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启行
“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吗？”
清晨的山路显得格外寂寥，来自北方的寒风大部分被山脉一分为二，一部分流入泰莫利亚的平原，一部分闯入亚甸与利维亚的丘陵。但仍有一部分风狡猾的找到这央的山谷，如决堤的洪水般灌入山谷之内。
泽林牵着马，拉住兜帽的边缘，在如此猛烈的强风下，他几乎不能在山路上骑马。
“不，只是最近有点累而已。”泽林绷紧嘴，他看了眼雷恩，这位最年轻的狩魔猎人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他摆了下手，咧嘴笑了起来，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他往地上啐了几口——显然是吃到了灰。
“等再过几十年后，我也想体会一下你遇到的劳累。”
“等再过几十年后，你就不会有这个想法了。”
狩魔猎人的城堡在身后逐渐远去，只留下雷恩爆发出的一阵大笑。这位狩魔猎人在青草试炼时没有接受那么多的突变物和魔药，可能是维瑟米尔不希望让一个学徒受太多的苦，所以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的神经系统坚挺的撑过了试炼，虽然留下了有时会偏头痛的后遗症。
他的那匹灰马是在干掉几名拦路抢劫的强盗时的战利品，是一匹烈马，他时不时要用法印安抚一下，只是有时他的法印力量很微弱，只能让马匹从胡乱蹦跳变成不停的喘着粗气，好像全身都落满了马蝇一样。相对之下，泽林的油菜反倒安稳许多，只是它的步伐变得沉重许多。
从1263年第一次帝国北境战争到现在的1269年，已经是6年的时间了。
有些人，有些事已经随着时间而去了。
他们顺着玛哈坎蜿蜒曲折的山路前进，时不时出现的人面妖鸟不会成为两个狩魔猎人的麻烦，但必须承认，这些生活在群山的怪物总是没完没了，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总能看到它们的身影，还好，这群怪物不是没有弱点，狩魔猎人的怪物手册记载，人面妖鸟憎恶鱼油的味道，焚烧鱼油的烟雾可以有效驱赶它们。
油菜喷出一股鼻息，仿佛在抗议这种油脂的气味。泽林抬起头，他看到有十多只人面妖鸟在天空盘旋，却纷纷绕开了狩魔猎人们行进的小道。
“他们的繁衍速度太快了。”这些人面妖鸟的巢穴在陡峭的悬崖和山峰上，没什么人会飞，会飞行术的术士也不会屈尊来清理几只怪物巢穴，哪怕是狩魔猎人尽可能的清理城堡到浮港以及弗坚方向道路上的怪物，这些人面妖鸟仿佛杂草一样，第二天总能再长出来。
“而且在这些无人的山区里，不会有人聘请狩魔猎人来狩猎怪物。”雷恩揉了揉鼻尖，他打了个喷嚏，忽起忽落的山风让烟雾四散开来，人面妖鸟如人类见到腐尸一样尖啸着逃开了。
“相信我，雷恩，我们永远都想象不到，这些如今无人的山脉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矿藏和秘密，铜矿、银矿、铁矿，还有魔力之所，被灰尘和杂草掩埋的陨铁坑。等到有一天，人们发现这里的时候，就会有人来找狩魔猎人了，和怪物比起来，人类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算不上多数。想想，在许多年前，在几百年前的时候，狩魔猎人快要把那些狮鹫兽，那些翼手龙杀到绝迹，结果那些族群更聪明的躲进了深山密林里，现在，它们的数量已经回到过去一半的水平了。”
泽林望着消失在天际边的人面妖鸟，吹灭了铜壶内燃烧了一半的油脂块。他对雷恩伸出一根手指。“前几天，我听说维基玛城的下水道里也出现了翼手龙的踪迹，里面好像有一个翼手龙的巢穴。”
“下水道里的龙？”雷恩好像听到了一生最有趣的玩笑。“什么时候翼手龙和水鬼成了邻居？”
“每个种族都在适应新的环境，说不准哪一天，我们还能在自家的水池里找到游过来的人鱼呢。”泽林摊开手，他站在山路的拐角，向下眺望，一条波光粼粼的溪流穿过下方的玛哈坎边境矮人哨站，汇入亚甸地界。“我们走吧，我听说凯尔莫汗附近的山里还有一个巨人？”
“老矛头？不，那不是。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在去拿徽章的时候避开它了，我只知道这家伙很喜欢睡觉。”
他们沿着山路，在黄昏前穿过玛哈坎的边境，抵达亚甸境内。但在这里，波光粼粼的河流变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黑色与灰色相间的河流————骑士、装甲步兵、农夫征召兵，还有被雇佣的矮人团。一支亚甸的军队正在大道上行进，扬起的尘土让他们仿佛一群狂奔的野马。在西斜的太阳彻底消失前，两个狩魔猎人就抵达了主干道，但更多的旅行者已经在此之前抵达，泽林和雷恩不得不停下来，靠在路边，因为道路已经完全被军队堵住了。
“看这些人，他们至少有一千，也许是两千？德马温是怎么说服那些贵族继续为他效忠的？”泽林驻马路边，望着两名士兵正驱赶着拖拉补给物资的牛车从面前经过，空气立刻弥漫开一股牛粪的臭味。
“他们一定是到北方前线去的。”雷恩没有在意泽林的最后一个问题，他在马背上挺直腰，在眼前打起手棚。“我看到有范格堡、阿尔德堡的旗帜……还有古雷塔的，德马温国王一定是把全国能调动的军队都召集起来了。奇怪？我怎么没看见国王的旗帜？”
“我不认为这是亚甸的主力，这应该是预备队。”牛粪的气味渐渐飘散，武装士兵后面是一群长弓手，他们举着各式各样的旗帜和徽记，散漫的队列从主干道上溢出去，将道路旁的杂草纷纷踩进泥土。“我实在不看好德马温会亲自到前线去，他能做到现在的位置上只是因为血管里的血和平常人不一样而已。不过这支军队对我们来说有些好处。”
“什么？”
“我可以确定，这条道路上是安全的，至少在亚甸境内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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