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以德服人
很快,泽林就明白,为什么自称为摩根的女人会说他的任务必将失败。
兰斯洛特似乎知道会有人来,泽林还没有去敲门,早已穿戴好盔甲的湖骑士提着宽大的骑士剑走了出来,拉下的面甲挡住了骑士的脸,但如果只是想要问声好,互相了解一下今晚是吃的烤龙尾还是青菜根,泽林不认为他需要将武器抽出剑鞘。
“请不要阻挡我,无毁的湖光不应该染上非敌人的鲜血。”兰斯洛特的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不过他的身形像磐石一样坚稳。
“放松,年轻人。”泽林耸耸肩,把两手张开放在兰斯洛特能看到的位置,示意自己没拿武器也没有发起攻击的意思“你可能误会了什么,让我们好好谈谈,把武器放下,你不想让武器粘上鲜血,我也不想。”
“我知道你的目的。”兰斯洛特两手高高举起无毁之湖光,将剑身摆平在肩膀的高度,他的左脚前移,后腿微微弯曲将重心后移,摆出标准的击剑姿势“我对不起吾王,请不要再说什么,这是我……”兰斯洛特的声音挣扎了一下“请让开吧,你挡不住我的!”
“我这里有一份亚瑟王拜托我交给你的信,你不打算看一下吗?”泽林伸手从腰后抽出卷好的羊皮纸,上面印着属于亚瑟王的蜡封,泽林扭动手腕,将蜡封对准城堡门缝方向,缝隙露出的烛光正好可以让正常人看清楚蜡封上的徽记“别紧张,我建议你看一下。”
“请不要再第二次侮辱我!”兰斯洛特厉声说道,他的手臂随着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在强忍着怒气“请不要再继续践踏我的尊严!否则以神灵的名义裁决,我们两人必然有一人的血会流过这片土地!摩根女士愿命运眷顾她—告诉我你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格尼薇儿会被处以火刑。如果我犯了罪,我会接受吾王法律的审判,但如果这样的审判会同时让格尼薇儿身陷险境,我必须拒绝,让女士因为我的错误受罚有违我的誓言。”
“格尼薇儿不会受伤,该死的!你就是不打算听我好好把话说完吗?”泽林心有些懊恼,他就应该想到,一名女术士,摩根肯定知道无法从自己这里拿走信件,所以她刚才的所作所为只是在拖时间而已。兰斯洛特的私情被撞破,他的心理此时很脆弱,会下意识相信第一个对他报以善意的人,泽林不是雄辩家,毕竟对狩魔猎人而言,没有理智的怪物不会被你说服,你只能用银剑解决问题“你不肯看信,也不肯相信我所说的话,对吗,哪怕一句话也不信?”
“请让开”冷冷的三个字给出了回答。
“我不会让开。”
“……抱歉。”
下一刻,闪着寒光的圣剑直扑泽林,泽林后跳一步,躲出骑士剑横扫的范围,背后的钢剑已经跃然手上,无数次战斗养成的习惯让他的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在兰斯洛特一击不,准备第二次攻击前,由卡美洛铁匠打造的长剑指向了他的鼻尖,泽林特别庆幸几天前他在城找人打造了这把剑,身上少一样武器的感觉很不好,多亏当时的决定,否则他现在只能用昂贵的银剑来对付兰斯洛特。
无毁之湖光再次向泽林的腹部刺来,泽林稍稍一闪,身体急速回旋,铁剑贴着身体架开骑士剑的攻势。正朝他冲来的兰斯洛特也跟着转了一圈,但通往道路的方向被泽林死死封住,同时狩魔猎人用抬起的胳膊肘狠狠的撞向骑士的胸口。不走运的事,兰斯洛特没有因此失去平衡,他后退两步稳住身形,再次举起骑士剑准备发动第三波攻击。
兰斯洛特想要冲出去,泽林想要将骑士制伏,也许可以用亚克席之印解决问题,但泽林不想这样做,谁知道当法印的效果不好时会发生什么。狩魔猎人的剑在半空画了个圆,身体像猎豹般微微前倾,开始围绕着兰斯洛特以半圆形游走,他既要挡住对方的去路,还要一边留心不让剑的摆动速度与脚步移动速度一样—这样可以让敌人无法判断泽林究竟会在什么时机发动攻击。这套方法在对付怪物和人类的时候都很有用。
忽然,兰斯洛特身后的城堡木门发出一阵吱呀声,骑士下意识的回身望去,泽林也停下脚步站直身体。只见格尼薇儿的身影从打开的缝隙探出来,她望向兰斯洛特,又看了看泽林,眉宇间尽是担忧“兰斯洛特……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到打斗声……”
“我……”
“很抱歉打扰你,尊敬的王后。”兰斯洛特还没来得及开口,泽林便越过兰斯洛特对格尼薇儿说道,他的声音很平和“这不是战斗,只是一场友谊切磋,这段时间我听说了许多关于湖骑士的传说,很佩服他的勇武与荣誉感,所以想趁此时,与兰斯洛特骑士来一次切磋,仅此而已,如果我们切磋的声音打扰了王后休息,还希望您能原谅我们。”
格尼薇儿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兰斯洛特。
“是……是的,王后,就是这样,没错”兰斯洛特点点头“这只是我和这位骑士先生的一场关于战斗技巧的交流。”
“这就好。”格尼薇儿松了口气,脸上紧张的表情趋于柔和“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希望你们不要伤到彼此,祝福你们。”王后低了一下头,退回寝室内,将木门重新关上。
见格尼薇儿回去,兰斯洛特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泽林身上。迎上面甲下的目光,泽林耸耸肩“还要继续吗,听着,我不会骗你,不管你信不信。”
“我不喜欢将荣耀与女士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我很感谢你,但我不会束手就擒。”兰斯洛特重新摆出战斗姿势。对此,泽林叹了口气,重新握紧手的铁剑。
下一刻,兰斯洛特纵身一跃,迅速展开攻击,面对圆桌骑士凌厉的攻势,狩魔猎人没有举剑招架,甚至都没有任何防御动作,只是一侧身就再次轻松躲过他的攻击。这一次骑士没有收手,而是大幅度挥剑,剑身划了个弧形劈向泽林的上半身,泽林原地一个翻滚躲过剑刃,抬起手对着骑士的面甲虚晃一招。
兰斯洛特的脚步猛然一顿,无毁之湖光横在胸前想要挡住本不存在的一击,这正好打乱了他接下来攻击的节奏。泽林抓住时间,手臂伸直如闪电般迅速出击,没有开刃的剑背打在兰斯洛特的手腕上,发出镪的一声,巨大的力道让骑士手臂不稳,重剑险些脱手。泽林的第二下轻击随即顺着他露出的空隙击了头盔与胸甲间的档口,虽说没有开刃,但泽林可以肯定没人愿意承受这一击。
兰斯洛特喉咙发出一声闷响,两腿一软,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不过泽林早已一个跨步转到他身后,对准湖骑士毫无防备的后脖颈又是一记重击。
黑暗瞬间吞噬了圆桌骑士团首席骑士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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