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章战略转移
兽人的冲锋如奔腾的洪水。
“快点，快走。”泽林站在通往黑门下方的石阶前，对其他人招手。阶梯上还残留着焦黑的尸体，在血液的浸染下湿滑不堪。“小心点，注意脚下。”
受伤的游侠相互搀扶着，顺着阶梯走下城墙。没有火把，每个人都裹着斗篷，在夜色的掩护下离开黑门。攸瑞丝和维吉妮亚与他们在一起，法师姑娘走在最后面。
“路上小心，维吉妮亚。”泽林对她叮嘱道。“跨过安度因河前不要停留，不要随意展露你的魔法，攸瑞丝的父亲在卸任前是白城的城堡守卫，等到了米那斯提力斯，她会帮忙安排你的住处。低调一些，不要和其他人起冲突。”
“等等，泽林。”维吉妮亚忽然抓住泽林的肩膀，她微微眯起眼睛，瞳孔闪过一丝怀疑。“你要让我留在米那斯提力斯吗？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在魔多，直到你解决这里的麻烦为止吗？”
“当然不是。”泽林的手搭在维吉妮亚的手背上。“我们说好了，但从这里到米那斯提力斯的路程不短，而且你们身上携带的食物只能支持你们赶到城市。所以你要回来的话，你需要在那里补充一下食物与水，并且让自己和坐骑都得到充足的休息。相信我，充足休息一天后的旅程要比疲倦赶路好的多。”
维吉妮亚轻吁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要反悔了。我也许没有那么多到陌生地方冒险的经验，但我绝对学的很快。”
“嗯，我相信你。”泽林直直的盯着维吉妮亚的眼睛。身后，厚重的岩石都无法阻挡兽人冲锋的呐喊。“答应我，路上小心。”
“你也是。”维吉妮亚将握成拳头的手伸到面前。“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罢，她提着法袍下摆，快步走下阶梯，和已经等在下面的人汇合。这支逃亡的小队沉默的消失在黑门外的夜色。泽林的确有让维吉尼亚暂时留在白城的想法，魔多比他预想的危险，或许维吉妮亚的魔力很强，但狩魔猎人还是不想让她身处险境。他很想目送他们离开，但黑门外的兽人不打算留给他们时间。
“我们该走了。”塔里昂望着攸瑞丝和其他人走下阶梯，眼最后一丝留念随之消散，只剩下平静。
“没错。”泽林深吸了口气，他活动手腕，满意的听着关节的声响。“让我们在魔多做点什么。”
大军冲到黑门下，一个又一个攻城梯被竖立起来，成群的兽人如黏稠的沥青拍打在关隘下，又顺着梯子流淌到城墙上。白色的城墙稍稍抵挡，又瞬间被黑色的浪潮吞没，瓦解。刚铎的旗帜从塔楼上坠落，描绘着血手的旗帜取而代之。当一名骑着狂兽的健壮兽人从整齐分开的兽人间走出来，并且将坠落在地的旗帜踩在脚下时，震天的欢呼声令躲在岩洞的狩魔猎人以为兽人正在他的耳边叫喊。
岩窟低矮狭小，成年人必须趴在地上才能爬进去，但却足够隐蔽。一个又一个兽人的影子投射到岩穴前，飘来走去，却没有一个发现正有人类躲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听声音，我还以为它们取得一场大胜。”泽林轻哼了一声。
“能走上黑门的城墙，对它们来说就是胜利。”塔里昂拍掉刚才爬进来时斗篷上沾染的尘土。“它们能暂时高兴一段时间，等刚铎人知道黑门沦陷的消息，摄政王肯定会派遣军队来夺回它。”
岩穴狭窄的入口后，是一条细长的通道，直通乌顿山脉内。隧道后面是一大片宽阔的空间，以及更多如蛛网般的通道，或宽或窄。作为常年驻扎在黑门的塔里昂也对这座密道的存在一无所知，他们在兽人赶到黑门前抵达这里，并且在兽人发现他们之前躲了起来。
“不要在意一个据点的得失。”泽林半蹲在洞口。“土地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我们还活着，土地迟早是我们的。”
从凯尔莫汗的陷落上来看，泽林不止一次佩服上一代狩魔猎人们做出的智慧。主动废弃自己生活数十年，甚至从小生活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城堡不是件容易的决定。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塔里昂问道。
“在十分钟前，我也不知道这里。”泽林摇摇头，“这件事多亏了它。”
“它？”
仿佛是听到狩魔猎人的声音，一个瘦小的身影如蚱蜢般蹦出来，那双大眼睛像是黑夜的荧光灯，不停的扫视着塔里昂和泽林，其有恐惧，有焦虑，也有催促。
“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快走，快走，兽人会发现你们，你们会害可怜的我们被发现。咕噜，咕噜，肮脏的、丑陋的，恶心的兽人，还有狂兽，能闻到气味的狂兽！”
“别急，咕噜，别担心。”泽林摆了下手。“我只是想确认……”
黑门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兽人的欢呼像是被泼了盆冷水。
“……嗯，看来他们很喜欢我留下的见面礼。”泽林整了整爬进来时碰歪的剑带。“我们走吧，咕噜，带我们去见玛。”
咕噜烦恼的抓挠着额头上仅剩的几根毛发，双手耷拉在身体两侧，声音有气无力，像是一个被恶作剧整到无精打采的可怜人。“跟我来，人类，跟我来。”
咕噜转身爬进后面的隧道，塔里昂望向泽林。
“你怎么做到的？”
“我只是在库房那里放了一个陷阱。”泽林做了个埋伏的手势。“我猜它们肯定会去那里，并且看到堆放在一起的物资时，会放松警惕。正好，这个陷阱还会引起大火，并把进入库房的兽人和里面的箱子一并烧毁。”
这个陷阱用掉了泽林身上所有的龙之梦炸弹，不过这物有所值。
他们原本计划骑着马从侧面冲出去，但在走下城墙后，立刻看到了已经等在这里的咕噜。就像过去一样，咕噜宣称它得到黑暗女士的启示，知道他们会在这时候出现，并且急需帮助。大概也只有咕噜这种体型的生物，能发现如此隐蔽的地穴。
当然，还有食尸鬼与蜘蛛。
手指弹开爬到肩膀上的小蜘蛛，泽林和塔里昂跟着咕噜，在阴暗无光的隧道走了大约有三十米后，下方的道路忽然消失了，前方从顶部岩石的缝隙间流淌出的月光映照出狩魔猎人眼前的景象。面前是一处椭圆形的岩洞，像是蛛网的心，岩洞四周的墙壁上有许多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的洞穴，他们正是从其一条隧道走出来。隧道与洞窟底部有两米左右的落差，咕噜顺着斜坡滑了下去，泽林和塔里昂则直接跳了下去。
岩石大厅的间，玛正坐在地上，两眼微闭，轻轻的喘着气。
咕噜躲到一旁的角落里，不停的嘀咕着什么。泽林放轻脚步走向玛，光线很暗，在距离不到三米的时候，他才注意到玛已经睁开眼，望着自己。
“你醒了？”
“时间已经太晚了。”玛喃喃自语，泽林看到在她面前，放着一个陶瓷火盆。
“这是你从艾辛格里带出来的？萨鲁曼送给你的？”
玛没有回答，她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一把白色粉末，洒进火盆。
“火焰。”
她低声说道。狩魔猎人没有动作，她再次说道。“火焰。”
“点燃它？”泽林试探着问道。
玛点点头。
于是泽林对着火盆比划出伊格尼法印的手势，火焰砰地一声冒了出来，在粉末的作用下又变成了白色。
“黑暗魔君的力量很快就将遍布魔多，摧毁一切阻碍它的力量。”玛的声音低沉而空洞，如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她抬起头，睁大眼睛，像是要努力看到什么，但苍白的瞳孔毫无神色，缩小的瞳孔像是一片白茫的黑点，如盲人一般。“但有一股力量可以阻止它。来自古老种族的刺客，还有充满光芒的灵魂，找到它，带来它，这是唯一的机会。”
塔里昂眉头紧皱，困惑的望着玛。“她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泽林耸耸肩。
“他会不会是在说我们刚才看到的灵魂？”
“或许。”
见玛不再说些什么，泽林再次打了个响指，火焰熄灭，阴影再次笼罩岩厅。“但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走了，咕噜？”
咕噜仍然蹲在角落里，不停的自言自语，掐着自己的脖颈，用脑袋撞墙。
“咕噜？！”
咕噜猛地转过头来，僵硬在脸上的凶恶表情下一秒就变成了讨好的笑。“我们在听，好人类，我们在听，你需要咕噜做些什么？”
“带我们到诺恩。”
“诺恩，哦，我知道那里，到处都是虫子、能吃着鱼和鸟，我们喜欢那个地方。咕噜……嘶嘶……”它重重的咳嗽两声，对泽林招手。“我知道路，到这里边来，快点。”
它跳起来，抓着凸出的岩石，爬进另外一条隧道。
“泽林，你先去诺恩。”塔里昂忽然说道。“我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这个地方是绝佳的藏身处，我要找到其他逃散的游侠，以及乌顿的被流放者。”
“没问题。”泽林点点头。“你自己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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