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二百四十八章未来的种子

“我会用魔法摧毁对岸的敌人。”蒂莎雅的手指下意识互相摩挲着。“在他们尚未聚拢之前，你率领学生们冲出去。”

        “外面至少有上千人，蒂莎雅。”虽然在几十年前，蒂莎雅是玛格丽塔的校长，但现在，她们更多以同事自居。“你会在杀掉所有敌人之前先累倒的。”

        “你会梅尔迦之火吗，玛格丽塔？”

        “梅尔迦之火？那是明令禁止咒语之一。我记得三年前，萨宾娜因为在战场上擅自使用，被亨赛特处于火刑。”

        “萨宾娜违反了诺维格瑞条约，所以她被判处死刑。”

        蒂莎雅盯着对岸的尼弗迦德营地喃喃说道，营地的篝火连绵一片，宛如一条盘卧在岸边的火蛇。远处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桩，天边的苟斯.威伦城的城墙上，仍然残留着瑟瑞卡尼亚火蝎与尼弗迦德投石机留下的烟痕。曾经，尼弗迦德人会在城墙前摆开从沙漠国度购置的，威力强大的火蝎攻城弩。结果如今尼弗迦德人也要临时制作一些抛石机来应对越来越坚硬的城墙。

        “但我不记得，诺维格瑞条约签署的一方有尼弗迦德人。出去之后，如果有必要，用死灵术来解决问题。尼弗迦德人在苟斯.威伦杀了很多人，许多士兵的尸体都愿意爬起来复仇。”

        “我从未研究过死灵术，蒂莎雅。自从我成为学生的时候，死灵术就是禁止魔法。”玛格丽塔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蒂莎雅瞥了一眼玛格丽塔。“我以为你们所有人都会偷偷学习被禁止的魔法，在我的记忆里，每年我都能在宿舍里找到违禁魔法留下的痕迹，叶奈法都研究过死灵魔法，你居然没有做过？”

        “假如我当年选择研究它们，那我也绝对不会留下来在这里做校长。”玛格丽塔揉了揉额头。“我无法相信，像你这样的人，有一天也会做出这种选择。我还以为，你会教导给我们，就算是死也要守住底线呢。”

        “我像是那样的傻瓜吗？不，过去仙尼德岛政变，是术士教团内部问题。但现在，既然尼弗迦德人不愿意谈判，认为能将所有北方人都踩在脚底下，我不介意让他们知道，站在仙尼德岛的对岸只是因为我给他们留下了悔改的机会。术士教团在萨顿山击溃过他们的主力，有些伤疤不应该忘得那么快。”蒂莎雅微微眯起眼睛。“快点准备，等看到火光出现后，立刻率领他们冲出去。”

        洛夏宫两旁的花园上，一匹匹颜色各异的骏马不耐烦的甩动着尾巴，来回踱步。

        当阴暗的天空出现一抹耀眼的火红时，玛格丽塔抬起手臂。身后骑在马上的学生们紧张的喘息着。她们在学院学习星象、占卜、医术、炼金术、植物学。还可能有幻术、地质、历史、数学。但不是所有术士都懂得如何用魔法迅速杀死多个敌人。和杀人比起来，她们更多的是学习知识，只有那些闻名遐迩的女术士，或者靠战斗技巧生存的赏金术士，才会研究战斗而非学术。

        火红宛如落入水杯的墨水滴，在天空逐渐弥漫扩散开来。似乎注意到天空的异象，对岸营帐跑出许多人影，抬起头打量着天空。军官们纷纷呵斥士兵，要求他们立刻回到岗位上去，或者回到帐篷里等待命令。纪律严明的尼弗迦德营地很快恢复了平静。

        天空最后一角阴云被火焰覆盖时，巨大的火球立刻如雨点般狠狠的砸进连绵数百米的尼弗迦德营地。

        蒂莎雅站在石桥边，面对着尼弗迦德营地张开双臂。玛格丽塔用力挥了下手臂。

        “跟紧了，姑娘们，保护好自己！”

        马队从左右两侧汇入长桥，长桥前烈焰滚滚，蒂莎雅用力甩动手臂，封锁长桥的火墙从间一分为二。

        “巫婆们要逃走了！”

        “拦住她们，射手！”

        三个小队的弓箭手站成三排，瞄准闯入营地准备逃出去的队伍。冲在队伍最前端的玛格丽塔微微低下头，她的声音在爆炸和呼啸声异常清晰。

        一团屏障出现在队伍最前方，箭矢划过半空发出令人心寒的尖啸，穿越屏障的瞬间，箭矢在所有士兵惊诧的眼神化为一群漂亮的蝴蝶飞向天空，消失在空气里。

        “跟紧我！”玛格丽塔扯着缰绳，马匹朝着尼弗迦德人数量最少的方向冲了过去。少数几个没有被从天而降的火焰陷入混乱的士兵，也只是愣愣的看着这支马队从他们身边冲过。这些学生的骑术谈不上精湛，她们只能紧紧的抱住马匹，或者趴在马背上，以免在颠簸被甩下去。

        一名尼弗迦德指挥官举起剑，召集持盾长矛手。握着长枪的士兵跑到营地边缘列成一排，但他们尚未排列完毕，一枚火球径直砸在他们间，七名士兵被冲击力抛向天空，对死亡的恐惧迅速压过违反命令的惩罚。玛格丽塔拉起缰绳，马匹一跃跳过火焰，撞开挡在前面的士兵。剩下的学生立刻骑着马，跟随在她身后，冲过营地，冲入外面的平原。

        “不要停下来，抓住缰绳，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允许停下来！”

        玛格丽塔单手抓着缰绳，另一只手做出比划好的手势。她不清楚自己的魔力能坚持多久，或者说，她能用魔法保护那么多学生多长时间。她们不仅要穿越封锁，还要穿过前线，才能逃到安全的地方。这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皎洁的月光铺洒在深褐色的土地上，一连串枯树组成的森林如一堵黑色的墙壁横在远处的天边。穿过这片森林，就是威伦。一个月前，瑞达尼亚人在威伦与尼弗迦德人大战了数天，最终双方全部退出这片区域，只留下少量的巡逻兵。那里的防御非常松散，并且毗邻诺维格瑞，必须先进入立城市，才能考虑接下来的行动，并且与术士教团的其他人取得联系。

        这些学生是未来术士传承的种子，绝对不能死在毫无意义的战乱。

        “夫人！”一个学生抱着马匹的脖颈，她身后同行的人则拉着缰绳，她们驱马跑到玛格丽塔身后。“后面有骑兵！”

        玛格丽塔扭过头。在队伍的右侧，一群漆黑的身影排成长队，紧跟着这群逃难的术士学徒后方大约两百米的位置，并且越来越近。他们手的斧枪闪烁着寒光，头盔上的羽翼宛如迎风张开的翅膀。

        “继续前进，不要回头看！”

        玛格丽塔抬起手，目测了一下距离，嘴唇紧绷。超过五十匹马奔跑时拉开的距离差不多有三十多米，尼弗迦德骑兵队最前方的骑士抓起身后的标枪，瞄准队伍尾端的学徒投矛。队伍变得混乱，尖叫声此起彼伏。

        “有怪物！”一个学徒尖叫着。“正朝我们冲过来！”

        “别乱叫，女孩！”

        “夫人，天上，天上！”

        玛格丽塔抬起头，天空，一只巨大的阴影俯冲而下，张开的翅膀掠过所有人的头顶，卷起的风吹飞落叶和碎石。玛格丽塔念出一段急促的咒语，准备瞄准天空的怪物。但接着，她意识到，怪物的目标不是她们，而是直接扑向了后方的尼弗迦德骑兵队。尼弗迦德人似乎从来没见到过这种飞行猛兽，训练有素的战马虽然没有将主人掀下背，但仍然难以控制的嘶鸣起来，瞬间和逃难队伍的尾端拉开距离。

        骑在狮鹫上的泽林望着下方的队伍，他取出两枚炸弹，掠过尼弗迦德骑兵队头顶的瞬间扔了下去，随后又拉起缰绳，爬升到天空，躲开下面飞来的标枪。

        几秒过后，龙之梦与焚风的爆炸瞬间迸发出炙热的火球，一下子将几名骑兵吞没。剩下的骑士见势不妙，立刻调转马头，逃向仍然燃烧着火苗的营地。

        玛格丽塔拉住缰绳，渐渐放慢速度，身后的学生们跟着她一起停了下来。有五匹马上的学生没能控制住坐骑，一下子冲了出去，玛格丽塔不得不用法术强迫坐骑冷静下来，以免撞进路边的枯树林与灌木丛。

        天空的黑影转了个弧形，又绕了回来，扑扇着翅膀降落。这时，玛格丽塔认出来，这是一头体格要比平常种类更大的狮鹫兽。

        接着，看到坐在狮鹫兽背部的人影时，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玛格丽塔。”泽林驱赶着狮鹫走到玛格丽塔身边，周围的马匹不安的来回踱步。“我今天上午看到那封信后，就尽快赶过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遭到进攻，泽林。”她叹了口气。“原本，尼弗迦德人说，他们会保持学院的立，于是我们在安排人手，准备将仙尼德岛内的珍宝、秘卷、书籍和神器转移到洛穆涅。结果当我们将第一批卫兵派遣出去，通过传送门运输的时候，尼弗迦德人直接对我们发起了偷袭。这群背信弃义的婊子，他们每一场战争都是以偷袭和阴谋开始，我们当时为什么会相信他们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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