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七十二章安度因

“安德鲁牧师，怎么了？”

        “奥蕾嘉守备官带回来的这个人类，他有些问题。”

        “军团的走狗？”塔姆拉眯起眼睛，握紧手的双手锤。

        “不，他身上没有邪能的痕迹，但是他的身体与平常人类不太一样。刚才他一直撇开眼睛，但圣光保佑，我刚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就像野兽一样。”

        “吉尔尼斯的狼人？”塔姆拉松开手指，把锤头重新放回到背后的固定系带上。“有许多狼人追随吉恩国王来到暴风城，我在达纳苏斯见过其他人，他们都是可靠的朋友。”

        “我不知道，如果是一位狼人，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牧师和守备官回过头，透过窗户看向里面。奥蕾嘉刚从之前的挫败感恢复过来，正坐在桌子旁，和泽林聊着什么。

        “你应该多看一些和圣光教诲有关的书籍，在这困难的事情，心怀信念才能抵御燃烧军团的侵蚀。”奥蕾嘉兴致勃勃的说道。“纳鲁是圣光的使徒，纳鲁从来都没有遗忘过我们，在对抗燃烧军团的时候，它们不仅帮助我们逃出被毁灭的家园，还给予我们圣光教导以及力量，让我们足以应对强大的敌人。那些最强大的战士可以接受升华，成为圣光的使徒，身上得到烙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变成每一名对抗恶魔的指引。”

        泽林抿着嘴。

        他很想说，这种推销手段还不如说杀死一只恶魔能拿到多少赏金更实在。

        注意到泽林随手翻阅塔姆拉留下来的圣光典籍后，奥蕾嘉就像是看到有钱人的永恒之火牧师一样，开始向他宣扬圣光的好处和道理。

        “呃……嗯，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泽林漫不经心的回应，同时在脑海考虑接下来应该怎么走。如果时间来得及，或许他可以去狮鹫兽栏处看一看。图维斯说暴风城可以骑着狮鹫飞到达拉然，这说明达拉然里也有狮鹫兽栏。不过泽林的想法不只是购买一只狮鹫，如果能弄到驯服狮鹫的办法就更好了。

        “如果你有机会，一定要去一趟埃索达。等你见到纳鲁后，就明白，为什么这世上圣光的勇士会站在对抗军团的最前线。圣光庇佑他们的心灵，给予他们面对恐惧和强敌的勇气……”奥蕾嘉话语一顿，泛蓝光的眼睛微微眯起，翘起嘴角。“你在想什么？”

        “啊，我，嗯……”泽林重重的咳嗽了两声。他很想尽快离开然后到达拉然去。他是来想办法赚钱的，不是来听圣光布道。“我在想……我们刚才不是经过猪与哨兵吗？我在想，到底是什么人可能会做这种事情。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在家乡的时候，偶尔会帮人寻找东西，抓小偷也属于其一部分。”

        “你有什么想法？”

        “我在想，暴风城晚上应该是禁止居民外出的，对吗？别用怀疑的目光看我，我是人类不代表我一定要到王城里来。如果不是为一名虚灵商人搬运货物，我可能还在家里待着。”

        联想到夜晚城门关闭，以及早晨起来时，街道上陆续换岗的士兵，泽林相信暴风城由于军团入侵的原因，已经开始施行宵禁。

        “嗯，暴风城现在夜晚禁止行人出现在道路上。”奥蕾嘉点点头，神色严肃。“之前，暴风城港口遭到袭击，有恶魔在造船厂纵火，从那之后，乌瑞恩国王邀请埃索达的守备官到暴风城来，协助卫兵寻找隐藏在城内的恶魔。我怀疑有人试图破坏联盟军备，联盟海军是对抗军团最重要的一份力量，失去造船厂，我们可能会在出征前失去好几艘船。结果我和塔姆拉在港口巡查的时候，一群被召唤出来的小鬼在旧城区的猪与哨兵放火，导致五名居民和两名卫兵受伤。多亏附近就有卫兵巡逻，否则肯定会造成人员死亡。”

        房间外，牧师和守备官收回透过窗户看向里面的目光。

        “他身上没有邪能。”

        “但这是非常时期，守备官，恶魔精通操纵人心的法术。现在的确有一只恶魔躲在城市里，一名军团的间谍。”牧师眉头紧皱。“我担心，他是否是被控制了？”

        “圣光告诫我们，不要心怀猜忌。”守备官摊开双手。“他说，他是今天上午才到暴风城来，和一名虚灵一起。派一个人，去和那位虚灵商人接触一下即可。”

        “你说的对，守备官。”牧师微微低头。“愿圣光保佑我们。”

        “你们在说什么？”

        忽然，一个声音从军情七处的拱门边传来。留着打理整齐金发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蔚蓝色的眼睛好奇的看向守备官，又转向牧师。“和军团有关。”

        “王子殿下。”牧师弯腰鞠躬，守备官同样微微弯腰致意。“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贾伯斯昨天晚上将铁炉堡的战况汇报给我，我已经转告父亲。父亲让我来告诉他，他已得知消息，并且希望军情七处可以派遣一名可靠的特工，到贫瘠之地，收集卡利姆多部落与军团战争的战况。”安度因的声音就像柔和的春风，圣光眷顾着这个年轻人，他或许会成为阿隆索斯·法奥之后最有天赋的牧师。如果安度因不是王子，那他一定会成为本尼迪塔斯的继承人。“接下来，军情七处的消息可以直接向我汇报，直到肖尔大师返回为止……你们刚才在谈论什么？”

        “没什么，守备官发现了一件小事。”牧师说道。

        “辛苦你了，守备官阁下。是什么事情？”

        “一件小事，马上就可以被确认了。”

        “不，守备官阁下，我的父亲说过，国王除了自己的私事，没有一件是小事。”安度因神色严肃，接着又温和了下来。这位王子几乎从来不会对其他人表现出愤怒和急躁的情绪。不过自从他差点被加尔鲁什杀死在昆莱山后，他的父王已经很长时间不允许他离开暴风城。“你们在审讯犯人？抓到召唤恶魔的间谍了吗？”

        “不是间谍，我们抓到一个散发军团传单的人类和一名侏儒，还有一个人类，在奥蕾嘉守备官实施抓捕时，那名侏儒正在向这名人类递交军团传单。”

        安度因顺着塔姆拉的手指，看向窗户。

        “所以你想啊。”背对着窗户，泽林放下书本，伸出一根手指。“宵禁期间，城市每条街道上都有卫兵巡逻。但仍然有一名施法者在一座有人居住的旅店里召唤恶魔？”

        “我们调查过当晚旅店的所有人，他们现在还在待宰羔羊的地下室接受调查。当天晚上旅店里有三个客人，在发现恶魔后，是旅店老板首先发出警告，然后他们三个人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小鬼首先在大厅里搞破坏，然后是厨房和地下室，最后被赶到的卫兵消灭在地下室通往厨房的楼梯上。”

        “召唤恶魔必须要施法，对吗？”

        “不……一些魔法道具同样可以做到。但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没有任何痕迹吗……问题就在这里，奥蕾嘉。”泽林伸出第二根手指。“想一想，如果你是召唤恶魔的人，你会怎么办？留在现场吗？装作客人？不，我不是说客人没有任何嫌疑，但一个聪明的敌人怎么可能在完成召唤后还留在原地。”

        “你的意思是……”

        “小鬼纵火时，最先出现的人是谁？”

        “旅店老板？”

        “不，不是她。她的嫌疑最小，如果我是旅店老板还是召唤者的话，我会让小鬼首先在一个旅客的房间里出现，然后去袭击隔壁的旅客，然后才会叫喊士兵。这样不仅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还能诬陷另一个旅客。等你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早就逃走了。我是问，除了旅店的人之外，最先抵达现场的人是谁？”

        “梅里斯.玛拉甘队长，他是城市卫队的守备队长，白天在贸易区看守国王的布告牌，晚上在旧城区巡逻。如果不是他首先赶到并且击杀一只小鬼，否则局势很难稳定下来。他还冲进二楼的火海，背出一名受伤旅客。”奥蕾嘉的语气充满尊敬。“结果他在战斗受伤，现在正在医院养伤。我打算送他一本圣光典籍，向他传播圣光的真理，结果他说他还要处理工作，没有时间。原本马库斯·乔纳森将军战死在塞拉摩后，他本应成为新的暴风城防御指挥官。结果哈蒙德上校成为了新的将军，我听说这让他苦恼了好一阵子，不过最终还是放下了心事。真是可惜，等他的工作清闲下来时，我一定要向圣光引荐这样的勇士。”

        “所以我给你一个建议。不要再浪费太多时间去审讯在场的旅客或者旅店老板了。”泽林清了清嗓子。“尽快，趁着时间还没过去太久，大脑尚未遗忘之前，去找梅里斯队长，询问他在赶往现场前，有没有看到神色诡异的人，或者最靠近旅店的行人。当然，更重要的是，在卫兵寻找，夜晚可以不引起怀疑的走到猪与哨兵旅店的，只有城市卫兵。除非召唤者是用某种非常规手段接近现场，那就到附近的杂物堆、房顶上去找一找，有没有什么人留下的痕迹。你们在案发当天就应该这样做的，只是现在现场被破坏太多，我很怀疑你们能在里面找到什么。”

        最后，泽林又告诉了奥蕾嘉一些搜寻痕迹，发现脚印的小技巧。如果能让这里的人认为自己是在帮助他们，狩魔猎人就能避免惹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能不能找到线索呢？”

        忽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泽林转过身，望向大门。一名留着金发的年轻人走进来，牧师和守备官跟在他身后，附近还在战略桌上的地图旁指指点点的特工们纷纷站直身体，对年轻人敬礼。

        一个大人物。泽林心里立刻为面前的年轻人打上了标签。也有可能是某个大人物的子女。

        泽林站起身。他听到身后推动椅子的声音，奥蕾嘉也站了起来。

        “大人。”

        “你听起来有一套调查的办法。”年轻人摆摆手，示意周围的人继续工作，然后又重新看向泽林。“军团的间谍正藏在暴风城内，我对此忧心忡忡。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找出内奸，否则根本无法全身心对抗军团。通常来说，我的父亲相信军情七处的特工们，我也相信他们。但情况紧急，我愿意寻找任何可以协助调查的手段和办法。你的联盟的子民，我希望你可以接受征召，为国王效力。”

        泽林的嘴角微微蠕动。他已经下决心，这一次就是来赚钱的，赚到钱就回去，不要惹上任何麻烦。

        “大人，我和一位虚灵商人约定好，要尽快赶回去，然后一起去达拉然。而且，呃，我本来没打算在暴风城停留。帮助虚灵之后，我就打算立刻回家，我的家人还在家里等着我。您也知道，这段时间，外面不安全。”

        “据我所知，虚灵在暴风城的商店只有教堂广场旁的三缕风，我可以派信使通知那位商人，你可以在调查结束后前往达拉然，我会补偿你在这段时间的损失。我不会强制你留下，你可以拒绝，这是我的一个请求。”

        金发年轻人的笑容令人如浴春风。泽林脑海下意识想到，图维斯说过，联盟拖欠过工人工资。

        通常来说，拖欠工资的人最讨厌提前付款。

        “可以提前支付吗？”

        泽林问道。并且在心里考虑，等面前的年轻人拒绝后，他应该用什么样的说辞脱身。通常，只需要一个道歉，一个弯腰鞠躬，满足这些大人物的自尊心和优越感，他们就会表现出相应的仁慈和大度，来收获附近人的奉承和赞美。他过去用这一招化解了许多和贵族间的矛盾。如果没有必要，他不会主动和任何人起冲突。

        年轻人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没问题。贾伯斯。”他对附近的一名特工叫道。“去拿一袋钱来，交给这位侦探。如果你找到任何线索的话，可以直接到军情七处来找我。我叫安度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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