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此为防盗章 贺兰叶假装受伤, 为了把戏演全套,还弄个大夫没事了进出跑两趟,连人都见不着就在外院里摇头晃脑装模作样一番,直让趴在围墙上头看热闹的邻居们给看了去。
她打点好了一切事物, 钻进屏风后头去造假伤口, 抹药缠绷带都避着柳五,而柳五就在外头抱着平氏炖的大补汤一勺勺喝着。
柳五与躲在屏风后头还忙活着外头的贺兰叶不同, 她就吃吃喝喝,没事儿在房间里绕一圈欣赏欣赏,又把贺兰叶住的院子四处打量着, 好似来游玩休闲的, 丝毫没有她所说留下来照顾情郎的举动。
也幸亏如此, 贺兰叶才免去了太早暴露秘密的问题。
入夜了睡觉时, 她自觉把床榻让了出来, 自己裹了圈小被子躺在地垫上, 熄灯后第三回确认道:“柳姑娘你留在这儿过夜,当真无碍?”
再怎么情郎, 哪有直接就住进她家来的说法?只是柳五太理直气壮,她拒绝不得,才造成了现在这般光景。
“无妨。”柳五打着哈欠, 声音比之以往显得稍微粗了些, “凡事有我担着, 贺兰局主没必要担心。”
既然柳五都这么说了, 贺兰叶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本就疲惫了一天,一扭头闭上眼,不多时就睡了去。
感觉还未睡着多久,贺兰叶迷迷糊糊中就听见了外头拔尖儿了声的哭闹,听声音不是平氏周氏,挺陌生的。
自己家院子里头出现了陌生人的哭声,贺兰叶再困也睡不下去了,她撑着沉甸甸的眼皮从地垫上爬起来先看了看,床榻上已经空了,柳五不在房间中。
自己睡得很死么,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贺兰叶反思自己是不是松懈了,一个刀口上讨生活的人连身边这么近的动静都听不到,她差点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重伤了。
外头的哭闹还在继续,而且夹杂进去了平氏的哭和周氏的叫骂,越来越闹腾,闹腾的贺兰叶抹了一把脸,无奈地挪到窗台边,脸贴着窗棱眯着眼往外瞧。
隔着一层绡纱,贺兰叶模糊地看见了外头站着三波人。
一波是牢牢护在她房间外头只留给她一个背影的平氏周氏,柔弱的母亲在哭,性情爽利的婶娘正插着腰对对面的叫骂,被骂的那波人面对着贺兰叶方向,为的朴素妇人气得泪珠儿打转,绞着帕子直哆嗦,她身后的侍女婆子们一个声音赛一个的亮,与平氏周氏对骂着。
两拨人骂着什么互相都听不懂似的,完全不着边际,却格外的和谐,都能接的上。
贺兰叶看得叹为观止,欣赏了片刻,才扭头去看剩下的那人。
两拨人中间站着身形高挑的柳五,她抱臂冷眼看着,时不时抬头望外头院子看一眼,眼瞧着时间差不多,扒在围墙上看热闹的邻里邻居都被镖师们轰走了,她这才淡定对着那妇人道:“娘,别闹了。”
那貌美妇人委屈巴巴瞧了柳五一眼,瓮声瓮气道:“为娘这不是闹。”
她虽这般说着,还是叫身后的侍女仆妇们停了与平氏周氏的对骂,绞着帕子忐忑着说:“我儿,你到底……怎么好在别人家里头过夜,传出去没得惹人笑话!”
“笑话就笑话,反正没人敢在您面前瞎说,”柳五在她娘面前还算乖顺,“而且我回头就要嫁进来,早些晚些不影响什么。”
柳夫人差点又气哭了。
那头的平氏周氏一上来就被横冲直撞的柳家人吓到了,什么事儿都没闹明白,先热火朝天吵了一大架,眼前才晓得这妇人是柳五的娘,那可说不准就是自己亲家了!
平氏没敢哭了,悄悄擦了眼泪,有些尴尬地搓着衣角,怪不好意思的。
周氏换了个笑脸,热热切切着去拉柳夫人的手:“对不住对不住,我们这是被吓着了,三郎是我们家主心骨,他这一受伤倒下啊,我们娘几个就没神了,得罪了您,可千万莫怪!”
伸手不打笑脸人,眼前周氏笑得灿烂,和刚刚破口大骂的妇人判若两人,柳夫人自己底气也不足,小心瞄了柳五一眼,同样端着笑:“也是我们鲁莽了,为人父母担心孩子,做的不周到,冲撞了。”
周氏眼睛一亮,立即接话道:“柳姑娘是您家闺女啊,哎哟我说呢,瞧着姐姐您生的这么好,女儿也玲珑剔透的,不光长得好人心善,还能干,我和我嫂子没用,三郎受伤只知道哭,家里家外多亏了柳姑娘操持,姐姐您可真会养闺女!”
这话说得让柳夫人脸上火辣辣的,她反驳的话都到了嘴边了,迟疑了下,干笑着转移了话题:“贺兰局主可还好,伤得重不重?”
平氏周氏对视了一眼,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柳五。
柳五回头透过窗缝看着贺兰叶精神抖擞,扭头对她娘认真道:“伤得很重,活得下来活不下来还是未知。”
柳夫人明显吓了一跳,扶着胸口吸气:“怎么这么凶险!”
躲在窗后的贺兰叶没想到柳五骗起人来还是一副认真的姿态,更别说她骗的人还是她娘亲了,不由感慨。
柳五才没有骗人的心虚,她还一本正经对她娘说:“所以我要留在这里照看着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
她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未尽之言还是听在了柳夫人耳中。
柳夫人皱着眉绞着帕子,忐忑看着柳五,左右看看哭得眼红鼻子红的平氏,陪着笑的周氏,还有拐角处趴着瞧的两个稚龄小丫头,寻思来寻思去,重重叹了一口气,犹豫着对柳五说道:“那……你且留着,家里头我去给你说。只一点……”
柳夫人含含糊糊着给柳五递了个眼神:“注意你的身份!”
柳五含笑搂了搂柳夫人的肩膀,亲昵道:“孩儿知道。”
事已至此,柳夫人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柳五主动送了她们一行出门再回来,平氏擦了擦眼睛,主动说:“我去炖汤,柳姑娘爱吃什么给我说,我给你弄。”
“多谢太太,我不挑嘴的。”
柳五又等平氏周氏挽着手去了厨房后,进了贺兰叶房间,笑吟吟对还趴在窗台上的贺兰叶道:“看热闹看得可满意?”
“咳……”贺兰叶干笑着起身拍了拍自己沾了些灰的袖子,赶紧儿转移了话题,“柳姑娘,你家里头当真无妨?”
犹记得昨夜柳五说的轻松,今儿一大早柳夫人就来了,若是柳家人一个不乐意,三两下把她连根收拾了,那她岂不是比在奇华公主手上还惨?毕竟官家不会为了小女儿事情出手,可柳丞相,就说不定了。
贺兰叶心里头一下子就虚,她过去坐在柳五对面,恳切道:“柳姑娘,有什么最好我们提前说开,以免临时生什么事没有准备。”
柳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了想又给贺兰叶推过去,见贺兰叶接过茶杯往另一侧推开,她眸光闪了闪,漫不经心道:“不用担心,我娘只是太担心了,别人不会的。”
贺兰叶的心勉强放下去了一半。
又听柳五慢吞吞道:“只是我阿爹阿爷回头是要见你的,你早些准备才是。”
贺兰叶的心又提起来了。
“不过不用担心,起码要等你‘伤’好以后。”柳五见贺兰叶太过紧张,安慰了一句。
伤好以后……贺兰叶抬手按着自己胸口,迟疑了下:“……不知柳丞相和柳尚书有何嗜好?”
娶人家闺女,哪怕是假的,也要卯足了劲去做。而且女方还是高门,属于低嫁,这里头她需要考虑的东西就更多了。
柳五喝着茶随口说了几个大众爱好,贺兰叶点头认真记下来不说,一扭头就蹲到她贴墙放着的实木柜子跟前翻腾着。
跑江湖这么些年,她手边多少攒了些积蓄,里头也有那么一两副别人送给她的大师名作,闲置多年,如今终于到了有有武之地的时候了。
她东西多,翻腾起来又全神贯注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柳五不见了。
过了不多时,贺兰叶还坐在地上翻着最下头一层柜子,忽地鼻子嗅到了一股子浓郁的香气,勾引得她食欲大。
柳五自己去端了个托盘回来,上头放着两盅汤,热气腾腾散着香气。
贺兰叶差不多一天未进食了,这会儿早就饿了,东西也不翻了,赶紧儿去洗了手,与柳五同坐一桌用膳。
柳五还在那儿夸着:“你娘手艺真好,冲着她厨艺,我也想早些嫁过来。”
“娘最爱做汤,只要你喝不腻,她能天天做。”贺兰叶头也不抬道。
她娘自打来了临阳,学会煲汤之后,见天儿炖汤,她没出去在家里头,有时一天三顿都是汤,再好喝,她也怵得慌。
柳五搅着汤盅,轻描淡写道:“天天喝我也乐意。”
贺兰叶心中一动,刚想张口说什么,忽地被外头敲门的镖师给打断了。
外头的镖师隔着门板低声说道:“当家的,外头来了一伙人,自称是楚阳候世子,正在外头砸门!”
她怕出事,带着十几个镖局的好手快马加鞭,于熙攘闹市中强行挤开了一条道路,一路疾驰,跟着那指路的侍女迅赶了过去。
贺兰叶心中紧紧绷着一根弦,她一路上几乎都在后悔,为何要把柳五一个人留下。
柳五的确是男人,她觉着不用操心。可是事实上,现在的柳五在别人眼中是一个刚刚嫁给她的女子,是顶着贺兰这个姓的新妇,是奇华的……眼中钉!
她防了很久的奇华,一直到她成亲,只有一个吴尧曾来试图搅局,沉寂了这么久,她一直以为奇华已经放弃了,心中那股劲松懈了下来,没有多加防备,才导致了柳五无辜受到牵连!
贺兰叶紧紧咬着下唇,她的眼中像是燃起了火焰,几乎要把眼前的一切灼烧的赤焰,写满了无尽的冷厉。
她绷着脸不去想最坏的结果,只希望奇华是个有脑子的,知道柳五是柳家人,有所顾虑。
五月五灯节,主街道张罗着色彩斑斓的玲珑灯,行人熙攘拥挤,处处欢歌笑语。
贺兰叶飞快打马从中撕出一条道路,顺着侍女的辨认,几乎是和她回家时路线一致,等她翻身下马的时候,眼前正是她才离开不久的平歌湖畔。
她家留下跟着柳五的几个镖师并侍女都面带焦急,与一些有些眼熟的随从们被一些侍卫拦着,只能在原地焦急地眺望着平歌湖。
贺兰叶心中一动,抬眸看去,平歌湖上处处泛舟,其中被一直盯着不放的,是一艘挂着揽客牌匾的画舫。
这艘画舫静静停在湖中一动不动,明显有异样。
贺兰叶大步上前,走进了才现,这艘画舫,赫然是她与友人们相聚的那艘!
她眼皮一跳,心中泛起了一丝冷意。
眼前这一切,摆明了告诉她,奇华公主,把柳五带上了那艘妓子的画舫。
她走到最前边,为的侍卫们大多都认识她,一看见她,也不拦着,顺顺当当给她让开了路。
贺兰叶没有被拦下,心中略微松了松气。
如此来看,奇华是在等她,这样就太好了,起码奇华不会对柳五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侍卫们只准她一个人上小舟,其他人统统拦着。
贺兰叶不欲在这点小事上起纷争,她也干脆,一个人都没有带,自己摇桨划到了画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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