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九章暗淡天空

“环印城已经消失在沙漠里，矮人诸王也早已身死，但沙漠阻止了山谷下的深渊蔓延。费莲诺尔公主还活着，她和她的侍女以及其他骑士们，正在封印地的一座不死人聚落暂歇。”

        “吾已知晓，卿劳累了。但卿要牢记，深渊之物仅会为此世带来祸患，必须小心谨慎，切不可令深渊得到可趁之机。”

        趁着防火女前往初始之火旁时，泽林将环印城里发生的事情，大致告诉了葛温德琳。他说了很多，但不是全部，比如说盖尔的事情，他将其归为狂王的作为，还有卡露拉身上的黑暗之血，以及卡露拉与佳丽两人魔女的身份。有时候，他也不需要说那么多，他会自己判断一件事情的好坏真伪。

        不得不说，泽林转移矛盾的想法暂时成功了，至少双方没有现在就打起来，也没有人对他的话语提出质疑。虽然这样拖下去对尤利娅有好处，但葛温德琳显然认为，那名灰烬会按照过去那些灰烬的做法，杀死阻挡传火的敌人，然后在发自灵魂深处的渴望的趋势下，走入初火，成为新的柴薪。至少那么多年来，还没有在这方面出现的意外。

        “你要去见一见费莲诺尔殿下吗？她刚刚苏醒没多久，对这个世界的变化还不是太了解。”

        “吾必然要面见姊妹，请她回家。”葛温德琳点点头。“若有姊妹相助，吾之重担可以减轻些许。卿此行救下吾姊，又保护环印城众人安全，在此等时代有卿相助，实乃吾之万幸。”

        葛温德琳是孤身一人来的，祂没有让幽儿希卡一起过来。实际上，那位半龙女孩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与其让她到初火这里来，还不如待在较为安全的伊鲁席尔大教堂，李奥纳多守卫着那里，而海泽尔，她虽然只剩下一只手臂还算完好，但仍然可以施放法术来对付敌人。有他们两个在，无论是保证幽儿希卡的安全，还是看护罗萨莉亚的灵魂，都绰绰有余。

        在泽林在向葛温德琳说着什么的时候，希里斯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她似乎不愿意靠近，确切说，不愿意在泽林面前靠近葛温德琳。因为她过去并非真正的暗月之剑，没有得到册封，也没有得到承认，她只是一个人提这剑，跟着爷爷的脚步走出薄暮之国，一直以暗月之剑的身份自居、严格要求自己。但她并不是真的，她向泽林介绍的身份也是假的。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欺骗了泽林，而后来，她没有勇气将这一切说出来。

        一个说谎的骑士，还是骑士吗？

        不。

        哪怕是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得到一个骑士的身份。

        如今，暗月之剑的真正首领，被薄暮之国崇信的暗月之神就在眼前。

        她该怎么办。

        恐怕只能像那个她厌恶的黑教会女人那样，躲在阴影里不出去吧。

        希里斯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靴子。

        忽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希里斯？”

        她抬起头，望着自己所发誓追随的主人正扭过头，看着自己，暗月之神葛温德琳同样望向自己这边，那亮金色的太阳头箍也遮挡不住下面打量的目光。

        “希里斯，你想什么呢？德琳。”泽林看向暗月之神，对祂介绍道。“这是我的骑士，希里斯，来自薄暮之国。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要寻找的那个人。”

        “在此等混乱时代，仍有人心怀忠义，牢记奇迹与教诲，实属难得。”葛温德琳点点头。“你虽然尚未接受册封，但待此事结束，你既为暗月之剑骑士，为讨逆之剑，前往亚诺尔隆德，与汝之团长，亦是吾妹幽儿希卡会面。”

        “她是我的骑士，德琳，你不能就这样让她的誓言变成你的。”泽林开玩笑似的说道，他的目光越过葛温德琳的肩膀，正好望见躲在不远处刀锋岩石后面的芙莉德。芙莉德的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两眼死死的盯着暗月之神的后背。仅仅是这个眼神，泽林相信，如果葛温德琳真的打算动手，隐身的芙莉德绝对会第一时间对祂发起攻击。

        注意到狩魔猎人的目光，芙莉德望向泽林，泽林闭上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卿莫因此怪罪于我，我既为暗月之神，则必须掌管讨逆之剑。”葛温德琳似乎把泽林的动作当做不满的表现，祂解释道。“但若卿执意如此，吾亦不会强求，但卿之骑士，不可再自称为暗月之剑。”

        “我想这没什么关系。”泽林摊开手。“她是我的骑士，这就够了。”说着，他看向希里斯。“希里斯，恐怕等我们回去后，我要给你重新设计一身盔甲了，我认识一位铁匠大师，我的这身盔甲就是他锻造出来的。我可以去找他，让他再给你弄一身更好的。”

        希里斯望着她的主人，这是她可以成为暗月之剑的机会，不过这对她来说还那么重要吗？她的主人两次拯救了她，没有别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她，这么简单的理由，而且看起来，她的主人早已知道，她并非暗月之剑这件事，但就算这样，却依然带着她深入环印城的深渊泥沼，为她取得人性。

        她还有什么渴求的呢？

        女骑士没有对泽林行暗月礼仪，而是像普通骑士那样，对他深深的弯下腰。

        “谢谢，主人。”

        “希里斯，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泽林走过去，站在希里斯身前说道。“到聚集地去，告诉其他人，葛温德琳殿下来了，如果他们收拾好了东西，就尽快过来。”狩魔猎人不动声色的捏了一下女骑士的手。“要快。”

        希里斯的眼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遵命，我这就去。”

        希里斯转过身，银白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初火火炉下的坡地外。泽林看着希里斯离开的身影，轻轻的吁了口气。

        要快，必须要快。

        他不知道眼前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但肯定不会太久的，算着时间，这时候灰烬也应该见到走去的防火女了。

        忽然，狩魔猎人听到一阵压抑的骚乱。

        他还没有回过头去，望向发生骚乱的游魂们，便意识到了，这引起骚乱的原因是什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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