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萨鲁曼的阴影

诺恩人正在收敛死者的尸体。

        活下来的人大多带伤，若不是这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内，泽林和丽莎瑞尔想办法解放了一批被关押的奴隶，恐怕只依靠第一次逃离诺恩城堡时的人手难以抵挡得住这场攻击。但他们损失惨重，地面到处都是人类与兽人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峡谷的每一寸土地，地面湿滑不堪，悲伤的人们抱着亲人朋友的尸体，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走进来的狩魔猎人，茅草屋与木板房大多被烧毁，除了玛女王所在的长屋。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发生在这里，诺恩战士背靠这栋宽大建筑抵御兽人进攻。

        直到走进长屋前，两名诺恩卫兵注意到狩魔猎人扶着的人是谁，连忙跑过来，接过昏迷的丽莎瑞尔。

        “女王怎么样？”泽林甩掉手上的血，对其一名卫兵问道。

        “女王的情况不太好。”卫兵摇摇头。“她有些神志不清，而且……女王一直在说，有些话要告诉光明领主。我们告诉她，没有什么光明领主，她不听劝告。感谢你能将丽莎瑞尔女士送回来，如果女士也不在，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海岸女王的情况很正常。”凯勒布理鹏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精灵刺客身边。“她知道我来了，而且知道我要来见她。”

        “你？”

        泽林撇过头去，凯勒布理鹏眉头紧锁，望见狩魔猎人的目光，精灵领主点点头：“是的，就是我。”

        “这实在不是一个和精灵风格相符的称呼。”

        “这和我无关。”凯勒布理鹏摇摇头。“一只叫咕噜的生物这样称呼我，但它的确派上了用场，它帮我找回两件我过去遗失在魔多的物品，我回忆起许多事情。我记得，我有一个最重要的东西遗落在诺恩。如果玛手里有那件东西，或者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们就不用浪费太多时间。”

        “还能离肮脏的食尸鬼洞穴远一点。”艾尔塔瑞尔似乎想到一些不愿意回忆的事情。“但是，玛女士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们见到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凯勒布理鹏说罢，身影又消失在空气。

        “女士，先生？”卫兵不明所以的问道。他看不到精灵领主，确切说，凯勒布理鹏似乎可以决定，什么人能够看到他，什么人看不到。

        “请带领我们去见女王，我们有些事情要和她商量。”泽林对卫兵说。“请快一点，时间不多，兽人随时可能会再次出现。”

        “女王说，如果游侠和精灵要见她，请立刻进来。”卫兵对狩魔猎人点点头。“请跟我来。”

        泽林和艾尔塔瑞尔对视一眼，跟在卫兵身后走入长屋。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血腥气味，许多受伤的人被安置在这里。伤员太多，许多人只能躺在潮湿的地板上，沉闷的呻吟声令人难以忍受。泽林小心翼翼的绕过伤员，他几乎找不到多少可以落脚的地方。

        玛的房间在大厅里面，卫兵为他们推开门后，便退了出去。海岸女王坐在木椅上，泽林小心躲开吊挂在屋顶上的动物碎骨、草药与手工饰品。空气弥漫着一股薄薄的烟雾。仿佛是听到脚步声，玛抬起头，苍白无神的双眼望着走进来的精灵与狩魔猎人。

        “走近些。”她说，同时抬起手，在旁边的陶罐抓了一把粉末，洒进身旁萨鲁曼赠与的火盆。火焰忽的一声冒起，淡白的火光照亮了房间。“走近些，精灵领主。”

        艾尔塔瑞尔站在原地，皱起眉头。凯勒布理鹏两步走上前，站在玛面前。

        “你看起来很糟糕，海岸女王。”

        “是的……”玛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空洞。

        泽林的内心告诉他，情况有些不太对。艾尔塔瑞尔同样意识到不对劲，她微微弯下腰，但附近似乎找不到任何有威胁的存在，于是她往前跟了一步。

        “你怎么能找到属于我的东西？”凯勒布理鹏急切的问道。“是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我？”

        “有人告诉过我……”玛垂下头，胸口随着沉重的呼吸一起一伏。“而有人想和你见面。”

        “什么？”

        下一刻，玛猛地抬起头，眼只剩下一片灰白。

        “我想见到你！”

        突然间，玛手握着的黄金手杖顶端晶石，迸发出强烈的白光。泽林和艾尔塔瑞尔下意识抬起手，保护眼睛不被光线刺伤。一圈如麻绳般的光线缠绕在凯勒布理鹏身上，将它束缚在原地。

        “不要急着拒绝，凯勒布理鹏大人！”玛张着嘴，但发出的声音却属于一个沉厚洪亮的男人。“只要联合起来我们就能坚不可摧！黑暗魔君索伦还很虚弱，我们可以战胜他！”

        “陷阱！”

        艾尔塔瑞尔冲上去，对准玛挥起双刀。但这一刀砍偏了，两枚飞刀撞在刀刃上，偏转了她的攻击。双刀带着寒光砍在木椅的扶手上。她惊诧于身后出现的袭击，可还没来得及抽出武器，一道光芒从法杖射出，击精灵腹部，将她推倒在地。

        艾尔塔瑞尔恼怒的望向狩魔猎人，泽林没有解释，而是抽出新的飞刀，扔向燃烧着白炎的火盆。他认识玛身体内出现的声音，一个他绝不可能想到的声音。

        萨鲁曼！

        火盆打翻在地，艾尔塔瑞尔爬起身，魔杖的光芒暗淡些许。

        “不要杀死玛，砍断魔杖！”

        这一次，艾尔塔瑞尔和泽林同时挥剑冲上去。精灵双剑砍在法杖上，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权杖被一剑斩断。狩魔猎人一脚踢飞地上的火盆，火盆在半空翻滚着，从窗口飞了出去。玛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一下子向后瘫倒在靠背上。

        房门撞开，几名士兵握着剑冲进来。“女王，怎么回事？”

        “兽人的诅咒。”泽林立刻回答。“别担心，女王只是被邪恶诅咒了，我们刚刚驱散了这股力量。”

        听到泽林的解释，士兵们将信将疑的放下武器。

        “游侠！”

        “怎么了？”

        听到艾尔塔瑞尔惊讶的声音，他转过头，望过去。接着，他也惊讶的睁大眼睛。

        玛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脸上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平整，满头的白发像是被粉刷一样，迅速化为黑色。像是重新充满气的气球那样，干瘪的身躯渐渐恢复活力，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妇人，变成了一个三十多岁，风韵些存的女人。几次呼吸间，玛睁开眼，漆黑的眼眸惊诧的望向房间的人们，但在惊讶，泽林也看到了某种力量。

        阳光透过被火盆撞开的窗户，铺洒进来。泽林踩灭地上剩下的火苗，只剩下缭绕的薄烟。

        “我……”玛低下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声音充满了疲惫和喜悦。“我能看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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