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一章过去的鬼魂
“你会见到你最接近死亡的时候。”
不远处城堡上的战斗愈演愈烈，叛军已经彻底包围了城堡，从四面方开始向城墙进攻，一辆简易的冲车被推到了城门下。城堡守军的数量不多，用不了多久，这座城堡就会失陷。狩魔猎人走到战场上，仍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就这样径直穿过战场，黑影亦步亦趋的紧随着他身后。
“我曾险些死在这里，在我还没有成为狩魔猎人的时候。”
泽林抬起头，仰望着面前的城堡。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城堡大门在冲车的撞击下轰然倒塌。叛军发出一声欢呼，越过倾倒的城门闯入城堡。挡在城门口的卫兵眨眼间的功夫就被叛军的浪潮淹没。
黑影漂浮在泽林身后，它的两手搭在狩魔猎人的肩膀上。
“在这里，有一个和你一样，本不应该位于此处的生物。找到它，你就能找到离开的路。但是小心，你不能插手这里的任何事情，否则你会彻底留在此地。就和那些在迷雾沼泽徘徊的死者一样。”
“为什么会有人愿意留在这里？”泽林不解的问道“按你的说法，到这里来的人有很多是不应该死去，它们离开就能活过来。可你却告诉我，有许多人选择留在此地？”
“你很快就会理解。”
黑影渐渐淡去，如一团黑雾般漂浮在狩魔猎人的身上。
城堡内，叛军正在和守卫者争夺庭院、塔楼和阶梯。这些守卫有不错的武器装备，远远超过更像是一群暴民组成的叛军。但他们的数量太少，而叛军的数量远远超过他们。不知是谁扔了火把，火苗开始从城堡的四处窜出来，很快就以势不可挡之势吞没了许多地方。
这里曾是自己的家。
泽林神色复杂的看着渐渐燃烧起来的城堡。
狩魔猎人放低视线，他看到身旁的转轮。他认识这东西，通过这个转轮可以放下城堡大门内侧的金属栅栏。一名被杀死的守卫倒在一旁，他们败退的太快，以至于没能来得及放下吊门。现在，狩魔猎人就站在一旁，他的手扶在城门的边缘，略显粗糙的触感清晰的从手心传入脑海。这里无人注意到他，如果他可以把吊门放下来，就能阻止更多的暴民涌入城堡，他们的简陋冲车对付不了这种厚重的金属门。
他曾经的家就可以幸免于难。
“别这样。”黑影的声音回荡在狩魔猎人的耳边“你不能插手这里的事情。”
狩魔猎人搭在转轮上的手放了下来。很快，城堡庭院的守卫者们纷纷倒在入侵者的武器下。
“继续走吧，还没有结束。”
泽林沿着被鲜血打湿的阶梯向上走去，他仰起头多看了城堡几眼，对这里，他只有一份极为模糊的回忆，在将这里的模样牢牢的记住后，狩魔猎人越过大门，进入城堡内部。
“大人，我们会留在这里坚守，请你到密室里去，叛军不会找到那里。”
部分叛军闯入城堡，正在和退入城堡内的卫兵战斗。在城堡内部，一名衣着重甲的男人正站在大厅里，周围簇拥着几名骑士。在他们身后，一名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女人正牵着一个孩子的手，紧张的看着他们。泽林的目光放在那个和母亲一样紧张的孩子身上，除了眼睛不同，而且脸上没有废墟留下的划痕外，这让泽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青草试炼结束时，站在水潭边看自己倒影的时候。
几乎一模一样。
“要是叛军攻克城堡，却没有找到这座城堡的主人，他们必然会在城堡里搜索，直到找到他们想要杀死的人为止。我会与你们一起，和敌人战斗。”
城堡已经被包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逃出。这个男人的棕色眼睛环视站在自己身边的骑士“很高兴能和你们并肩作战，先生们。”
“这是我们的荣幸，男爵大人”骑士们单手握拳放在胸口，对棕眼睛的男人说道。这名男人转过身，走向待在后面的女人和孩子。
“埃莉诺，带着孩子去密室，等这一切都结束了后再出来。”
“不，霍勒斯，让我们一起去。”女人的眼浸满了泪水，她紧紧握着男人带着铁手套的手“我和孩子都不能失去你。”
“按我说的去做，亲爱的，快一点，该死的佛卡不会给我们留太多时间。”男人拥抱了一下女人，随后他转过身，拾起放在桌面上的长剑，与那些骑士们一同走向战斗激烈的城堡外厅。
女人擦去眼角的泪水，牵着孩子的手走向城堡下方的密室。
这些叛军的数量不多，而且混乱无比。只要干掉指挥官，他们就会溃散。现在这些叛军以为自己就要胜利了，他们已经松懈了下来，如果可以，泽林能够通过一次袭击来击溃这些敌人。
“松开你的手，你还不能动手。”黑影按住泽林下意识放在剑柄上的手“还不是时候，这不是你的目标。”
“我明白。”泽林深吸了口气“我明白。”
城堡里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叛军的首领扬着下巴走了进来，飞溅的鲜血正从她的下巴上滴落。血腥佛卡提着剑，径直走过无人注意到的狩魔猎人，走向城堡的内部。
“我曾经是个贵族，还是个公主。”血腥佛卡站在城堡大厅里，对其他仍未在杀戮的兴奋平息下来的叛军们高声说道“我知道这些城堡，每个城堡都会有一处可以藏身的密室。找到它，杀死藏在里面的人！”
叛军们发出一声欢呼。他们立刻分散到城堡四处，不过大部分人都忙于抢夺城堡里的金银制品，许多画像与雕塑被随意的推倒在地，陶瓷瓶罐被砸碎，存放书籍的柜子同样没落得什么好下场，他们到处寻找金银和密室。最终，在城堡的最下层，这些叛军们找到了一个被固定在墙壁上的书柜。
“看这里！”
血腥佛卡走到书柜前，她的手指抚过书本，很快，她就在里面找到了一本可以按下去的书。随着她的动作，一旁的石制墙壁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向后退去，露出一条可以让人通过的裂纹。
听到外面的声响，躲在密室的女人深吸了口气，密室一共两层，有一处地板砖可以掀起来，通过楼梯进入下方存储食物与水的狭小空间。女人拿出一小瓶药水，在让孩子喝下后，孩子立刻陷入了昏睡。
“我爱你，我的孩子。”女人亲吻了一下孩子的额头，将他放入了下面的储存室。在关上活动门没多久，叛军就闯入了此地。一具遍体鳞伤的尸体被从密室里拖了出来，叛军们纷纷兴奋的高呼起来，庆祝自己的胜利。
黑影说的没错，泽林很快就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灵魂选择迷失在幻境。
狩魔猎人深吸了口气。
他握紧了手里的剑。他知道佛卡之乱的结局，泰莫利亚国王格伊德玛最终击溃了叛军，佛卡的起义被镇压，她本人也被处以火刑。
“幻境会用各种方式引诱人们犯错。”
黑影再次浮现“复仇、享乐、欲望和安逸，人们激动的情绪有时会让他们忘记，自己正处于幻境之，而非真正的世界。控制你的愤怒，继续走下去，门就在前面。”
“我不是无法控制情绪的孩子。”泽林看着黑影“你知道那么多？你到底是谁？”
“当你离开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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