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八章辞行
欧散克塔。
这座塔楼的高度有数十米，站在顶端，可以俯视整座艾辛格河谷与远处的法贡森林。白雪皑皑的迷雾山脉横在远处的天边，直往南方消失在清晨山麓间弥漫开的浓雾。
欧散克塔内部的空间很大，塔楼的每一层都有宽阔的房间，螺旋的阶梯将其相连，在塔楼最顶端的房间，至少要向上攀爬超过十五层，才能抵达最高处的房间。萨鲁曼经常坐在顶部的工作室里，进行着他的研究和计划。甘道夫说，正是多亏了萨鲁曼对黑暗魔君的研究，他们当年才能意识到幽暗密林最南端的多尔古都是索伦的要塞，甘道夫才会闯入多尔古都，并且找到索林·橡木盾的父亲。
“我昨晚考虑了一晚上，甘道夫在离开前，有没有告诉过你，他要去什么地方？”
萨鲁曼站在一根雪白色的雕花矮石柱前，石柱顶端倾斜的木板上，摆放着一本厚重的书本。萨鲁曼背对着泽林，手指捏着书本的书页，一张张翻看着。
“瑞戴尔，要去警告那里的爱隆领主，最近关于迷雾山脉兽人异动的事情。”泽林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萨鲁曼的工作室，这里似乎和狩魔猎人印象的巫师书房没太多不同。书本、高陶罐堆放着陈旧的卷轴，这里很安静，只剩下萨鲁曼翻动书页的声音。在工作室的最央，一座石台顶部被一块黑布遮掩着，通过轮廓，泽林看到被盖住的似乎是一颗球状物。“然后他要去一趟北方，说等我打听到魔多的消息后，就去孤山地区和他会面。”
甘道夫说会去夏尔，要泽林到夏尔和自己见面，而泽林最后肯定要去孤山，因为他还要返回自己的世界。
他没有将所有的一切都告知萨鲁曼。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他向其他追随玛女王来到这里的卫兵打听消息，询问关于魔多的事情。在他们的口，狩魔猎人只听到了一种说法。
魔多的兽人正在汇聚，但不像是有计划的聚集。诺恩原本是建立在诺恩内海的沿岸上，呈一条线性分部，当兽人发起袭击的时候，他们经常难以救援，以至于越来越多的聚集地落入兽人的手，剩下的人龟缩到诺恩海边的堡垒附近，不过这里的士兵们都相信，如果他们能够将剩下的力量聚集起来，他们肯定能将失去的土地重新夺回来。和玛女王的忧愁比起来，这些士兵们反倒是非常乐观。他们认为这些兽人会像他们离开魔多时遭遇的小队那样，一触即溃。
如果在平常时候，泽林肯定怀疑，也许是因为玛女王太过衰老，以至于难以应对这样的情况，让她在刚刚遭到袭击的时候就离开诺恩，到处求援。泽林以前见过这样的人，一只食尸鬼的吼叫就可以让他们认为出现在墓地里的怪物是被邪恶女巫召唤而来的恶魔。这很正常，对于忽然到来的灾难，人们要么会一无所知，要么会因恐惧而将真正的威胁放大。但是一个两个，泽林可能会考虑魔多的真实情况如果，可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说一件事，这时候，狩魔猎人不由得会考虑，他是否正在被误导。
并非毫无意义的多疑，只是狩魔猎人的个人习惯，不对消息来源多加辨别的狩魔猎人往往会成为荒野的尸体。
“孤山？又是矮人。矮人们一直在犯错，并且永远都在重复相同的错误。在摩瑞亚，他们因为挖得太深，以至于引来了灾难，等他们抵达孤山后，又犯下了这样的错误，挖出大山之心，以至于引来了史矛革。”萨鲁曼砰地一声合上书本，他转过身，踱步走到自己的书桌后面。“甘道夫，他一直在忧虑着来自黑暗的威胁，但实际上，他经常因为过于担心以至于认为每个地方都可能出现威胁。像什么夏尔，那种偏远而且毫无价值的地方，我想有戒灵经过也不会留下来多看一眼那里的半身人农夫。但甘道夫的想法是好的，能够未雨绸缪总比措手不及要好，不过我们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泽林没有说话，他看着萨鲁曼打开一张卷轴，上面写满了他不认识的字。
“魔多不是当务之急，我送给了玛女王一盆魔法火焰。当她遇到困难时，可以从火焰的声音得到建议。玛女王需要的不是来自外界的援助，而是明智的建议和信心。”萨鲁曼的目光扫视着手的卷轴。“你愿意为圣白议会出一份力，这很好，我欢迎任何愿意来为阻挡黑暗势力蔓延而出一份力的人。前往幽暗密林，去监视多古尔都，黑暗魔君曾在那里现身，我怀疑他可能会再次出现在多古尔都，并且召集戒灵，这一次发生在摩瑞亚的袭击就是一个预兆。”
不知为何，萨鲁曼一直在向狩魔猎人提及矮人犯下的过错。这无可厚非，如果泽林是一名要保护这片大陆不受黑暗威胁的巫师长，在有一个种族不停的给自己带来麻烦时，他也很难对他们有多少好脸色。某种声音告诉泽林，这样无可厚非，不过狩魔猎人依然不太喜欢在一个对抗索伦与兽人的种族遇到威胁时，却完全将他们遭遇袭击的事情归于自己挖掘的原因。
“也许吧……”
“也许？”
“罗斯洛立安监视着多古尔都。”
“他们也监视着罗瑞恩森林，但是兽人却穿过了森林去攻击摩瑞亚。”萨鲁曼深深的吸了口气。“他们的监视不可靠，我希望能让更靠得住的人去监视黑暗魔君的要塞。多古尔都是重之重，甘道夫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曾经在多古尔都被索伦抓住？险些被夺走戒指。你还不知道多尔古都究竟是多么危险，或许甘道夫也不清楚，他可能以为我们在那里击败索伦一次后，索伦就会放弃那座经营了不知道多久的要塞。”
“我去一趟魔多。”
萨鲁曼忽然抬起头，在他的眼，狩魔猎人注意到一丝一闪而过的惊诧。泽林说，他往前走了一步，视线放在被黑布遮盖住的石台上，不知为何，他很好奇里面是什么。“不只是因为甘道夫，我的一个朋友，也在魔多。我之所以接受甘道夫的委托，是因为我本来就要去一趟魔多，帮他打探消息是顺手帮忙。如果您认为我不需要帮甘道夫打探魔多的消息，那么我可能会直接前往诺恩，去见我的朋友。”
“诺恩？”
“是的，先去一趟诺恩，我的朋友可能在诺恩，也可能已经离开了，那里的人类应该能告诉我一些消息，我有段时间没有和我的那几位朋友见面了，哦，他们是刚铎人。”
他在诺恩，或者说在魔多当然没有什么朋友，他认识的朋友都在北方的孤山地区。或许萨鲁曼说的是对的，但不知为何，和甘道夫比起来，他不太愿意与萨鲁曼合作。自从和树胡交谈后，从各方面来看，他的直觉都在告诉他，有些地方不太对劲。萨鲁曼可能有自己的计划，与甘道夫比起来，白袍巫师似乎不太愿意将自己的计划透露给其他人。不过既然这样，他决定继续按照之前和甘道夫商量好的办法来做，与完全不可预知的计划相比，他和甘道夫共同商量出的计划更有可行性。
狩魔猎人和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他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但直觉告诉他，他最好不要和萨鲁曼合作。
“如果你坚持的话。”萨鲁曼盯着狩魔猎人的眼睛。“我已经提出了警告，不听劝告会导致什么样的灾难，我也不清楚。”
泽林注视着白袍巫师灰黑色的眼睛，过了一会，他点了下头。
“谢谢你的警告，我该离开了。”
说罢，他转身走出了巫师的工作室。
当天下午，一支队伍在落日的映照下走出艾辛格的拱门。队伍的影子如一条黑色的细蛇，穿过高耸拱门下的阴影，走上山谷外的草原。
泽林将树胡发现的问题，以及迷雾山脉兽人聚集的情况告诉了白袍巫师，他不知道萨鲁曼到底听进去了多少，还是说他早已知晓这些事情，狩魔猎人无从知晓。他试着询问萨鲁曼是否有什么计划，萨鲁曼告诉他，计划就是监视多古尔都，等索伦再次现身的时候发起进攻。
于是泽林选择离开这里。下午，他见到了玛女王，并且告诉他，他会顺路与她的护卫队一起前往诺恩。
当拱门的阴影笼罩在狩魔猎人身上时，泽林转过身，最后望了一眼夕阳下铁黑的欧散克塔，最后轻吁了口气，拍了拍一旁略显忧虑的望着自己的维吉妮亚的肩膀，走入诺恩士兵的队伍。
欧散克塔的阳台上，萨鲁曼两手扶着阳台护栏，灰黑色的眼睛盯着下方逐渐消失在远处草原上的队友，眼睿智的光芒逐渐被愤怒所取代。他甩了下衣袖，转身回到黑色的高塔内，阳台大门在他身后关闭，将白袍巫师的影子彻底关在了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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