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虚以委蛇1
一夜无梦。&1t;/p>
一大早的凌芊染是被外面此起彼伏的鸟叫声吵醒的。&1t;/p>
眨了眨还略带迷茫的眼睛,凌芊染慢慢的坐了起来。&1t;/p>
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恢复了大半体力,满意的笑了笑。&1t;/p>
也不叫人,就自己拉开了床幔。&1t;/p>
屋内不冷索性也就不穿外衣,就只穿着素白色的里衣,趿拉着上好连云锦布料绣着莲叶荷蓬的屋内软鞋就走到了桌旁。&1t;/p>
守夜的小丫头正依靠在檀木制成的月门处打盹,听见屋内传来声音急忙一骨碌的爬起来,看见凌芊染已经起来了就赶忙上前行了一礼说道：“小姐这么早就醒了？可是要喝茶吗？奴婢这就去给你泡茶。”说着就伸出手去拿茶壶。&1t;/p>
凌芊染摆摆手示意不用：“我刚刚睡醒还不想喝茶，你给我倒杯水吧。”&1t;/p>
小丫头赶忙去外间一直温着谁的火炉上提起水壶给凌芊染倒上一杯水，然后说道：“小姐小心些，怕烫，小姐在此稍候片刻,奴婢这就出去叫人进来伺候小姐梳妆。”&1t;/p>
“好,你去吧。”凌芊染点点头。&1t;/p>
小丫头刚要出去就又被凌芊染叫住。&1t;/p>
“哦，对了,你去看看梦晶梦莹可起来了,若是已经起来了就叫她们进来吧。”凌芊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水之后说道。&1t;/p>
“是”小丫头应声躬身退下。&1t;/p>
凌芊染又连喝了几大口谁之后觉得嗓子舒服了很多，这才将茶盏放在了紫檀木桌之上,开始仔细的打量着这间自己曾经熟悉无比的闺房。&1t;/p>
这是典型的官宦人家贵女的闺房。&1t;/p>
鸡翅木的窗棂上面镂空雕着合欢花,因为有宣纸和月影纱的双重遮挡所以日光在透进来的时候不损光线却没了那股子灼热。&1t;/p>
身后就是凌芊染的拔步床,平台四角立柱,镶着的围栏是以上好的楠木所制,就连床幔都是由金线银线绣成花卉虫鱼的皎月纱所做,日光之下,流光溢彩,美不胜收,床檐之下悬挂着翠玉的小铃铛,若是有风吹过,叮叮铃铃甚是好听,床边只设着一个梅花式样的小几,上面摆着平日里主人经常翻看的书籍,床下亦有脚踏,上面铺着银红色的锦布。&1t;/p>
靠近窗边的是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上面层层叠叠的皆是名人法帖,几方上等砚台端正的摆在书案右上方,笔海内的笔插的如同树林一般,书案左上方是一个白玉金边的素白胎制阔口花瓶,上面描绘的图案是一枝傲雪凌霜的红梅,里面是一囊紧紧凑凑雪球一般的白菊花儿。&1t;/p>
月门之上悬挂着一袭粉色的珠帘,再往外的地上一水铺着上好的云舒毯,大红色的底色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层层叠叠,连绵不绝。&1t;/p>
外面的百宝阁之上摆着一只小巧的白玉熏香炉,还要零零散散的盆景摆在上面,再就是几本新书。&1t;/p>
半人高的曲线花架上摆着一盆珠翠碧绿几乎垂在地上的绿兰珠,梳妆台放在靠近里间外侧的墙壁处,上面胭脂水粉珠钗碧玉一应俱全,旁边一排一水的顶到屋顶的大柜,里面或是茶叶杯盏或是各式衣物或是成盒配套的名贵饰等一应平日里凌芊染常用的东西。&1t;/p>
正在凌芊染打量房间之时,忽听门响,原来是梦晶梦莹带着小丫头子们进来了。&1t;/p>
只见小丫头们有端着盛着温水的黄铜盆的,有拿着染了冷月香的手巾子的,还有拿着皂盒还有茉莉花制成的漱口水的，还有拿着柳枝细盐以供凌芊染净口的，十分讲究。&1t;/p>
梦晶梦莹上前带着小丫头们行了一礼,起身之后将手巾子浸入了黄铜盆内,待全部浸湿之后稍稍拧干这才递给了凌芊染。&1t;/p>
凌芊染接过手巾子,慢慢的覆在面上，细细的擦了之后拿下来递给梦晶,梦晶接过之后转身放进了小丫头端着的水盆中又赶忙奉上了干净的手巾子,凌芊染擦干了脸,就看见梦莹早就把准备好的柳枝细盐递了过来,凌芊染洗漱之后又含了一口茉莉水,旁边早有小丫头子捧着痰盂等着伺候,凌芊染把口中的水吐在痰盂里后,方才站起身来。&1t;/p>
其余的小丫头们服侍凌芊染洗漱之后皆都躬身退下,只留梦晶梦莹两人在屋内。&1t;/p>
这是凌芊染多年来的习惯,因凌芊染一向是不喜伺候的人太多,所以一直以来就只是梦晶梦莹贴身伺候,秀姑则是负责凌芊染一日三餐的传唤还有偶尔出行的打点。&1t;/p>
“小姐,这边来吧,让奴婢为小姐梳妆。”梦莹笑着对凌芊染说道。&1t;/p>
凌芊染点了点头,早有梦晶为她掀起珠帘,她缓步出了月门,坐在了梳妆台前。&1t;/p>
昏黄的铜镜映出了一张还略显稚嫩的脸,虽是没有完全长开却也可以看出是个美人坯子,一双顾盼生辉的丹凤眼,挺翘的琼鼻,樱桃小口,吹弹可破的肌肤,虽然此时稚气未脱却已经可以预见日后是何等倾城容貌了。&1t;/p>
凌芊染伸出手抚上了自己的脸,这是一张还没有经过岁月磨难的脸,十二岁的年纪，一切苦难都还没有生,本应是天真无邪的少女,可是谁又能想到里面住的却是一个经受了家破人亡千疮百孔的灵魂呢。&1t;/p>
“小姐想梳个什么式呢？”梦莹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1t;/p>
凌芊染回过神来笑着说：“随便吧,你做主就可以，比起梳什么式其实我更关心秀姑今天早上给我传了什么好吃的过来。”&1t;/p>
正在为凌芊染挑选衣服的梦晶转过头来笑着说：“小姐,夫人可都吩咐了,这几日小姐大病初愈,一切都以清淡为主,您那,这段时间就别想着秀姑能给你拿来什么你爱吃的了！”&1t;/p>
众所周知，凌芊染不喜吃素。&1t;/p>
对于味道寡淡的各式补汤更是深恶痛绝。&1t;/p>
这时正愁着日日清汤寡水实在有些食不知味的凌芊染听到梦晶打趣她的话,不由笑道：“都说你沉着稳重，也不知是不是被梦莹带坏了，连小姐都敢取笑了！”&1t;/p>
梦晶梦莹也都知道凌芊染并不是真正的生气,就也都嘻嘻哈哈的和凌芊染凑趣说笑。&1t;/p>
正说的开心,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声音。&1t;/p>
“小姐,早膳已经备好了,小姐是否现在就用？”是秀姑,&1t;/p>
正好此时梦莹也为凌芊染插上了最后一朵簪花,就对外说道：“秀姑姑稍等片刻,小姐正在更衣,一会就可用膳了。”&1t;/p>
屋外便没了声响。&1t;/p>
梦晶挑了一套天水蓝的衣裙,此时正一件一件的服侍凌芊染穿好。&1t;/p>
“小姐你真美,依奴婢看,长安城里怕是没有哪家贵女可以比的过小姐！”梦莹也上前帮着凌芊染抚平了衣上的些许褶皱,然后站起身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就面露赞叹的说道。&1t;/p>
“别胡说,让外人听去还不笑话咱们主仆不知羞，哪里有自己夸自己美的！”凌芊染笑着斥了梦莹一句。&1t;/p>
“小姐不信我说的话可以问问梦晶啊,小姐真的是很漂亮啊。梦莹可没有说谎。”&1t;/p>
梦莹听见凌芊染这么说急忙说道。&1t;/p>
梦晶依言抬头看去,只见凌芊染还尚带稚气的小脸犹如粉雕玉琢一般,一颦一笑不必刻意都自带风情。&1t;/p>
自己为其选了一身天水蓝的衣裙,水蓝色的拖地收腰襦裙极其贴合凌芊染的身材,上面是用双面绣的手法绣出了大片芙蓉色的丽瑶花,袖子是飘逸的流仙袖,上面点缀着几颗鸡米粒大小的珍珠,外罩着同色的挽袖,脚下踩着绣着水仙兰的素白软鞋,梦莹今日为她梳了一个螺髻的式,是将分几股，似拧麻花一般扭转，将头盘结于两侧,两个螺髻上分别点缀着几颗圆润饱满的珍珠,髻根处分别插着半圈淡蓝色的水晶流苏梳和一朵梅花细簪.细簪入只能看见一朵由一整块红宝石打磨成的梅花绽于间,耳朵上戴着一对指甲盖大小成色极好的东珠耳坠,行走间与白皙的脸庞辉映更添色彩,颊间垂着几缕青丝,更是添了几分俏皮。&1t;/p>
“确实极美。”梦晶不由的感叹了一句。&1t;/p>
“小姐你看,就连梦晶都这么说了,奴婢没有乱说吧。”梦莹听见一向稳重话少的梦晶也开口了,就更加兴奋的说道。&1t;/p>
“对对对,你没乱说,快去叫秀姑姑进来吧,吃过饭我还要去拜见一下祖母呢。”凌芊染见梦莹越说越激动赶忙打断了她。&1t;/p>
“是，奴婢这就去。”梦莹听见这话也正色起来&1t;/p>
众所周知,凌老夫人极其看重这些贵族之间的规矩,晨昏定省是惯例了,因凌芊染前几日病了,自是没话可说,今日已经大好,若是不去拜见恐怕凌老夫人就会不高兴了。&1t;/p>
梦莹虽说单纯可是并不傻自然知道这是正经事耽误不得，急忙出去就叫了秀姑进来。&1t;/p>
秀姑领着两个小丫头进了房间,先是行了礼才吩咐小丫头打开食盒。&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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