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三十五章破碎之门
夜色永远是图谋不轨者最好的掩护。
站在石井边，泽林双手扶着护栏，探出头向下望去。井下一片阴暗，但石井很浅，就算月光并非直射，狩魔猎人经过突变的双眼依靠着皎洁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井下铺设整齐的青灰色石板。
下面是一条隧道。
泽林摇了摇头。这里谈不上多么隐蔽，在阳光明媚的时候，如果有人在井边向下看去，很容易就会发现里面暗藏的秘密。只是恐怕很少有人会想到，下水道的入口在水井内。根据安波所说，下水道并非秘密，或者说，这是一处公开的秘密。许多游走于阴影的男女都知道达拉然下水道的存在，据说在一年前，潘达利亚的郭雅夫人还将位于迷雾栈道的黑市转移到达拉然，面向整个艾泽拉斯的客户。听苪瑞娜夫人之前说过，术士组成的暗影收割议会也将传送门和招募地点设置在达拉然下水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
忽然，街道另一端传来苪瑞娜夫人的声音。战斗法师握着法杖，胸膛、手臂和大腿上覆盖着坚硬的板甲，金属长筒靴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苪瑞娜夫人。”泽林双手离开井边，点头示意。“很高兴见到你。没想到你还在达拉然，我以为你已经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多亏了你，所有肯瑞托卫士和战斗法师都在加班。”苪瑞娜抚摸着手的魔杖，她似乎对魔杖情有独钟。过了几秒，她眉头微皱：“你在这里做什么？”
“就像你看到的，到处走走......”
“然后跳进井里？”苪瑞娜轻哼了一声。“我不管你准备到下水道去做什么，那个血精灵呢？”
“雅米莉？”
“对，就是她。”说着，苪瑞娜取出一份盖着肯瑞托议会印记的件。“这是她的无罪证明，在离开紫罗兰监狱时，典狱官在每一名暂时离开的嫌疑人身上都设置了追踪魔法，这两天所有人都很忙，所以这两天她没有到监狱报道，也没人去管这件事。今天我想起来了，她好像还没有被正式释放。把这个给她，让她明天带着这份证明去监狱，把身上的跟踪魔法解除。”
“跟踪法术？”
“对，以免犯人在假释期间逃跑。”
“那么你们应该知道，雅米莉不在我这里。”泽林摊开手。“她已经走了两三天了。”
苪瑞娜脸上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没必要害羞，她真的没有躺在你的床上？”
泽林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我看起来就那么不像好人吗？说实话，我上一次见到雅米莉是在三天前，在克拉苏斯平台。她和我告别，说要到达拉然外找点工作机会，她说她已经找到一个为某位大法师效力的冒险团。我猜她现在可能已经上路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为什么不找典狱长用跟踪魔法确定她的位置，然后去帮她解开呢？或者如果没有其他影响，你们等到她完成任务回到达拉然后，再告诉她这件事。”
“她在为哪位大法师效力？”
“我不知道，她没有说，我也没问。”
“好吧。”苪瑞娜收回无罪证明，似乎看出泽林不愿意继续交谈下去，她转身离开。“我会去找她，不打扰你了。”
“嗯，回见。”
看着苪瑞娜的背影消失在街道拐角后，泽林单手扶着井边，翻身一跃而下。
同一片夜空下，与达拉然明亮的夜空相比，乌云密布的逆风小径只能看到些许黯淡的星辰。
站在山谷，雅米莉看着远方天空只剩下一片阴暗轮廓的达拉然城，不由得叹了口气。放在过去，她成为法师后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会有许多人邀请她为自己效力，她可以选择加入银月城的魔导师协会，积累经验然后争取得到建立属于自己的法师塔的权力，或者加入达拉然，接受肯瑞托的工作任务，最后能在议会得到一席之地。只是，在燃烧军团入侵期间，恐怕很难再找到简单清闲的工作来积累资历与经验。也许为独立于达拉然之外的大法师工作是最安全的，虽然人们都说这位大法师丝毫不在意学徒的性命，而且脾气难以琢磨。不过想一想银月城的魔导师们，雅米莉不由得轻笑了一下。
难道人类的脾气还能比活了上千年的魔导师更难以琢磨吗？
“到这里来。”
指引他们的白发法师停下脚步，抬起手对其他人叫喊。“我们会通过传送门前往艾萨拉。传送门持续时间不长，如果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你们最好跟紧了。大法师有许多任务需要人手帮忙，”
“雅米莉小姐。”
血精灵转过头。
“库博先生，贝弗莉女士。”她微微点头。“有什么事情吗？马上就要出发，你们最好在出发前确定不会出任何问题，有时一处魔法阵运转失效有可能仅仅是因为描绘轮廓不够清晰。但我建议你们不要太过怀疑，根据我的经验，无论多么完美的构架都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审视出现问题......”
“雅米莉小姐，我们只是想问一下。”名为贝弗莉的女猎人尴尬的笑了笑，一头猎犬趴在脚边蹭着女主人的裤腿。“我们从没有为大法师效力的经验，通常来说，大法师会要求我们做什么事情？”
“没错，我对魔法一窍不通。”库博是一名健壮的矮人战士，他两手撑在盾牌上，浅蓝色披风下是一身坚硬的板甲。“那是萨满才懂的神秘玩意。要是他要我走到魔法阵里，去召唤一头火焰恶魔，这种事我可不会做。”
“通常来说你们不会被要求去做和魔法有关的工作，我不明白为什么大法师会招募那么多与魔法无关的人员，根据我的个人经验，你们应该会被去要求收集材料，保护学徒，在进行魔法仪式时保护场地，击退被魔力吸引来的元素生物。”雅米莉数着手指。“也许还有照料园圃的工作，有些魔法植物会吸引狗头人或者穴居人之类的生物，大法师不可能浪费时间亲自去对付他们，而那些只懂得简单法术的学徒无力对抗那么多野兽，所以这时候就需要懂得战斗技巧，知道该如何对付怪物的冒险者。当年我在魔法塔里的时候......”
“我们该出发了，如果有人是第一次踏入传送门，最好不要紧张或者做什么不必要的小动作，如果被传送法术扔进无尽之海，大法师恐怕没有时间去救一个不明智的倒霉蛋。”引导法师的声音打断了雅米莉的滔滔不绝。两名冒险者轻吁了口气，像是很庆幸不需要听血精灵法师的嘟囔。“现在，所有人都过来，走过传送门后不要大惊小怪，站在原地不要随意走动，直到最后一人穿过后，会有人告诉你们该怎么办。大法师讨厌管不住自己眼和手的人。”
雅米莉连忙低下头，抚平长袍上的皱褶，检查身上有没有什么可能会降低别人对自己第一印象的地方。直到后面有人推了她一下，她才意识到，面前的人都已经跨过传送门。
当她抬起腿跨过传送门的瞬间，一股寒意瞬间覆盖到她的每一寸皮肤，仿佛将自己扔进冰窖。随即，她屏住呼吸，但她立刻感觉双腿离开地面，被一股力量抛向天空，在天空稍稍停顿的瞬间，她几乎以为失去了重力，下一刻，新的力量又将她迅速向下拽。她从未试过穿越横跨大漩涡的传送门，建立这样的传送门并不容易，逐日王庭有一扇通往奥格瑞玛的传送门，那是由魔导师们亲自维护，并且借助传送宝珠稳定才得以长时间存在。能够制造这种跨越无尽之海的传送门的单人施法者一定实力高强，因为他一个人就能做到要许多高级法师合力才能成功的事情。
还未等她思考这意味着什么，极速下落的感觉忽然消失了。落差感涌来的瞬间，雅米莉小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不过已经有过经验的血精灵很好的扭了下身子，保持平衡。等她睁开眼后，过了几秒，她的眼睛才适应大厅内昏暗的光线。
后面有人撞在她的背上，雅米莉向前踉跄两步。
“哦，对不起，女士，对不起。”
一名人类战士对雅米莉道歉，他脸色铁青，仿佛下一刻就要吐出来。
“不，没什么。”雅米莉绷紧脸，稍稍远离了两步，以免长袍上沾到呕吐物。“祝你好运。”
等到传送门走出最后一个身影后，宽阔的浅蓝色传送门在大厅缓缓关闭。失去传送门后，大厅内更加暗淡了几分。这时，雅米莉才有精神打量周围的布置环境。这是一座石制大厅，大厅四角摆放着黑铁锻造的火柱，火柱边角向上如尖锐的牙齿，淡青色的火焰摇曳着，将尖角的影子投射在附近的墙壁上。
雅米莉不由得微微皱眉。
这实在不像是一处法师塔会有的布置。
下一刻，大厅门口处传来充满恐惧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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