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午时已到

深夜的罗马城上空积起了厚云，仅仅是上午，太阳就已经不见了踪影。空气异常污浊、沉闷。粗糙的石砖地面上，坑洼处还带着些许积水，那是昨晚下雨留下的痕迹。干旱的罗马城在太阳的暴政下苦苦支撑了一个月后，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降雨。

        泽林拍打着自己的肩膀，上次在卡美洛对付狂猎猎犬留下的伤痕有些隐隐作痛，这差不多是半年前的事情，或许他回去后应该找女术士帮忙诊断一下，狩魔猎人的治疗方法浓烈的黑麦伏特加，最好是冰镇的，内服一半外敷一半似乎有些不太起效。至于奥森弗特的医学教授，那些自称为外科医生的人们，泽林对这种毫无魔法根据的科学方式还是敬而远之。

        天气对他很不友好，他与艾吉奥谈论了在银行家宅邸见到的那名教士。身份地位不低，知道很多事情，肥胖且不易行动，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无疑是一个不错的目标。

        “根据兄弟会得到的消息，当晚参加银行家宴会的是高尔斯沃西主教。”

        “我很惊讶，波奇亚家族居然没有继续来找你们的麻烦。我记得他们是这座城市的主人。”

        “不，实际上，他们在这里的敌人不止我们。德拉.罗伟雷枢机主教是波奇亚家族的死对头，而是在梵蒂冈有不小的话语权。他不能说是我们的盟友，但算得上一个合作者。”

        天色浓如沥青，吹过街道的冷风混杂着令人不愉快的闷热，毫无疑问，昨晚的雨水不过只是开始，接下来还会有一场大雨。这几天泽林通过艾吉奥联系巴尔托洛梅奥，他是这里的雇佣兵首领，狩魔猎人希望能从他这里买到火炮的设计图。他不可能通过传送门带一门火炮回去，先不要说泽林能否带动那么沉的一大块铁，估计只要他进入传送门，混沌能量就会盯上多余的东西，至于混沌能量出现异常会导致什么后果，泽林不清楚，他更不想去尝试。

        还有他在罗慕路斯追随者巢穴找到的一封像是密封信件的东西，上面写着许多狩魔猎人不认识的字，考虑到罗慕路斯信徒背后的支持者，于是泽林将这些卷起来的密信交给了艾吉奥，毕竟留在泽林手毫无意义，放在兄弟会手说不定能发挥出更好的作用。

        “高尔斯沃西主教是接受凯撒黄金的主教之一，德拉.罗伟雷枢机主教很高兴兄弟会能帮助他除去一个对手，他告诉我们，今天高尔斯沃西主教会在一座教堂参加集体祷告。”

        “当然，刺杀他只是刺客们的行动，与这位枢机主教毫无关系。”

        “是的，枢机主教不知道刺客们为什么要找上高尔斯沃西主教，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兄弟会是什么，就是这样。”

        “很好。”

        那是一处较为偏僻的教堂，说是偏僻，只是因为这座教堂正处于一片废墟附近，周围还有些被抛弃的房屋，说不定是这里的居民无法继续忍受罗马的生活，选择离开城市。但和周围破败的废墟残骸与居民区相比，修缮一新的教堂显得额外显眼。

        接连教堂的一处较为完整的废墟正进行着重修工作，因为天气的问题，泽林只能看到工人们进出，没有工人还在外面修整裂纹，粉刷墙壁，不过看它的雏形，这处被重修的废墟同样会成为一座新的教堂。

        这段时间，兄弟会在罗马内夺取了部分城区，将波奇亚家族的势力进一步压缩，这似乎引起了波奇亚家族的警觉，街道上的士兵越来越多，拉.博尔佩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要到外面去救出被抓着的盗贼行会成员。还有凯撒的同盟，那些法国人，他们不止一次对巴尔托洛梅奥的雇佣兵营地发起攻击，总而言之，兄弟会的情况虽然有些好转，但整个罗马的形势每况愈下。

        “我没办法进入这里。”

        高尔斯沃西主教应该在教堂，站在教堂大门对面较远的位置，他能看到许多教士走进里面，他们的目标应该早就已经走到里面。周围有不少波奇亚家族的士兵巡逻，门口同样有四名士兵作为侍卫，明显，现在教堂只有不与波奇亚家族敌对的教士们才能进入。

        “我应该到侧面那座还在重建的废墟去，他们既然会在教堂侧面重修，那么两个地方很可能会有相连的通道。”

        不过在进入之前，泽林认为自己应当在周围查看一番，最近再也没有听到任何罗慕路斯信徒的消息，他并不认为高尔斯沃西主教，或者是他背后的波奇亚家族会因为受到打击就抛弃在暗处制造恐惧的工具。

        这里的痕迹非常混乱，罗慕路斯教徒的皮靴与普通罗马市民的布鞋，踩在地面上的痕迹，只要经过一段时间就容易变得难以区分。狩魔猎人在附近绕了一圈，特别是教堂后方和靠近废墟的地方，罗慕路斯信徒如果要与他们的主人联系，必然不会光明正大的走到街道上。

        风很大。

        空气卷起的尘土会很快抹消掉所有痕迹，附近坑坑洼洼的石板上更谈不上任何追踪搜寻可言，他擅长追踪怪物，但跟踪人类算不上狩魔猎人的长处，但得益于罗慕路斯信徒奇怪的着装，如果他们不一定非要将皮靴改造成类似于狼足的模样，恐怕狩魔猎人想要跟踪他们要多费不少功夫。

        最终，他在废墟附近的一个墙角边找到了一处应是罗慕路斯教徒留下的狼爪印，这些痕迹密集的堆在一起，泽林蹲下身，看着这些脚印，他的脑海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那些邪教徒们，他们肯定在等待什么，但罗慕路斯信徒一项没有耐心，他们来回踱步，不停的走来走去，将脚下的野草踩入泥土，直到他们见到要等的人，随后脚印延伸向修整的废墟内部，消失在石板上。

        可以肯定这绝非郊狼留下的，野狼绝对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长时间，特别是他没注意到有任何野狼在此进食的痕迹。也许他的确找对目标了。

        狩魔猎人抬起头望向天空，罗马城阴云密布，但谁会想到此刻是正午呢。

        “it'shighnoon。it's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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