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23归迟不做人的第一天
梁小渠在心里跟自己说，她是来拍戏的，不是来惹闲气的，所以只需要离这个扫把星远点就好了。剩下的事情，等拍完了再说！于是起身走到了导演身边，监视器后面。余光注意到贾瑜兮很是不满她毫无反应，扭着身段走了出去。
走了好走了好，总算清净了。
上午的这场戏，梁小渠拍的很是顺利，封导还夸她虽然离开了剧组几天，但整个人的状态仍旧还在角色里，这实属难得。而贾瑜兮那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在第十次喊了cut之后，封导终于爆炸了。
“委屈，委屈！”封导站起身走到贾瑜兮面前，“你喜欢的男人要跟别的女人跑了，跑之前还来骂你一顿说你个绿茶，幸亏有你衬托，不然我看不出她的好。但是你是个真绿茶你不能发飙，你只能忍着，你还要装委屈！”
封导叹了口气，平静了下情绪：“我不要求你演出多层次的情绪，也就是说，你单纯演委屈，可以吗！你就没委屈过？！”
贾瑜兮这会只剩下尴尬哪里还有时间思考什么是委屈，她站在全场正中，觉得周围人的眼神里全是八卦，甚至还有嘲讽和谩骂。
她的目光越过封导望向监视器后的梁小渠，顿时怒意更盛。分明是封导在偏袒，为什么梁小渠一个没什么作品的新人，都能两条过，自己却要被叫停这么多次。一定是她托了她那个未婚夫跟封导打了什么招呼！一定是！
“我累了，封导，要不休息一下再继续吧！”她努力压着脾气，挤出这么一句。
封导这暴脾气刚要炸，副导演适时出现拦了下来：“对对对，刚好米少来探班了，让瑜兮再找找状态，不然一遍一遍重来也是浪费时间。”
后一句是对封导说的，边说还边用力握了握他的胳膊。封导白了一眼副导演，看着外面大张旗鼓铺展开来的人群，冷哼了一声走回监视器后。
副导演松了一口气：“来来来，米少来探班，给大家带了好吃的，休息一下，快去吃！”
众人走到棚外，好家伙，这是把餐厅搬来了吧。外面两张四米长桌，上面摆满了各式美食，粤式蒸笼，牛排海鲜，日料甜点，应有尽有。
一旁贾瑜兮的面色终于好看了一些，快步跑到米建东跟前，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封导在梁小渠身边做下来，朝着那边翻了个白眼：“什么风气！”
梁小渠倒没想到封导会在自己身边嘀咕这么一句，放下台本转头看着他，有些发愣。
封导见她端着剧本愣住，倒是笑了出来：“不去吃？”
梁小渠看了看热闹的人群，摇了摇头：“人呐，贵在有自知之明，也不是给我准备的。我要是去吃，恐怕得生出别的幺蛾子来。我懒得。”
封导大笑出声：“你这个小丫头，通透！哈哈哈，好，难得。”
梁小渠吐了吐舌头：“您别这么夸我，保不齐那位正在告状，说我跟您走了后门，所以才能几条就过。”
“要说走后门，谁也没有投资人的后门宽吧，不然你以为她是怎么进我的组的！”封导这话可就是谣言盖章公示的调子了，“要不你也走个后门，让你那个什么未婚夫，给我投个资，我就把她换了。”
梁小渠：！！！
玩笑是这么开的么！
梁小渠瞪大了眼睛看着封导，只见后者竟然还真是一脸若有所思，全不像玩笑。
见梁小渠懵了，封导这才缓了缓情绪，嗤笑道：“我也真是被气疯了，一辈子拍了那么几十部戏，见过不少性格各异的演员。脾气大的，架子端的足的，背景资本厚的，实力菜到令人发指的，我都见过。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几样都占了，还都超过五成的。”
封导顿了顿：“尤其是这演技，比之前那个只会瞪眼的流量小花，还要差！人家好歹还听话，让怎么摆怎么摆，她倒好，说不得碰不得，我但凡要是发个火，咱这副导演就能在我门口哭一宿！”
梁小渠笑：“哈哈，这么夸张吗？”
封导撇了撇嘴：“我跟他合作十几年，永远是这样，他管钱我管质量，但也因为合作久了，彼此太了解，所以他对付我的招儿多了！”
“那您也对付他呀！”梁小渠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封导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你个小家伙，生怕咱们剧组不散伙是吧！”言罢，打开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我呀，懒得，有那个时间多钻研钻研怎么拍更有效更精致不好嘛！”
一个人对于某一件事专注到极致，大概就是除了这件事，什么都能放下。
梁小渠有点佩服封导这样的人，也觉得自己能遇见这样的导演，是莫大的幸事。这么个致力艺术创作的前辈活生生地立在眼前，足以起到标杆模范作用。这可不是每一个初入职场的人，都能遇到的幸运。
梁小渠还没来得及感叹，封导便用胳膊肘捅了捅她：“过来了。”
这“过来了”自然是指他们俩刚吐槽过的那位。
贾瑜兮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挽着米建东的胳膊走过来，声音含糖量竟然都比平时多了四个加号往上：“建东，这位就我们这部戏的导演，封导。”
米建东带着标准社交微笑伸出手：“封导，您好，之前看过您很多优秀的作品，真是久仰大名。”
梁小渠看着封导勉强地伸出手，特别怕他下一句问出来：你看过哪个，来来来，说说。
但幸亏封导这人也怕麻烦，瞟了一眼旁边副导演快要绞在一起的两只手：“不敢，米老板。”
米建东还没有继承父亲的产业，在集团内也是游手好闲，并没有担任实职，仍旧在京圈游荡，又不能直接称米少，米老板是衡量了他投资人的身份，算是合情合理的称呼了。
“这位，是梁……啊，梁小姐。”贾瑜兮这一停顿，明显是告诉在场的人，她压根就没把梁小渠放在眼里，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
梁小渠龇牙一乐，这会她的这演技倒是比刚才强多了。
“梁小姐。”米建东保持着良好的教养，朝梁小渠点了点头，梁小渠自然也回了礼：“您好。”然后转过头看着贾瑜兮，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表演。
果然，贾瑜兮拉着米建东的手开始了含糖量爆棚的演出：“建东，你怎么这么不热情，你不知道，人家梁小姐可厉害了，虽然是个只演过一部戏的新人，但是却总能几条就过，封导可看好她了。不像我，这么笨，虽然演过几部戏的女二号女三号，可是却始终没什么提高，害的封导跟我生了好大的气。”
说完，还酝酿出了盈盈欲泣的眼神，拉着米建东的胳膊晃了一晃。
梁小渠和封导同时在心中叹上一句：好演技！有情有境，细节到位。感情层次都有了。
米建东当然很会挑情人嘴里的重点，这个梁小姐跟封导关系不一般，封导很照顾她。但是对于他这个投资人的女人却十分的不上心，甚至还一再刁难。
话说到这儿，米建东自然就决定了要为小情人撑个腰，于是决定留下来，看一会儿贾瑜兮拍戏。作为投资人想看拍摄，当然没有问题。
贾瑜兮一听这话，心想一会儿这场说什么封导都没理由不让她过了。心里便得意起来。
梁小渠坐在一旁，端着台本，看了看自己下午的安排。因为上午这场戏的拖延，估计她下午的戏要晚饭时间前后才能拍上，于是便想先撤，不参合这档子烂事儿。
可谁成想，脚还没迈出去，就听见那个四十好几个加号的声音又来了：“梁小姐，你要去哪儿啊，别走嘛，留下来帮我指点一下。”
指点……你大爷啊！
梁小渠心里正在骂，一旁的米建东却也开了口：“既然梁小姐演技那么好，就留下来大家交流一下也好啊！”
投资人开口了，副导演颠颠儿地就把梁小渠拎回了监视器后：“哎呀，这场拍完你再走也不迟。”
全场只有封导转过头戏谑地看着梁小渠，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楚：想跑啊，难咯！
梁小渠不得不坐在监视器后继续端着自己的剧本看台词，下一场本来就没什么难度，台词早就滚瓜烂熟，于是只好假装陪着封导看监视器了。
果然，一开机，贾瑜兮的演技就又回到了托儿所水平。
宋奕陪着又过了三遍，还是没过，见封导的神情又看了看一旁坐着的米建东，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贾小姐，不然您再熟悉一下情境和台词，一场戏十几二十条不过，那必然是卡住了。找找问题关键，不然就是白耗时间。”
宋奕的话说的算是十分委婉了，却仍旧惹的一旁的米建东一阵不悦。他知道宋奕的咖位在圈内是可以的，但资本在手的人永远觉得自己才是话语权的代表。于是就拂了拂衣袖张嘴道：“我觉得兮兮演的挺好的，究竟是哪里不足，你们得告诉她，她才好改。”
宋奕一听这话就乐了，摆明了是来给撑腰的，那这话就没法往下聊了。他转头看了一眼封导，大有“帮不上忙，您看着办”的架势，然后大步走到一旁喝水去了。
宋奕的经纪人原本也不想跟投资人对上，但现在对方这么顶回来，如果不出头也真是太窝囊了。于是索性站出来：“封导，咱们赶紧继续吧，别耽误着了，我们家宋奕今天下午那么多场戏，不能都拖成夜戏啊！”
不阴不阳的语调，明显就是杠上了。
梁小渠想躲，却被封导的眼神和话冻在原地。
“小渠，你干嘛去？”
“我……我活动活动。哈，活动活动。”梁小渠假模假式地活动了下胳膊腿儿，就听见封导又一记闷雷劈在她头顶。
“去，你去演一遍这段，让贾瑜兮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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