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三十四章沦陷时刻
戒灵！
泽林捂住额头，戒灵坐骑发出的尖啸如钢针般扎在额头，他扶着墙壁，支撑着自己不会摔倒，另一只手摸向腰间，取出所需的魔药，拽开橡木塞，扬起头将瓶的药水一饮而尽。
冰冷苦涩的药水滑入喉咙，他几乎是开心的欢迎药水起效时的眩晕感，这令他敏感的神经稍稍迟钝，戒灵尖啸的刺痛稍缓些许。他抬起头，接着又抱住脑袋蹲下身。妖兽张开翅膀从城墙上飞过，两名措手不及的卫兵被龙爪抓住，扔向半空，划过一个抛物线尖叫着砸在伤兵营地，砸塌一座帐篷。
刚铎人措手不及！
戒灵径直冲入城内，无论多么坚固的城墙，在飞行的恶兽面前毫无意义。传入耳的嘶吼越来越刺耳，从未听过的尖叫声仿佛要将正走内城淹没。弓箭手慌忙跑出来，但他们还没集结起来，飞行的怪物俯冲下来，利爪犁过人群，抓起一把卫兵扔向半空，人们尖叫着像雨点般落下，剩下的人宛如被狂风吹到的麦子趴在地上，捂着脑袋痛苦的翻滚。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却是另一种闷响，摇晃着地面，震荡起空气，令城门发出一阵阵沉重悲鸣。
战争巨兽！
身高超过五米的战争巨兽大踏步走出街道，一步步走向城门，数米长的沉重铁锤拖在身后，将平整的石板阶梯犁出一条裂痕。之前侦察兵报告的没错，兽人沉溺于抢劫，短时间内不可能发起新的攻势。但真正的攻势根本不是来自于兽人士兵，而是戒灵率领的战争巨兽！
戒灵闯入内城后随即分散开。等泽林跑下城墙时，他只能在天空看到三个身影。如夜晚般黑暗的影子划过天空，闪烁的群星仿佛都被他们身后摆动的黑斗篷遮蔽。如秃鹫般冷酷的生物在戒灵的只会下时而飞起，时而俯冲，每一次都会带起一片惨叫。人们在戒灵的阴影下四散奔逃，却无处可去。这不是一场战斗，看起来戒灵只是在享受人们的恐慌。
但泽林心没有恐惧。戒灵扑向白塔，光洁白亮的高塔在戒灵的阴影下黯然失色。狩魔猎人心只想到一件事。
维吉妮亚还在白塔！
逃跑的人群向潮水一样迎向狩魔猎人，受伤的人互相搀扶着逃向城门口，有些人甚至像正被怪兽追杀。或许的确是怪物，在他们眼，泽林看到深深的恐惧。城门口战争巨兽正挥舞铁锤猛砸城门，金属闸门在强力的冲击下逐渐凹陷、扭曲。但人们宁愿跑到战争巨兽和兽人肆虐的地方去，也不愿意和戒灵待在同一个地方。逃不动的伤员只能躺在地上呻吟着，母亲抱着年幼的孩子痛哭，戒灵在内城肆虐，兽人在城外嘶吼，他们被包围了，米那斯伊希尔要沦陷了，他们无路可逃。
泽林看到有些卫兵队长试图聚集起抵抗力量，但天空的戒灵不会给任何人以反抗的机会。少数没有被恐惧彻底压垮的战士，也很快被戒灵的坐骑击败。零零散散的箭矢飞向天空，对敌人毫无威胁。狩魔猎人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人，他望着近在咫尺的白塔，通往高塔的阶梯高度超过七米，上方三米高的厚重雕花拱门紧闭，有些士兵和市民聚集在高塔大门前，希望里面的将军与指挥官们走出来，告诉他们该怎么做。但大门没有打开，回应人们的只有戒灵盘旋时的嘶鸣声。
“维吉妮亚！”泽林叫喊道：“维吉妮亚！？”
“泽林，我在这里！”
维吉妮亚在人群踮起脚尖，对泽林招手。泽林挤开混乱的人群，走向维吉妮亚。
“怎么回事？等等，你受伤了？！”
维吉妮亚的左胳膊的衣袖被卷到手肘，小臂包扎着一圈绷带。泽林依然可以看到些许渗透出的血迹。
“白天时有一名弓箭手偷袭我，但它的箭术肯定很糟糕。”维吉妮亚活动了一下肩膀，示意自己没什么问题。“别担心，我只是有些魔力不足，而且已经止血了，估计几天后就会恢复，不过这不重要。泽林，你知道卡斯塔墨将军在哪吗？”
“卡斯塔墨？”泽林皱起眉头。“他不正是在这座塔里吗？他没有出来？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后？”
“没有。”维吉妮亚摇头，她焦急的捂着额头。“伊缀尔说要和其他卫兵队长到里面和将军开会商议接下来的行动，她说会议不会持续多久，她希望我稍等一会，然后告诉我他们有什么计划，以及带我熟悉内城的情况。所以……你收到我的口信了，对吗？”
“达戈尔告诉我说，你在这里等我。”
“没错，我想着让你过来，如果有你在的话，肯定能听出他们的计划有什么缺陷。”
维吉妮亚担忧的望着高塔，戒灵仍在天空盘旋，袭击任何试图汇聚起来的士兵。一枚投石划过半空，有士兵找到一台投石机向城外轰击，戒灵呼啸着俯冲下去，投石机在妖兽坚固的爪子面前像劣质玩具般被粉碎，碎裂的零件伴随着被抓住的士兵一起扔向天空，在人们的尖叫声狠狠的砸在地上。
“哦，该死的，我们在白白挨打，为什么卡斯塔墨将军和其他队长们不现身，告诉士兵们该怎么做？！”
泽林眉头紧皱，他和维吉妮亚一样不知道白塔内发生了什么。白塔附近的人越来越少，人们绝望的逃跑，却不知道该逃往何方。城门在战争巨兽的摧残下濒临崩溃，这里是内城，或许过去从未有人想到过，能有一支军队攻破米那斯伊希尔的外墙。内城的城门并不像城墙那么坚固难攻，这是突破内城的唯一办法。
他们不能坐以待毙！
泽林深吸了口气，他举起剑。
“所有人！”他高喊，在嘈杂声音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畔。“所有人，听我说！”
惊慌失措的人们停下呼号，望向狩魔猎人，望向这里他们所不认识的陌生人，想要知道他准备在如此糟糕的时刻说些什么。
“不要慌乱，每个人都会有死亡的一天，但是今天，死亡的阴影不会覆盖在我们身上！戒灵想要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但我们不是被困在笼子里的老鼠，今天，我在城墙上和兽人奋战了一天！现在，我将继续和它们战斗！如果你们今天看到过我是如何与兽人拼杀，如果你们相信我可以杀出重围，那就跟我来！不要让恐惧占领你们的心，鼓起勇气，这些魔物所拥有的武器只有恐惧！”
“我知道他！”人群的一名伤兵大喊：“他在城墙上杀了十多个兽人的战争酋长！”
“他是和伊缀尔长官一起回来的游侠！”有人认出了狩魔猎人：“他曾经烧毁过兽人的营地！还杀死他们的指挥官！”
“他在城墙上救过我一次！”
有不少城墙上退下来的士兵和低级军官认出狩魔猎人正是在战场上杀死一个又一个强大兽人的战士。
“拿起你们的剑，士兵们，拿起你们的武器，鼓起勇气，我们能击败它们一次，就能击败它们第二次！为米那斯伊希尔而战，为米那斯伊希尔的人们而战，为我们自己而战！召集每一个可以战斗，可以前进的人！”泽林望着一个个走过来的人：“跟我来，我们必须冲出去！”
狩魔猎人不知道白塔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他不应该在没有卡斯塔墨命令的情况下，擅自鼓动他的军队跟随自己离开。但他还有什么办法？戒灵在天空肆虐，能够组织战斗的人大多死在刚才的突袭，人们惊慌失措，卫兵一片混乱，城门即将被攻破，将军和高级军官仍然在高塔不肯露面。虽然他不愿意相信卡斯塔墨或者其他队长害怕与兽人战斗，但无论他们有什么计划，要是兽人冲进来杀死了所有人，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们仍然在动摇，泽林看到他们的眼充满怀疑，不过泽林知道，他们会跟自己来，因为除此之外，他们没有第二条生路可走。
“泽林，你疯了吗？”维吉妮亚压低声音，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些人类不是矮人，你不可能像在摩瑞亚时那样，保护他们闯出去的？！”
“放心，维吉妮亚。”泽林轻声说道。“我早就已经过了热血上头的年龄了。”
这听起来很危险，但实际上却是最稳妥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他相信尸罗之前说过的话，戒灵围攻米那斯伊希尔，是为了得到帕兰特，真知晶石。狩魔猎人不知道这颗晶石究竟有什么意义，但如果这枚晶石在城市里，那么戒灵会将主要的经历放在搜索真知晶石上，而非去对付一群逃跑的难民。兽人正在城内抢掠，一盘散沙，这是最好的突围机会，要是等它们重新被战争酋长集结起来，反倒根本不可能冲出去。真正围攻城市的，只有那两只战争巨兽和天空的戒灵。
若有组织，他们本可能挡住这次攻击！
但卡斯塔墨消失，高级军官全部不见踪影，他们已经失败了。
一场突然到难以置信的失败。
也许他无法保护所有人，但他会尽可能保护能救下的人。
“我们走！所有人，跟紧！我们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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