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漆黑的追踪者

龙裔感觉自己的心情很糟糕。

        伊鲁席尔不亏是被称为月之贵族居住的地方，哪怕是在一场灾难后，格奈娅依然可以在这里找到不少好东西。她把幽灵马借了过来，否则这一路上她只能一边捡一边扔，估计到最后手里根本剩不下什么。有些偏僻的角落里仍然躲藏着些许肮脏的活尸与变异怪物，但这些活尸对龙裔来说没有什么威胁。那些染上污垢的财宝可以稍稍清洗一下，应该会有人愿意收购。无论是什么样的世界，至少是以格奈娅见识过的世界来说，宝石和黄金永远都是价值昂贵的硬通货。

        拍了拍手，格奈娅抹掉一枚镶嵌着宝石项链上的尘土。五颜色的宝石在月光下反射着令人心悦的微光，根据自己在天际时与商贩砍价时摸索出的经验，她在心里给宝石项链估了个价。

        “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望着这枚项链，格奈娅犹豫了一下，然后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她低下头，轻轻抚摸着吊在胸前的宝石，也许她可以把项链留下？她一直没有什么漂亮的首饰，最昂贵的首饰可能就是她一直戴在身上的玛拉护符。特别是和身上总会佩戴着翡翠珊瑚珍珠等宝物做成的装饰品的法兰茜丝卡比起来，她在精灵面前总是会像是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维吉尼亚也是，维吉尼亚的父母在赛洛迪尔帝都有一间杂货店，为女儿寄送过项链和戒指，而她那时不时表露出的书香气质经常令格奈娅感到有些羡慕。

        虽然她知道，如果自己愿意，泽林会给自己买许多好看又贵重的珠宝首饰，但这没什么意义。无论泽林手里有多少钱币，那都是他的，而不是格奈娅的，虽说泽林不会这样认为，但格奈娅一直是这样想的。她可是龙裔，是一个成年的诺德人，当年她的祖先劈风斩浪抵达泰姆瑞尔的时候，靠自己的双手建立起了一个强大的王国。那么作为这些英雄的后人，她怎么可以沦落到要靠一个男人养活自己呢？

        她四肢健全、身体健康，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格奈娅找到了一块破碎了一半的镜子，皮革手套抹掉上面的灰尘，镜面反射出一个金发女孩俊俏的脸颊。格奈娅翘起下巴，垂低眼睛望着脖颈上的宝石项链。简朴没有任何妆容的脸颊在精致漂亮的项链衬托下，呈现出某种别样的美感。龙裔的嘴角微微翘起，立刻下了决心将项链留下。虽然她的零花钱已经不多了，不过这样漂亮的项链可不是随处可得。

        忽然，在镜面反射的街道上，格奈娅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转过身，看到泽林走出了大教堂，走在街道上。

        格奈娅将镜片放回到破碎的百叶窗框上，她露出一个微笑正打算走上去与狩魔猎人打个招呼，但她刚刚举起手，张张嘴，又将险些脱口而出的问候语咽了回去。龙裔敏锐的注意到，泽林并不是在找她，而是两眼紧盯着另一条道路，径直向那边走去。加快的脚步与脸上凝重的表情表明他有很沉的心事。

        “这家伙要做什么……”

        格奈娅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当狩魔猎人的身影消失在伊鲁席尔的房屋间时，龙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她转过身，轻轻抚摸了几下幽灵马的额头。

        “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乖，我去和你的主人见面后马上就会回来。”

        也不管幽灵马能否听懂自己的意思，格奈娅沿着道路的边缘向狩魔猎人消失的路口追了上去。

        泽林的确感觉很奇怪。

        在葛温德琳这里，他没有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希里斯仍然下落不明，实际上，不仅没有线索，他反而有了更多的困惑。不仅仅是希里斯的真实身份，他注意到出现在伊鲁席尔的身影，那不是龙裔，而一身黑袍子的人令他想起了芙莉德。不管究竟是不是，一个忽然出现在伊鲁席尔的身影值得注意。

        这座城市里的绝大部分房屋都已经被废弃了，精美绝伦的建筑上已然蒙上了一层灰尘。泽林站在刚才黑影消失的地方，左顾右盼，想要找到黑影接下来去了什么地方。

        “咳咳。”

        狩魔猎人身侧的房屋窗边传出一声轻咳，泽林寻着声音转过头，只见在路边一座两层建筑的一层百叶窗边，芙莉德的身影一闪而过。

        “芙莉德？”泽林微微皱起眉头，过了两秒，他叹了口气，走向房门。

        不用想，他也能猜出来芙莉德来找他要和他说些什么。

        “芙莉德。”泽林推开门，陈腐的灰尘气味扑面而来。门缝被推开的瞬间，他正好看到修女沿着楼梯蹬蹬蹬走上二楼的背影。“你在搞什么？”

        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确定没有其他人看见后，他关上门，走向楼梯。

        街道外，在泽林回头瞬间躲回街道拐角墙壁后面的龙裔抚了抚胸口，长长的吁出口气。

        然后她微微皱起眉头。“他在做什么？这么警惕？”

        楼梯在狩魔猎人的靴子下，随着脚步声发出有节奏的吱呀声，这座房屋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家具早已变成碎木片散落了一地。没有家具阻碍视线，刚刚走上二楼，泽林就看到芙莉德正坐在并腿坐在一张老旧的雕花木椅上。修女对泽林的出现点了点头，然后微微扬了下脑袋示意泽林坐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上去。

        泽林挑起眉毛。“这又是要做什么，芙莉德？”说着，他坐到椅子上。“我说过了，有什么事情还是直说为好，太过的猜忌与心思只会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更复杂。”

        “我会告诉你。”芙莉德喃喃说道。

        泽林刚坐下时，他注意到修女长袍下，芙莉德露出一小半的裸足微微圈起脚趾，好像在下什么重大的决心似的，她抬起头，灰白的发梢沿着兜帽边角流落出来。

        “你不需要再寻找那名暗月骑士了，希里斯，我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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