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炉火

“需要房间吗？还是只要一瓶蜜酒？”

        哈德灵是夜门客栈的老板，这座旅店是他的曾祖父建造，作为遗产一直流传到他的手。这毕竟是个荒凉的地方，也许是因为战争的原因，链接晨星、雪漫与风盔城的山路关隘原本络绎不绝的商旅早已不见了踪迹，而这建立在关隘路边的旅店自然变得冷冷清清。

        所幸一位有钱的兽人，一位兽人艺术家不知道看上了这里的什么风景，花钱将这座空荡荡的旅店包了下来，让这间客栈还能勉强维持下去。

        “两杯蜜酒，房间就不需要了。”泽林看了眼龙裔，后者点点头，于是他继续对哈德灵说道“如果有洒着绿葱的烤鹿排就更好了。快一点，我们急着赶路，时间不多。”

        金色的上古卷轴被龙裔安全的包裹在灰布，相同形状的东西有很多，可能是把长剑，也可能是棍棒工具，泽林身上也背着条类似的东西，里面包裹着乌木刃，但不会有人想得到，放在长条木桌边这个不起眼的东西就是传说的上古卷轴。

        泽林准备返回黎明守卫堡，有一名信使送来了消息，是伊斯拉恩的信，信里说黎明守卫遇到了一件事情，需要这位去过幽空地穴的狩魔猎人亲自去解决。信里的语言没有任何慌张，或者惊恐，反倒带着一丝困惑。而龙裔要返回世界之吼，他们正好可以一同返回裂谷领。索丽娜会留下来，除了确定补给站的安全外，一个已经被排除危险的矮人遗迹同样很吸引她。

        “这么说，你现在成了个吸血鬼猎手？”

        “谈不上什么猎手，你知道，我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如果没有工作去做，就会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僵硬了一样，我已经老了，但还没老到可以躺在庄园的摇椅上，晒着太阳无聊的等死。”泽林活动着肩膀“剑长时间不用就会生锈，战斗技艺会和生锈的剑一样变得迟钝，否则，当我见到死亡女士时，她可能会不高兴，要与一名女士约会，又怎么能脚步迟钝呢。”

        “所以你找了一份猎杀吸血鬼的工作？”

        “可以这样说。”

        哈德灵的效力很高，毕竟旅店除了那名兽人艺术家，就只有狩魔猎人和龙裔少女，没过多久，他们就可以一边享用着风雪难得的热食，谈论着这段时间的见闻。泽林大部分时间都在雪漫、冬堡、晨星和独孤城附近，而龙裔差不多跑遍了整个天际省。

        “在裂谷城，我用了半个月找到了藏在鼠道的伊斯本，然后才说服他，他才从那个该死的密室里走出来。”龙裔狠狠的灌了口蜜酒“我居然无法说服他，直到梭莫的杀手也追到鼠道，他才愿意跟我一起走。”

        龙裔少女见到了延续了几百年的古老组织，曾经为赛普丁王朝拥有龙裔血脉的皇帝提供护卫的刀锋会。曾经，皇帝就是龙裔，直到湮灭危机爆发，赛普丁王朝的龙裔血脉彻底断绝，而第三纪元的帝国也因此分崩离析。直到迈德家族的军阀在众多竞争者脱颖而出，建立了第四纪元的新帝国，也就是现在的迈德王朝。

        所以面前的少女虽然同样拥有龙裔的血脉，可她也要为自己的生活奔波。

        “灰胡子们都是大师，可他们是隐居者，朝圣的人们会为他们提供补给食物。老帕是一位好……长者，可它知道人要活下去需要吃饭喝水，但这些东西也需要用钱。结果我在为它们寻找约根·唤风者号角的时候花掉了身上的每一枚硬币，等我和古墓的尸鬼战斗的精疲力尽，又累又饿的路过一个村庄时顺手杀了只鸡。

        “于是？”

        “于是我被那些村民举着草叉和菜刀追了几千米。”

        落魄的英雄耸耸肩，切下一块鹿肉嚼了起来。这位本应该是从诸界吞噬者奥杜因手拯救世界的龙裔，却还要为到处为自己讨生活。

        “还有刀锋会，他们也没钱，戴尔芬……是的，就是她，我也没想到居然会是在沉睡巨人旅店。”少女摇摇头“她告诉我说她没钱，在我到裂谷城找伊斯本的时候还遇到了盗贼工会的人。接着……接着我就莫名其妙的欠了那个该死的小婊子一千枚赛普丁。”龙裔疲惫的叹了口气“希望她能遵守信誉，没有利息。”

        和龙裔疲惫孤独的旅程相比，狩魔猎人的故事反倒轻松很多。魔神器、吸血鬼、龙祭祀。虽然听起来和龙裔少女夜闯梭莫大使馆，杀死巨龙这些事情相比感觉相差无几，但泽林一路上认识了许多人，无论是警戒者、黎明守卫、冬堡的维吉尼亚，还是那个用冷漠来掩盖自己的吸血鬼大小姐瑟拉娜。可龙裔，到现在依然是独身一人在战斗。

        “我在冬堡见过维吉尼亚了，她是个好人……瑟拉娜？这是谁？”龙裔翘起眉毛“一个独孤城的大小姐？身上带着几千枚金币，住在巨大城堡的贵族少女？”

        “她是吸血鬼，而且我想以后我也不会再见到她了。”泽林摇摇头，夜门旅店的食物和酒都很好，如果不是战争，这里绝不会那么萧条。战火虽然还没有将这座旅店焚烧殆尽，可战争已经将这里毁了，不需要火焰，蜘蛛和老鼠会慢慢把旅店拆掉“我这里还剩下一些金币，在黎明守卫我用不到它们，我可以把它们借给你。”

        泽林知道龙裔少女的性格，她不会喜欢别人的赠予。

        谁知，少女晃了晃脑袋，拒绝了泽林的建议“不，不，我已经欠下了一千枚赛普丁的债务，我不想再让另一份债务缠到身上。”

        “为什么不考虑换一个更宽容的债主呢？我们一起去裂谷城，用这些钱去还上盗贼工会的欠款，然后你可以等以后再考虑把钱还给我的事情。我不会催你。”

        少女绷着嘴，闭上眼，最终，她还是摇摇头“谢谢你，泽林，我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也愿意帮我，但……我一个人就够了。”

        说罢，龙裔低下头，继续解决自己面前肉排。而泽林，则一直盯着少女的脸庞，一言不发。大厅只留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刀叉与木盘的碰撞声。

        “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呢，龙裔？”

        少女没有回答，她将最后一块肉放入口，喝下蜜酒，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她露出一个微笑“我不想在这里……让我们一起走吧，我想好好听听你和维吉尼亚还有那个吸血鬼大小姐的故事……”

        狩魔猎人叹了口气，跟着一起站起身。路上是个讲故事的好地方，因为空气和旷野会是两名好听众，可以永远保守秘密的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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