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四章汇成风暴的雨滴
看守旧维吉玛的大门绝对不是什么令人羡慕的职业。
马特一直都这样认为。站在堤坝边，吹着寒冷的夜风，在门前瑟瑟发抖，还要忍受着困意，强打精神不让自己睡着。谁知道那些该死的长官哪天晚上会忽然意识到，他在晚上不仅要流连于赌场和女人的肚皮上，还有在外巡逻视察的职责，然后到这里来巡查，要是被抓到站岗期间睡觉，他们这个月的薪水就彻底没了影。
打了个哈欠，马特缩了缩脖颈。风似乎更大了，沉重的头盔下像冰块一样压在额头上，令人忍不住要打喷嚏，城门火把的火光在风摇摆着。和对岸的维吉玛城不同，旧维吉玛与其说是一座城市，倒不如说是一处木篱笆围起来的山寨，除了山坡顶部废弃的王家城堡外，整个旧维吉玛没有一处石头建筑。没什么人愿意驻守在这里，因为这里潮湿、寒冷、而且危险，当然，现在还要再加上一条——里面全是感染了瘟疫的非人类。
“嗨，士兵，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迷迷糊糊，马特抬起头，在他的视线里，一名衣着暴露的女人正站在他面前，单手掐着腰，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要找点乐子吗？”
马特见过太多这样的笑脸了，堤坝上有不少庞塔河来的客人，当人流量多的时候，自然会吸引许多人到这里来，就像每当军队出征的时候，在军营旁总能见到小贩和妓女的身影。
“那么晚？”卫兵皱起眉头。
“是兰米斯特的人，我们交不起钱了，只能躲在堤坝上过夜。”女人两手捧在一起，在寒风瑟瑟发抖。“这里还有其他的大人吗？我还有几个朋友，我们要是再赚不到钱，明天就买不起面包了。”
兰米斯特曾经是维吉玛城内最大黑帮的首领，直到火蜥蜴帮的出现，有不少人在兰米斯特黑帮被挤走后，被迫接受火蜥蜴帮的保护，也就每周上交一定的钱币。但火蜥蜴帮忽然被摧毁了，兰米斯特又回来了，于是维吉玛城内又出现了一群被报复的叛徒，其最多的大概就是妓女、乞丐和麻药粉贩子。
“不，谁会愿意在这种鬼地方站岗，这里只有我。”卫兵脸上逐渐出现一个得意的笑容。“嗯，你很走运，因为你马上就不用考虑明天的面包钱了，今天晚上我们会有时间好好探讨一下生活。但是就像我说的，你只会得到一块面包的钱，明白吗？否则我就要把你赶走。”
但妓女脸上的笑忽然消失了。
这时，卫兵才注意到，隐藏在女人鬓角长发下的，是一对尖耳朵。
下一刻，腹部的剧痛令他不由得缩卷起身体。女人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以至于卫兵根本来不及发出任何叫喊。精灵捂住他的嘴巴，匕首狠狠的刺进他的胸膛。这一下把卫兵向后推过去，撞到身后的城门上。
“嗨，马特，你在搞什么鬼？”
城门上的卫兵伸出头来。“你他妈困的一头撞死在门上了？别把你的头盔撞坏了。”
卫兵没有看到下面的同僚，正如他没有看到黑夜的箭矢。一支箭正好射了他的喉咙，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扔掉武器，两手捂住脖颈倒在地上。很快，在他的位置上，又一个精灵出现，精灵伸出头，对下面的同伴做了个手势，很快便消失在城墙后面。
计划很简单，让一个人吸引门前士兵的注意力，另外一个人从木墙边缘用吊索爬上去。也很成功，当这里的士兵看守的不是一群穷凶恶极的罪犯，而是一群饿的连力气都没有的非人类种族事，谁会担心他们越狱呢？他们甚至都没有武器。
没人会认为这些没有武器的非人类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松鼠党居然敢于攻击旧维吉玛？你确定？”
泽林挑起眉毛。“他们的弓箭可射不塌城墙。”
“也许他们得到了其他势力的援助，让他们有胆量这样做。”贾奎斯摆了下手。“是时候解决这些烦人的跳蚤了，精灵从来都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种族，一旦有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这个世界。当这个世界都面对一场灾难时，我们绝对不能让一个随时会背后捅刀子的种族和我们站在一起。比伯，告诉齐格菲，让他的部队到旧维吉玛去，剿灭那里的敌人。”
传令兵很快离开了。
望着士兵离去的背影，贾奎斯对泽林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我也要去处理一些事情，请原谅，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有交谈的机会。”
“请便。”
说罢，贾奎斯便走出了荣耀大厅。
泽林深吸了口气，在脑海回响了一下自己在进入城堡时，将武器寄存在什么地方后，他也快步走了出去。
骑士团总部和王家城堡都在神殿区，站在城堡最高处的阳台上，便可以将远处的骑士团城堡收入眼帘，从城堡大厅抵达总部不会耗费太多时间。
但当传令兵抵达时，他并没有在骑士团总部见到齐格菲，甚至都没能见到几名骑士，只有站岗的士兵。
“齐格菲阁下在什么地方？”比特抓住一个巡逻的新兵问道。“我这里有贾奎斯大团长的命令！”
“你不知道？”新兵皱起眉头。“维吉玛市政厅的银行被一群松鼠党占领了，他们正在抢劫金库，齐格菲阁下带领骑士大人和其他人去把银行包围了。”
“什么？！松鼠党不是在进攻旧维吉玛吗？！”
“你再说什么疯话？松鼠党已经杀进银行里了！所有的骑士都去了贸易区，他们不在这里。”
贸易区，维吉玛市政厅。
几十名举着火把的骑士将市政厅包围了起来，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映照在市政厅的外墙上，几乎将这片地方映照的宛如白昼。和骑士同等数量的武装士兵正举着盾牌，抵挡时不时从市政厅二楼射出来的箭矢。
“该死的非人类！”维雷拉德市长不知道第几次重复这样的话语，从稀疏的眉毛上揩了揩汗。“强盗，小偷，无赖！”
“谩骂不能解决问题，市长。”齐格菲握着剑和盾，望着市政厅。市政厅的窗户都被拉上了窗帘，骑士团眼神最好的弓箭手也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松鼠党抓了多少人质？”
“七名书，还有三名在袭击发生时路过这里的市民。”维雷拉德紧张不安的咳嗽了一声，手帕擦了擦刮理干净的下巴。“他们之前肯定藏在非人类居住区里，我已经派人去把非人类居住区封锁了，一定要找到城市里的背叛者。”
今天的雅妲公主的宴会，谁会想到出现这样的纰漏？松鼠党不仅进入了城市，还杀进了市政厅！
一个月前，他们刚刚查封了韦瓦第银行，将银行里的黄金全部搬到市政厅金库里，结果现在，这些精灵就杀了进来？！所有的卫兵都在神殿区维持治安，过去，贸易区是防备最为森严的地方，只有今天，街道上的巡逻骑士和士兵去了神殿区，只有今天，松鼠党发起袭击，还成功占据市政厅！
说不定哪一天，他们还能杀进王家城堡里？！
这也正是为什么维雷拉德需要求助烈焰蔷薇骑士团的原因。
“我们必须强攻，这些松鼠党根本不打算和我们谈判！”齐格菲愤怒的跺了下脚。他之前想要派遣人去和松鼠党接触，但都被弓箭逼了回来，里面的精灵不和任何人交流，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市长阁下，你的开锁匠准备的怎么样了？”
“快了，快了。”维雷拉德感觉天气仿佛到了夏季，而自己身上还穿着厚实的棉衣。市政厅被敌人占领，这对市长来说是严重的失职。“我找来维吉玛最好的开锁匠，没有他打不开的锁。”
“很好，我会留下大部分人待在这里，吸引松鼠党的注意力。”齐格菲伸出一根手指。“等你的人将市政厅的后门敲开后，我就带领一支小队强攻。”
“我明白。”维雷拉德点头。“到时候，我再派一个人过去，让松鼠党认为我们还想要谈判，这样……”
“看那边！”忽然，一名骑士抬起手，指向远处位于维吉玛西侧山坡上的旧维吉玛老城，正在围困市政厅的其他士兵和骑士们纷纷扭过头，一阵阵惊呼迅速在他们间扩散开来。齐格菲推开挡在面前的几名士兵，走到最前方，睁大眼睛望着旧维吉玛的方向。
整座旧城正在熊熊燃烧！
齐格菲垂下眼睛，他思索了几秒，然后重重的拍了下手。
“我们被骗了！”他喊道。“所有人，立刻把市政厅的门撞开！”
市政厅的木门很快在骑士们的撞击下倒塌，齐格菲举着盾牌第一个冲了进来。
没有松鼠党，也没有精灵。
一个又一个人质被塞住嘴巴，捆在椅子和木桩上，望见冲进来的骑士，他们立刻睁大眼睛，嗡嗡的叫着。
“解开他们的绳子。”齐格菲下令。“松鼠党去哪了？！”
“他们，咳咳，他们逃走了，带着抢走的黄金。”一名被释放的书咳嗽着，对齐格菲说道。“市政厅的下水道，他们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地下？
下水道？
齐格菲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维吉玛的下水道，正是古代精灵城市的遗迹！
他为了保证这件抢劫案妥善处理，将旧维吉玛附近的骑士也召集了过来，旧城此时是最为薄弱的地方。因为和松鼠党的战争，骑士团在泰莫利亚各地有许多地方驻守，以至于他们的人手有些捉襟见肘，特别是在维吉玛内的骑士被派往沼泽后。
调虎离山！
旧维吉玛的火光，亚伊望着不远处一片安宁热闹的维吉玛城，确切说，是那个在城市指挥着烈焰蔷薇骑士团的人类。
不是只有人类才懂得战术。
“烧毁这座监狱！”亚伊高呼。“拯救我们的族人！是时候了，人类的压迫，将在今天画下血腥的句号！”
下面，是上百名附和的声音。
“当同胞们在城市里被压迫，在村庄里被驱赶，被杀戮时，我们忍耐，我们承受，我们袖手旁观，因为我们弱小，我们不过是一滴水，不过是一块碎石，但现在，兄弟姐妹们，我们站在一起，我们凝聚成拳头，发出共同的声音！”亚伊站在城墙上，对着所有人大喊。“我们是汇聚成烈焰的火苗，我们是汇聚成山崩的土石，我们是汇聚成风暴的雨滴！现在，让压迫我们的人类，见识这场狂风骤雨！”
更猛烈的叫喊声响彻天际。
一个个全副武装，挥舞着武器，拉开弓弦的精灵和矮人们纷纷越过倒下的卫兵尸体，冲入旧维吉玛城。
“是时候了！”亚伊举起拳头，一个又一个松鼠党从他边冲过。“让这些人类见识上古种族的力量！neeneveliennscoia'taelma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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