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吟游诗人

当走过这第一处路障，进入后面的营地时，泽林才意识到想要从亚甸的军队穿过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仿佛是为了随时准备支援前线，让这些士兵离开营帐后可以立刻在主干道上集结，一个接一个的营地连绵不绝的坐落在道路两侧。

        亚甸军队彻底占据了这条路，运送补给的牛车马车停靠在路边，士兵的叫喊声，牲畜的嘶鸣声，不远处集市里的叫卖声，这些声音汇聚成一股奇怪的音律，让泽林恍惚间以为自己来到的不是军营，而是一处嘈杂的菜市场。

        或许这两者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他们走进熙熙攘攘的营地，站在篝火、马车和帐篷间，两个带着武器却没有任何标志的狩魔猎人很快成了附近士兵们注意的焦点，不过纳撒尼尔的模样和骑士徽章让更多征召兵和农夫在看一眼后立刻把视线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几名穿着粗麻衣的农夫正喊着口号，把帐篷支起来，两名在篝火边取暖的长弓手正贪婪的盯着火堆旁削尖的木杆——上面穿着两只死老鼠，在火焰的炙烤下散发出奇异的香味。

        “我本来以为这个世界能消停一会的。”

        自从1263年辛特兰覆灭开始，这个世界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打仗或者准备打仗，农夫们刚刚回到家里，就立刻被告知准备到领主的城堡前集合，迎接下一场战争。布伦纳之战结束到现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半年前，人们都以为会迎来一段长时间的和平，现在，他们都已经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

        “听起来你像是死过一次了。”骑士嘶哑的声音在这嘈杂的营地里显得难以耳闻，而不远处响起的阵阵呼喊叫好声更是压住了大部分声音。

        一群士兵将一圈篱笆围的水泄不通，篱笆里面两名赤裸着上半身的壮汉正挥舞着拳头，狠狠的攻击彼此。望见狩魔猎人正盯着那圈人群，纳撒尼尔对他解释道：“战斗还没有开始，这里又不是前线，赛尔奇克将军允许军营里开展拳击比赛，让这些手里有钱又无所事事的士兵发泄一下自己的精力，外面那些姑娘们又不可能让这一千多热血上头的男人消停下来。走这边，我们不是要去拳击场。”

        “是啊，而且我们赶时间。”泽林和雷恩对视一眼，对骑士说道。“我们更想在战争开始前渡过庞塔河。我猜，赛尔奇克将军肯定已经下令，要所有军队做好战斗准备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在布伦纳之战后，亚甸能够动员的士兵数量也就只有五千多人，德马温把所有的士兵都聚集过来，他想要和亨赛特决战，但亚甸的粮食不可能支持五千人的军队长时间待命，我想最多半个月，否则德马温自己也要去想办法到农田里抓老鼠吃。”泽林摸着下巴说道。一旁的拳击场上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声，一名拳击手被击鼻梁，倒下时扬起地上的尘土，他没能再爬起来，获胜者举起双手，接受人们的欢呼和赞美。

        “没错，战争很可能在不久后打响，但我们不是进攻方，主动权在科德温的手里，要是科德温人愿意和我们对峙，比谁先将储存的粮食吃完，我们也没有办法，但亨赛特不会这样做。”

        “对，因为科德温那片雪原只能冻死人。”对于凯尔莫汗所在的地方，雷恩显然要比这些亚甸人更了解。年轻的狩魔猎人搓了搓手“科德温没有多少地方能种植粮食，所以他们才如此的想要得到上亚甸地区吧，这片地区的农田数量快比上整个科德温的农庄了。”

        “你说的很正确。”骑士赞许的点点头。

        “但通行证在哪？别告诉我，我们要在这片营地的每一个角落里，睁大眼睛找一张字片的下落。”雷恩再次催促道。他们看起来要在这座营地里浪费一整天的时间，而一天的路程足以让他们赶到庞塔河边，找到一艘渡船，将战场抛在身后。

        “别着急，我们已经到了。”骑士抬起手，指向前面的一处帐篷。这个帐篷很小，显然不是士兵们居住的，至少能容纳五到十人的集体营帐，而且和其他地方不同，这里很安静，帐篷里也没有人进进出出，吹来的风掀起帐篷的一角，泽林督见里面似乎还铺上了地毯。

        纳撒尼尔走上前去，对着营帐客气的说道。

        “吟游诗人阁下，我有两位朋友，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吟游诗人？我们找吟游诗人做什么？”雷恩望向泽林，后者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很快，帐篷里面传出拒绝的回应“很抱歉，我正在写一段关于战斗的诗歌，请等我……”

        听到这个声音，泽林微微挑起眉毛，他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否会那么好，但在一个陌生的路上遇到两名熟人，这种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艾丝？艾丝·达凡？”

        帐篷里面的声音沉默了一下，接着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帐篷门帘被掀开，有着一双漂亮蓝眼睛的吟游诗人出现在泽林面前。

        “狩魔猎人大师！您终于从……瑟瑞卡尼亚旅行回来了吗？！”艾丝惊诧的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狩魔猎人，她高兴的拍了下手。“我原本还想着等这场战争结束后再去拜访您呢，您最近的旅行规律让我摸不透，我好几次去您的城堡拜访，但每一次您都不在。诺维格瑞剧院都在催我的稿子了，这一定是天神听到我的祷告，要是再交不上稿子，我连奥森弗特的房租都交不起了。”

        高兴的艾丝忽然注意到，自己正站在帐篷门前，而其他人站在外面。

        “哦，请进，您一定要把前段时间的冒险故事都告诉我。”艾丝连忙让开身位，对其他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您需要帮忙？进来说吧，外面太冷了。”

        艾丝转身走进帐篷，后面不明所以的雷恩困惑的望向泽林。“这也是你会遇到的烦恼之一吗？”

        “我说不是你信吗？”泽林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信。”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泽林叹了口气，走向营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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