看着对面皱着眉的姜青禾就笑了：“这唐思思真是天生的演员啊，这戏足的，我要是投资电影一定找她来拍，她一个人就能撑起全部角色，多省钱啊！”
姜青禾：“你打算怎么做？”
梁小渠愣了一下：“你是我经纪人，你问我怎么做？”
姜青禾：“我怎么做也拦不住你想怎么做啊！”
“这话说得不拧巴吗，”梁小渠笑，“她能发截图，我就不能发啊，只有她有聊天记录啊！”
梁小渠边说边打开微信截了图，然后打开微博啪嗒啪嗒敲起字来。
梁渠小兽呀v：抱歉，不熟。
配图是一张微信截图，跟唐思思是同一张，只不过没有码上日期，并且能够很清楚地看出，她们俩那天才加的好友。一共只说过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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