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花心难测
未央的出现,彻底引爆了人群的热情。欢呼声、叫喊声此起彼伏。
曼妙婀娜,步履仙踪;手中琉璃明盏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七彩霞光,炫彩斑斓;此刻的未央好似化身为黄泉使者,用手中明灯引领着身后的信众,一步步迈向深渊与沉沦。
“这未央姑娘真是美,远远看着也能解解眼馋。”
“哎呦,这玲珑的小身段,要是爽上一晚上,哎呀,那滋味肯定是蚀骨销魂。”
。。。。。。
无数双眼睛中映衬出的美丽,让美人的每一步都好似走在云端;无数双眼睛中喷射出的欲望,又让美人的每一步都宛若踏于众人心尖。
色/欲与贪念、麻木与严凉,不断地汇聚、搅拌、翻滚,再将未央团团围住,十里围城,水泄不通。
君何见雪中送炭?人间多锦上添花。
苏景年皱眉,俯视着躁动的人群与处之泰然的未央。那洪泽湖上,宁死都要守住自己清白的姑娘,难道就真的只能屈服于命运,静静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毁灭吗?
微微抬头,看向窗扉被尽数打开的追月楼。一扇扇窗前站满了一幅幅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未央美眸一一扫过。经过苏景年,驻留片刻,最终也还是撇了过去,脸上的笑容添了抹莫名的苦涩。
前呼后拥之下,未央进了追月楼。不在低层停留,直接上到了五层,坐于纱帐后,只留下隐约的倩影。
“各位!!!”喧闹声被一媚声打断。
一位风韵犹存、打扮露骨的妇人立于大堂高台,见众人安静下来。便笑道,“今日是小楼寻雪楼的大日子,多谢各位捧场。”福了福继续道,“小楼花魁未央姑娘将会在这追月楼设下文擂台,挑选开/苞之夜的入幕之宾。”
“妈妈不要废话!!!”三楼包间一莽汉叫到。
“就是就是!!!赶快说规矩!莫要造作误了时辰,这春宵一刻可是值千金啊,哈哈哈。”二楼一书生应和道。
楼内又是一片嘈杂。
“哦呵呵呵,公子们可真是性急呢。”老鸨安抚道,“那奴家就宣布,擂台正式开始!!!”
“嗖!嗖!”两本卷宽若两人的卷轴,从五楼先后垂落到一楼,卷起风声一片。
众人皆是惊叹,好气魄!又见两条卷轴上,分别书写着两句话,上一句写的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下一句写的是:“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字迹美女簪花,娟秀多姿;又鸾漂凤泊,无拘无束。
楼内楼外一片赞叹,第一才女,名不虚传!
老鸨面露骄傲,声音都大了几分,说:“今儿这擂台共计两局,两局皆胜出者,便可参加者未央姑娘的亲试。亲试再胜者,即为这入幕之宾。”
“等等!!!”又是莽汉,喊道:“两局皆胜出?那要是无人连胜两局,而是每人获胜一局,又是如何?”
老鸨的言被生生打断,非常不悦,嗤笑道,“呦呦呦,这位公子,你这还没胜出呢,猴急个甚啊。”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今儿无论如何未央姑娘必会选出一位入幕之宾。如若如这位公子所言,出现平局的情况,我家未央姑娘自会加试。”
众人闻言,更是兴奋!按常理来讲,就算是有人连胜两局又胜了亲试,花魁仍然可以拒绝之。可这老鸨的话确是明确的表面了一点,今日必然有一位会成为入幕之宾。
苏景年闻言,心下甚是疑虑。明明可以回绝,那美人莫不是有什么苦衷才必须接受这样的安排?
老鸨见气氛热络的差不多了,赶忙道:“那就请今日欲参加擂台的公子们,将这两万入场金先缴纳了吧。”
一小厮得令,开始从一楼巡场收金。
“七哥、十二,你们是否也要参加擂台?”苏景年问道。
“不不不不,不参加的。”老七连连摆手。
十二神色颇为不自然,说:“十二也定然不会参加的。我并非爱慕未央姑娘。”
“那就好。”苏景年笑。十二跟着笑起来,老七眨巴眨巴眼睛,皱起了眉。
“各位公子,是否参加擂台?”小厮来到了包间门口。
老七闻言,回道:“我们不。。。”
“参加!!!他们都不参加!!!我参加!!!”苏景年打断道。老七闻言终是笑了起来。
“??????”屋内众人错愕,这是何意?
“忠耀,收回你的下巴,给钱啦。”苏景年白了眼呆傻的忠耀。
“额,哦哦哦哦。”忠耀如梦初醒,收回了快要掉下来的下巴,在衣服里搜索着凭票。
十二慌张问道:“苏大哥,你,你这是???”
苏景年笑道:“怎么?”
“没,没什么。”十二欲语还休,最终还是把那句“不要参加。”咽回了肚子里。
苏景年拍了十二手臂一下,说:“傻十二,我与未央姑娘可算是相识一场。怎能袖手旁观见她落入那些意图不轨之徒之手,乱想什么呢?!”
“嗯。”十二低声回了句,赶忙低下头藏住自己红了的脸蛋。不巧却被达瓦看个正着,她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十二么?意料之中。
可这老七么。。。。。。
小厮巡楼一圈,收了入场金便回去禀告了老鸨。参赛者共计三十九人,汇聚大堂,每人面前一方书案,一副文房四宝。
老鸨喜笑颜开,说:“这第一局的题目,便是奴家身后的两句话。请诸位公子将对这两句话的理解,写于纸上。未央姑娘会各位的答案中,选出最合心意的一份,是为这第一局的胜者!”
一时楼内楼外议论纷纷,有说是敬仰孔子的,有说是辩论天理的,说什么的都有。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苏景年方略作沉思,思绪却被那抹白色又一次填得满满的。摇头笑笑,自己是怎么了,怎么有事没事的脑子里总是她,还真是没出息。
突然灵光一闪,提笔疾书,写罢自己再读一遍,遍满意地交了卷。
小厮收齐了试卷,移交给了绿荷,再有绿荷转交给未央。
不出片刻,绿荷拿了一张试卷送给了老鸨,并在耳边嘱咐了些什么。
老鸨拿了试卷,正正身形、清清嗓子说:“诸位,第一局结果已然有了结果。苏难,苏公子胜出!”
四楼包间的损友们见怪不怪,倒是好奇苏景年到底写的是什么。
大堂其他参赛者可不干了,三楼书生带头嚷道:“苏公子写的是什么?不妨念出来听听,让我们也看看苏公子的见解到底是高明在何处。”其他人均附和。
老鸨好似早有准备,挑眉笑道:“好啊,我家未央姑娘也是吩咐奴家给各位念念。”
重重的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的念到:“空谈误国祸家,实干兴邦福民。纸上谈情说爱,全是一些屁话!”
“哈哈哈哈!”楼内楼外,除去参赛的公子们闻言皆是大笑。连本打算假正经一回的老鸨读完了,都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苏景年笑着回头向四楼雅间眨眨狐狸眼,好似在说,夸我啊夸我啊夸我啊。。。
原来这句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的寻常理解无非有三,一是指美好的品德,让人心生向往;二是对天道、大道的追求;三就是说对心爱之人求之不得的心情了。
而苏景年的“空谈误国误家,实干兴邦兴民。纸上谈情说爱,全是一些屁话!”正正好好反其道而行之,尖锐地讽刺了这三种常见理解。无论是品德、大道,还是对心上人的追求,如果只是纸上谈兵,那确确实实全是屁话。这短小精悍的四句话可谓是一针见血,独树一帜。
大堂众人输的是心服口服,却也暗自较上了劲。不过才第一局,胜负还未定呢!
“快开始第二局!还要笑到何时?”大汉羞恼叫到。
老鸨笑得差不多了,收收神色,说:“好好,这第二局比的是歌唱。请各位公子为未央姑娘唱一曲,至于唱什么,怎么唱,都由公子们自行定夺。”
“唱歌?!!!”大汉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几位参赛者听闻这第二局的题目是唱歌,直接表示退赛。
剩下的人挨个开口献唱,一时间文擂台变成了kTV。
苏景年听着诸人或五音不全,或南腔北调的歌声真是醉了又醉。暗想,怪不得自己随便来上一嗓子,就能唬住那么多人。和着是古人唱曲除去专业的戏伶外,皆是自由挥,胡喊乱唱。比起这些人,洪泽湖的艄公号子简直就是天外之音啊。。。
终是到了自己,苏景年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毕竟“前辈们”是那么的给面子。。。
清清嗓子,唱到:
“花的心藏在蕊中,
空把花期都错过。
你的心忘了季节,
从不轻易让人懂。
为何不牵我的手,
共听日月唱歌。
黑夜又白昼黑夜又白昼,
人生为欢有几何?
春去春会来,
花谢花会再开。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
让梦划向你的心海。”
(歌词来自:《花心》---历曼婷)
一曲子唱毕,楼内楼外,如醉如痴。纱帐后的未央是惊喜的,今日所闻歌声与那日的美妙歌声如出一辙,竟都是苏景年所唱。虽然心里那日就有一种感觉,唱歌的人就是她,但是又否定了去,暗笑世上哪会有这般巧事。今日故意设计第二局为唱歌,就是想要看看,苏景年是否就是那日歌唱之人。
可未央的心里却又是悲凉至极的,无论是与不是,皆不重要,因为饮下这杯酒,她与她,便再也不是那晚湖中相遇的彼此了。
老鸨还在余音绕梁中不可自拔,苏景年大声咳了咳,她才猛然回神。待绿荷告诉了她结果,她便高声宣布,说:“这第二局,大家想必也是知道了结果的,仍然是苏公子获胜!!!”暗自打量苏景年,衣着华贵,面容精美,神采斐然。只不过可惜了,谁叫你是北域王呢。
大堂众人没了话语,败得五体投地。
老鸨眉开眼笑,说道:“第一局、第二局都是苏公子胜出,请苏公子随着绿荷姑娘前去参加未央小姐的亲试吧。”
大堂众人皆兴趣索然,这参加亲试的人就一个,胜与不胜根本就没什么差别,这个入幕之宾必定就是苏公子了,不一会就都散了去。
苏景年躬身行礼,跟着绿荷上了五楼。撩开纱帐,美人端坐,正在候着他。
“小美人,好久不见啊。”苏景年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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