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六十章希里雅的访客

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这世上究竟面临着怎样的变故。

        阿瓦拉克一定是其之一。

        “世界毁灭？”

        希里躺在一处倾斜的草坪上，两手枕在脑后。听到阿瓦拉克的话，她一下子坐起身，吐出咬在嘴里的狗尾草。“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别以为我会回去，艾瑞汀抓不住我，你也是，我再也不会回到那该死的地方，你别想骗我。”

        “这不是玩笑，吉薇艾儿。”阿瓦拉克的声音低沉，他戴着一张白色的面具，面具上如同脸颊般的纹路上烙印着一枚枚细小的符，但符太小以至于看起来就是一行行弯曲的线条，正好覆盖住脸颊的轮廓。“末日正在逼近，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你可能没弄明白，阿瓦拉克。首先，这里不是你的世界，你也别想把我困在时间陷阱里，让我就范。对，我打不过你，但我绝对能逃走。艾瑞汀已经追了我好长时间，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好同僚，他是怎么费尽心思想要抓住我，然后又是怎么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希里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第二，我已经听够了世界末日的传言。这些年我去了许多世界，每个世界都会有人宣称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谎言。因为我发现，人们在恐惧的时候，就很容易陷入惶恐，如果这时候有个人跑出来说，我有办法拯救你，这些陷入惶恐的人就像快要溺水了一样，无论宣扬末日的人说的多么不合理，他们都不会认真的考虑一下。直到被骗光身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后，才意识到被骗了——这还算是能清醒过来的人。”

        阿瓦拉克沉默不语。

        天色晴朗，远处一只巨兽正在啃食另一只巨兽的尸体，血腥味弥漫在半空。

        “我猜，你马上就要告诉我，只有你可以拯救世界。”希里两手掐腰，哼了一声。“而这个拯救世界的任务肯定落在我身上了。”

        阿拉瓦克沉思了几秒。

        “也许你听过另一个故事。”

        希里看着他，没有说话。

        “曾经有一个村落，他们遇到过一个骗子，把骗来的钱藏在山上，然后对村民说山上有山贼，你们不要靠近。后来，村民发现他是骗子，于是将他赶走了，并且去山上找到了宝藏。第二次，又来了一个强盗，把抢劫来的钱藏在山上，又对村民说，山上有怪物，你们不要靠近。村民们很怀疑，他们到山上，很快发现强盗的宝藏，于是他们瓜分宝藏，赶走了强盗。第三次，一个猎人骑马来警告村民，山上出现一群野狼。于是村民毫不犹豫的赶走了猎人，带着锄头和铲子上山准备挖走新的宝藏。结果他们全被狼群吃掉了。”

        “那么你就是那位猎人？”

        “选择权在你，吉薇艾儿。我可以带你看到末日后的场景，被白霜吞噬的地方。”

        “白霜不是你们搞出来的鬼吗？”

        “并非如此，此行可能很危险，但如若是为了让你相信，这场冒险是值得的。”

        阿瓦拉克伸出手指，在半空画了个圈。一扇淡蓝色的传送门出现在面前，传送门旁的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霜冻。

        “你要去什么地方？”希里微微眯起眼睛。翠绿色的眼眸警惕的盯着精灵贤者身旁的隧道。

        “世界末日，就在这扇门后。”

        说罢，阿瓦拉克转身，跨越传送门，身影随即消失在旋转的漩涡后。

        希里哼了一声，取下挂在一旁还未完全晾干的棕皮外套穿在身上。提着剑，大步越过传送门，追了上去。

        山坡上的野兽扬起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震起林间一片飞鸟。

        前脚越过草坪，下一刻，希里的靴子就被齐膝厚的积雪掩埋。扑面而来的狂风让希里下意识抬起手，呼啸的冰渣打在脸颊上，如针扎般阵阵刺痛。希里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但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身前的阻力随即消失。

        希里放下手，睁开眼。阿瓦拉克将她拉进一处山岩后，这是一处山崖，出口两旁被厚重的冰块覆盖，反倒形成一处避风所。狂风在避风所外，携卷风雪而过。放眼望去，天地只剩一片白茫。

        “这是什么？”

        希里眯起眼睛。这时，她才发现，在阻挡寒风的冰块内似乎有一些岩石和木板的痕迹。

        “我曾经在这里研究星象。”阿瓦拉克蹲下身，双手张开对准一处篝火堆的痕迹，火苗再次从被烧了一半的木炭上冒了起来。“环境不错，无人打扰。”

        “环境不错？”希里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着阿瓦拉克。“你喜欢这种地方？”

        阿瓦拉克没有在意希里的暗讽。“山清水秀，我很喜欢听瀑布的流水声，就像是在手指间逃走的时间一样。在这里，当每一天开始的时候，正好可以直接观察到从海平面上出现的太阳。东边有一处湖泊，就在山脚下，我在里面饲养了一些从其他世界带来的水生生物，但很不幸，深海的生物无法承受没有水压的生活，结果都死了。不过和他们相比，我们还算是幸运的。因为我们可以离开水，迁移到安全的地方，但它们无论如何迁移，都无法离开海洋”

        希里伸出手，在贤者面前晃了晃。“嗨，醒一醒，这里是一片雪原。”

        阿瓦拉克抬起眼。

        “这就是事实，希里。它曾经是这样，直到这些风雪降临。”

        “啊，一场冬天？我在艾兰德见过一次这样的大雪，还把神殿的一栋茅草棚压塌了，我们每个人都待在壁炉旁，感觉走出去就要被冻死。”

        “一场冬天？不，希里，一场冬天会过去，因为很快春天就会到来，积雪融化。但这是一场没有结束的冬天。”阿瓦拉克坐到篝火旁。“看看周围，希里，这场雪已经飘了五年，而且还会继续下去，十个、二十个，一百个五年。这场冬天不会过去，哪怕将整个星球吞没。”

        希里皱起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霜，它已经逼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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