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七章两个女人
百花谷。
精灵风格的浴池是与其他地方不同的。
这座浴室位于一座大理石房间内，翠绿色的藤蔓在墙角处向上蔓延，挂满大半面墙壁和屋顶。鲜红色的花卉点缀在藤蔓上，浴室的一角被打开一个不规则的缺口，泛着白光的晶石透过缺口，将柔和的光线映照进来，生动的模仿出了白日林间那一缕缕阳光，而与缺口相对的墙壁上吊挂的火盆弥补了光线不足的缺点。大理石地面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既可以避免地面湿滑造成的意外，又可以让沐浴者仿佛置身于优美的林间，与人类那生硬的木雕和低俗的挂画比起来，精灵风格的浴室装扮别有一番风味。
一个小小的咒语，就可以让一池冷水变热，并且持续保持稳定，就像是一座温泉。法兰茜丝卡坐在温泉边，舒适的伸着懒腰。这是女术士难得的享受，当年她刚刚抵达仙尼德岛，加入人类主导的术士教团时，她和蒂莎雅两人在银鹭旅店地下的温泉里不知消耗了多少时间和金钱。在成为百花谷女王时，她最高兴的时候便是在清理宫殿的时候发现宫殿地下还有一处被废弃的浴池，她对浴池稍加改造与清理，便成了如今的模样。
这是她的私人浴池，她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邀请其他人到这里来，尤瑟夫卡应该是第一个。她们享用完晚餐后，就来到了这里。流汗、泡澡、没完没了的说话
“要喝点什么吗？果汁？酒？”
浴池散发着迷迭香的气味，法兰茜丝卡用毛巾擦了擦眼角边的汗滴，弹了下手指，一个毛巾自动从木架上飘出来，飞到尤瑟夫卡身旁。
“我想，果汁就可以了。”尤瑟夫卡有些拘谨的笑了笑。“我不喝酒。”
法兰茜丝卡走出浴池，水顺着皮肤流淌下去，展现着不是那么凹凸有致但却同样有一番魅力的身材，尤瑟夫卡有些羡慕的望着女术士光滑有弹性的皮肤。她总是忍不住会将法兰茜丝卡与自己进行对比，要说尤瑟夫卡有什么自豪的地方，大概就是她的皮肤总是那么柔顺，没有皱纹，常年在阴暗的诊所里的工作让她比平常人的皮肤更白皙一些。但这和法兰茜丝卡相比，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女术士漂亮的皮肤和身躯足以让艺术大师雕刻出的大理石雕像为之哭泣。
不过医生也并非没有优点，虽然身材不如龙裔那么火辣，或者维吉尼亚那么凸出，但与精灵比起来，她依然很有优势。
法兰茜丝卡坐到被雕刻成木桩模样的桌子旁，念出一段咒语，桌面上便出现了一瓶果酒和两个酒杯。尤瑟夫卡同样坐在这里，正用冷毛巾捂着脸。
“来尝一尝吧，如果一个人生活了很长时间，那么她一定有些珍贵的收藏品。”
“我，我从不喝酒……”尤瑟夫卡又重复了一遍，脸上依然挂着拘谨的干笑。
她们两人聊了很多，从亚楠的风俗习惯、社会结构到尤瑟夫卡的个人经历，兴趣爱好。大部分时间是女术士在问，医生回答。尤瑟夫卡甚至想起了第一次进入治愈教会，被分配工作前接受盘查的经历。
精灵是一个女王。
亚楠没有国王，尤瑟夫卡对女王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但法兰茜丝卡作为一个统治者，泽林曾向尤瑟夫卡形容过，这就像是治愈教会的最高主教，统治着整片亚楠地区。尤瑟夫卡在面对法兰茜丝卡的时候总是感到有些谨慎，哪怕是现在，她们坐在温泉边，身上仅仅裹着一圈毛巾。
“你真是令我伤心，尤瑟夫卡，我看来那么像一个会吃人的怪物吗？”法兰茜丝卡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她笑了笑，摆了下手。“来尝一尝果酒吧，你知道吗？泽林曾和我解释，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在酒馆里喝的烂醉如泥。因为酒精能让一个人的大脑不再那么灵光，会让他暂时忘记那些狡诈的想法和对陌生人的猜忌，变得像刚出生不就的孩子一样单纯无邪。而孩子呢，很容易互相间成为真心朋友，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的虚与委蛇，那么多的算计和猜测。人们喜欢喝醉，来逃避这个糟糕的世界，逃避这个险恶的现实，虽然只是一小会，在酒精刺激下的虚幻体验。但这值得珍惜，不是吗？”
“我……我对酒没什么了解。”尤瑟夫卡勉为其难的用两根手指捏住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里面的果酒，然后被呛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哦，和这东西比起来，我更喜欢略甜的果汁。喝些果汁，多吃些水果有利于身体健康，而酒精饮料会影响一个人的肝脏，喝多了还会影响大脑。你应该提醒泽林，不要喝那么多酒，他的那些药水里酒精含量很高，这对他的大脑和身体都没有好处。”
“是吗？难道说，这就是你的皮肤看起来依然那么光滑白皙的原因？”法兰茜丝卡咯咯的笑了起来。“老实说，以你的年龄考虑，你的保养真的很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你就已经二十九岁了？还是三十岁了？但你的模样真的很年轻，我当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应该只有二十三岁。”
法兰茜丝卡毫不掩饰的眼神，让尤瑟夫卡有些拘束的用胳膊挡在自己胸前，谦虚的笑了笑。
“你终于会和我说两句以上的话了，这就是个好的开始。”精灵给自己倒了一杯，开始自饮自酌“说真的，尤瑟夫卡，我不是一个慷慨的人。对于某些东西，我习惯于只能我一个人独享。比如说牙刷、我私人房间、实验室、图书馆，还有情人。”
“我很抱歉。”尤瑟夫卡垂下眼睛，但医生接下来的语气却很坚定。“但如果你说的是他的话，我也希望我能独享，只要他不希望我离开，无论他去什么地方，我都会跟在他身后。他是我的英雄，一辈子的英雄。”
法兰茜丝卡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不，你不应该道歉，该道歉的人不是你。”女术士给自己倒满，没有在意医生那劝阻的眼神，又给她倒满了杯酒。“你好像误会了什么。男人，我的同事经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都是一群被身体内分泌的激素控制的生物。泽林是个狩魔猎人，狩魔猎人的精力比平常人更为旺盛，这本来是个好事，但如果旺盛的不只是精力，这就是个灾难。我已经不只一次想，能不能将他栓起来，让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但后来我发现，这根本不可能，就算用魅惑法术也不行，狩魔猎人对影响精神的魔法天生有一些抗性，他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尤瑟夫卡静静的望着法兰茜丝卡，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但对这家伙不能用成年人解决这种事情的手段————两个人一起走到他面前，然后问他，你选谁。我了解他，小护士，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这家伙宁愿让自己被两个人同时打一顿，然后同时离开他，也不愿意做这种选择。”
法兰茜丝卡轻抿了一口，她已经喝了许多果酒，脸颊泛着微红。这时，女术士忽然说道“你前段时间在为眼角出现的皱纹烦心，对吗？”
医生愣了一下，她不知道为什么女术士会知道这件事，但她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是的，以人类的标准，你已经不算年轻了，尤瑟夫卡，我理解你的忧心，因为我们都是女人，担心自己的容貌随着年龄而衰退，最后变得丑陋不堪，哪个女人会不希望自己永远是年轻时那么漂亮呢？试试这一个。”女术士伸出手，一个药水瓶出现在她的手心里，淡绿色的药水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着。“这是曼德拉草做的魔法药水，对皮肤有好处。别担心，普通人和术士都可以使用，但你在平常人生活的地方见不到它，因为术士会制作它，而普通人承担不起这个花销。这能让你保持年轻，而我的一个好朋友，弗里斯的蒂莎雅，有一种可以利用混沌能力保持身体活力的药水，当然，那很昂贵，非常昂贵，里面的材料说不定现在已经找不到，但我会试着帮你找一下，做出一瓶。”
“那，那一定很昂贵。”
“当然昂贵，小护士，你不会想知道价格的，而是许多材料你用黄金都无法买到。”法兰茜丝卡忽然发现自己很享受这种听众被自己的话语惊吓到的感觉。她一直保持着轻笑，感觉自己的脸都快僵硬了“依靠这种药水，蒂莎雅已经活了超过五百年了，但却依然像是个二十五岁的女人，不过记住，你见面的时候不要和她提起年龄的事情。哪怕是在几百年前，这些都是极为珍贵难得的材料，泽林恐怕都很难帮你找到这种药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也许这该死的酒精，我对它们没什么抵抗力，不小心说了太多的话。”
“我……”尤瑟夫卡犹豫了一下。“我听你的。”
“来吧，收着这瓶药水吧，就当我们正式认识的见面礼。”法兰茜丝卡热情的牵着尤瑟夫卡的手。“来，让我们擦干身体，我带你去游览一下百花谷的风景。泽林马上就要到传送门另一边去，进行他的工作了。你要是感到无聊，可以随时来找我，或者有什么麻烦，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
泽林不会知道在浴池里，两个女人谈了些什么，就像他不会知道，自己的城堡里又迎来了一位常客。
“啊，人生就是那么奇妙，对吗，女孩们？”自称布洛克·三只寒鸦的男人悠闲的骑在马上，随着驮马的起伏来回摇晃着。“缘分是很奇妙的事情，我相信这一点，但我必须说，这一次我们不会再遇到上次的情况了。我可以确定，我们要拜访的主人不在瑟瑞卡尼亚，嗯，也许是他的马车出了问题，将他带往哈克兰草原了？啊，我看到城堡了，我们快到了。”
和往常一样，三只寒鸦又得到了相同的回答。
“他刚刚离开没多长时间。”顶着三只寒鸦身后两名沙漠女战士不善的眼光，乔治一脸无辜的回答道“也许你们刚好在路上岔开？他离开没两天时间。”
三只寒鸦扬起头，嗅了嗅，然后摇摇头“把马刀都收起来，女孩们，我们是来拜访主人，不是在上门讨债。这位有礼貌的先生说的没错，我们要找的人的确不在这里。我们的运气有点糟糕。我们走，女孩们，回瑟瑞卡尼亚，说不定我们能在半路追上他，偶遇才是令人期待的，不是吗？”
乔治本想说，他可以将三只寒鸦要说的话代劳，告诉泽林。但望着他们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狩魔猎人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他们是什么人？”埋伏在旁边的霍克走出来，皱着眉头询问道。
“一群怪人。”乔治耸耸肩“别管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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