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赞美月亮

如果要说在亚楠的外乡人都很奇特的话，那么和狩魔猎人相比，泽林眼前的男人绝对称得上外乡人的称号，因为他实在是有些过于奇特。只不过，等到后来泽林才真正意识到他究竟有多么的不同寻常，当他刚看见这位外乡人的时候，他只是把对方当做一名普通的治愈教会猎人而已。

        如果不是狩魔猎人有些愚蠢的顾虑，如果不是他依然记着某些不切实际的教条，比如不接受以杀人为目的的委托，不杀死拥有理智的生物，那么他就不会去上去询问，不去考虑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人，于是他就不会来到这个诊所，也不会考虑回到这里，更不会遇到正从这里走出的陌生猎人，然而，无数个巧合堆叠到一起，它就那么发生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猎人？”

        诊所门口，泽林拦住这名正向外走的猎人。

        当狩魔猎人站在距离诊所不远处时，他注意到不久前离开时被关上的木门再次被打开，明显是被人从外面推开的，要是尤瑟夫卡与阿梅利亚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们不需要来的充斥着血腥味道的一楼，更不需要站到门口冒着危险闻外面的腐臭气味，泽林相信二楼或者三楼的空气肯定比这里更有益于身心健康。唯一解释就是这位陌生人推开的门，然后走进去。

        加斯科因的警告还徘徊在泽林的脑，关于疯狂猎人的事情，据说这并非空穴来风，几十年的时间内出现过许多起猎人因杀戮变得疯狂的案例。微微绕过门口，泽林眼角瞟向诊所二楼楼梯处，所幸那里没有血迹，也没有攻击的痕迹，猎人似乎还算正常。

        这位穿着猎人制服的男人没有说话，他只是用那双看起来似乎有些许笑意的眼睛盯着狩魔猎人，也许他在笑，也许没有，不过这不重要，泽林的注意力基本放在他被面罩遮住的下半张脸上，但从脸部在面罩上映出的轮廓来看，这位猎人的面容着实有些奇怪。狩魔猎人在脑稍稍模拟了一下他面罩下的模样，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下巴能让一个人的面部从侧面看起来像是一轮新月。

        “事实上，我并不清楚。”

        猎人的声音较为敦厚，既不是加斯科因神父的沙哑，也不是乌鸦猎人的冷漠，反倒像是一名前一天还是旅行者或货物商人的大叔，今天才刚刚穿上猎人衣服，不过从他握着武器的样子和姿势，泽林能确定他是个善于战斗的人，至少是个知道该如何使用武器的猎人。

        “唔……我在寻找暗淡之血，偶然走到这里来。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医生先把我赶出来的，你知道暗淡之血吗？”

        “嗯，让我想想。”泽林摸着下巴，浅灰色的小胡茬又开始不安分的冒出来“你在亚楠如此巨大的城市，随便走走，就正好完美忽略掉所有房屋走到开着门的诊所门口，然后又随便走走，就走到诊所的二楼楼梯还看到那里紧闭的木门，接着又随便走走，特意去敲了敲没有挂着油灯的门，或许我随便走走就能找到你口的暗淡之血，哦~看来我应该跟着你，试试能不能捡到有用的东西，比如说，一把如月光般锋利的长剑。”

        “唔……”有着奇怪样貌的男人压低帽檐“嗯，说起来你真的不信，我的确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诊所里。”

        “没关系，说起来你估计也不信，实际上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泽林翘起嘴角“唯一能形容的估计也只有莫名其妙的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艘即将沉没的帆船上，周围密密麻麻的水鬼正等着你跳下去，为它们提供一次完美丰盛的宴会，虽然有巨魔说我这种干巴巴的家伙肯定不好吃，真让人伤心”狩魔猎人撇了撇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太多了“你说你想要在诊所找到什么。”

        这位猎人之前说他想要到诊所二楼去，结果被女医生拒绝，这说明诊所依然安然无恙。现在泽林就站在诊所唯一的入口，没有任何人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溜进去。接下来已经没有他要做的事情，等到加斯科因和他的女儿来到这里，剩下的全都是女医生的职责。既然情况没有那么紧张，泽林对眼前这位新的猎人产生了不小的兴趣。他的确是个猎人，可又那么不像猎人，说不定能从他这里了解到不少与亚楠有关的事情。

        “我要去找暗淡之血，你知道吗？”猎人很有耐心的重复说道。

        “我不知道。”泽林耸耸肩，暗淡之血？听起来像是传说故事里的东西，说不定是亚楠当地的隐喻，对方要么说的是实话，要么只是在搪塞他。既然他不想细说，狩魔猎人强行逼问毫无意义，除了会激怒一个陌生人外得不到其他结果。猎人去寻找暗淡之血，狩魔猎人想保证他认识的人活下去然后等待传送门开启，就可以回去，他们之间没有冲突，何必为自己平添麻烦呢“我没听说过什么暗淡之血，不过如果你要找血液的话，为什么不到教会镇碰碰运气呢，你不是从教会镇来的吗？”

        猎人摇摇头。

        “教会镇有许多血液，但很久没有再为亚楠供应。”泽林回想着尤瑟夫卡的叙述，尽量原封不动的送给这位猎人“如果你想找血液的话，可以到教会镇去，距离这里不远，一直向东南方走，有一道石桥连接着教会镇，至于其他的道路，抱歉，我只听说过有条下水道同样可以抵达，但我不清楚具体位置，还有，你的面罩真的很不合身，为什么不摘下来呢？”

        这位猎人貌似接受了泽林的建议，他作势拉下面罩，但接着泽林就后悔了。

        “呃......我想你还是把面罩带上吧。”泽林揉了揉眼睛，如果只看一个人的长相，那么眼前男人去掉下巴肯定是个很英俊的人，可惜，这只是假设“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在室内的时候摘下来，比如没有其他人的时候。”

        “谢谢你的建议。”猎人点点头，他似乎纠结的动了动嘴唇，至于怎么看到的，那种下巴就算被面罩遮掩住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好像很不满泽林对他的下巴有意见，所幸他的发型规矩而不是某个奇怪的飞机头“诊所的医生告诉我说，如果见到神智清醒的人，就告诉他们这个地方，尤瑟夫卡诊所会帮助他们，你知道吗，你不是猎人的话，她应该会让你进去避难。”

        “我知道……”泽林叹了口气，可忽然，他意识到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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