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三百二十七章蒂莎雅的开导
旅店老板不是第一次见到泽林，和往常一样，他对泽林点点头，然后帮他安排了一个新的客房，在听到法兰茜丝卡说她和泽林只需要一个房间的时候，旅店老板倒是表现出了足够的惊讶。在一百年前，人类与精灵的组合仍然很常见，但在现在，无疑是极为罕见的一对。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蒂莎雅用手帕轻轻擦着嘴角，面前的餐桌上，晚饭后的餐盘已经撤了下去，旅店老板为他们重新端上一壶水和三个杯子：“可是，我们该如何把目标吸引出来？”
“一点幻象应该就够了。”泽林端起水壶，给蒂莎雅倒上了一杯，然后又倒满了法兰茜丝卡面前的水杯：“我去过一次恶魔坑，他们一直在尽力掩盖踪迹，如果恶魔坑外出现一队尼弗迦德士兵。只要有这样一批人在附近查看巡逻，我相信精灵肯定会先派遣哨兵，调查士兵出现的目的。”
“为什么是尼弗迦德？”蒂莎雅端起水杯，捧着杯子：“精灵最厌恶的应当是女巫猎人。我可以用幻象制造出女巫猎人巡逻队的身影，在夜晚，他们分不清真假。”
“我不清楚他们和瑞达尼亚人的关系到底是怎样，但我可以确定，如果他们执行自己的计划，肯定会与尼弗迦德人开战。”泽林最后给自己倒满一杯，端起杯子扬起头一饮而尽，润了润干涩的喉咙：“伊妮德说这件事可能与商人协会有关，”
“幻象还是交给我来做吧。”精灵术士双手搭在桌面上：“没错，这一次任何一方都可能有我的敌人。瑞达尼亚的永恒之火，或者尼弗迦德的商人协会。我更倾向于商人协会，除非永恒之火决定将他们珍贵的变节术士浪费在这场没多少意义的自杀式行动。”
泽林和法兰茜丝卡在路上商谈过，这里的精灵有可能被永恒之火诓骗，让他们用瘟疫武器来进攻维吉玛。这样既可以在战前损耗尼弗迦德军团的实力，并且为恩希尔制造麻烦，同时可以离间非人类种族与帝国的关系，避免他们在永恒之火教会的迫害下投靠尼弗迦德。
不过，在泽林截获运送瘟疫资料的女巫猎人后，这群精灵仍然没有任何反应，或者修改计划的动向，这不由得令法兰茜丝卡更加怀疑，这是商人协会对她的反击。
“由你们决定。”蒂沙雅放下杯子，腰杆笔直，就像是在参加一场正规的研讨会：“什么时候行动？”
“如果由我决定，我宁愿现在就开始。”法兰茜丝卡叹了口气：”没有了后顾之忧，我就可以让那些商人协会的混蛋知道，有些事情是会死人的！”
她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最后一段话。
“冷静，伊妮德。”蒂沙雅蹩起眉梢，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愤怒只会令你的阴谋破绽百出。”
“我明白，我非常冷静。”法兰茜丝卡缓缓呼出口气：“我只是在思考目标。”
“明天傍晚。”泽林提议：“现在已经很晚了，恐怕来不及。我过去在狩猎像雌特怪这类危险的魔物时，我都会做一整天的准备工作。明天上午，伊妮德就开始在恶魔坑附近制造一些黑衣人巡逻队的身影。我和蒂莎雅在恶魔坑附近找一个方便观察的地方。一旦有精灵侦察兵出现，我们就动手。”
“我没任何意见。”
蒂莎雅将目光转向法兰茜丝卡，后者点点头。
“我也赞同这个计划。泽林，你去休息吧，我们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考虑一下该如何设计幻象。我一会再去。”
泽林望着伊妮德，垂下目光。
“好吧，别睡太晚，你的作息越来越没规律，你还有用过魔法强化自己的身体。”
“我明白，我明白。”
狩魔猎人站起身，走开的时候顺手将木椅重新推回到桌子底下。一瞬间，他像是穿过了一层薄冰，全身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泽林知道，这不是因为寒意，是因为混沌魔力总会给人带来不舒服的感觉。为了防止窃听，法兰茜丝卡设置了一个隔音结界。
等到泽林的背影消失在前往后院的木门后，法兰茜丝卡才收回目光。
“蒂莎雅。”她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
“我们当然是朋友，伊妮德。”
“我知道，我可以和你分享许多东西，但不是所有。”法兰茜丝卡微微眯起眼睛，苦涩的笑了笑：“以后可以不再和我开这种玩笑了，好吗？”
“这令你痛苦的话，请允许我向你道歉。”蒂莎雅整理着在享用晚餐时变得有些皱褶的衣袖：“我的玩笑可能有些不合时宜。我听说过关于你与他的生活的一些传言，最近我的学生终于抵达安全的地方，得到一位开明国王的庇护，所以我的心情可能有些过于放松。假如这让你感到不适，请原谅。”
“别那么严肃，只是你的玩笑令我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你没有错，蒂莎雅，只是我有些敏感了。”法兰茜丝卡双手捂着眼睛，搓了搓脸颊：“蒂莎雅，你是人类生活时间最为久远的人之一，有些时候，我所习惯的观点可能无法适用于人类身上。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知无不答，伊妮德。”蒂莎雅双腿并拢，抚平裙摆后，同样叹了口气：“可惜银鹭旅馆因为战争关闭了，我很怀念过去能和玛格丽塔，还有你，或者叶娜一起去浴池里喝酒蒸桑拿，然后谈论这一年的收获与见闻。听说狼学派的狩魔猎人在每年的冬日都会聚集到他们的城堡，互相问候安康，交换狩猎故事与经验，等到来年春天才会离开。过去我不明白为什么如此简单的聚会在他们眼里如此神圣，现在我才明白，过去我们在仙尼德岛享受的生活，认为是普通的日子，对许多人而言却可望而不可求。”
“付出才有回报，蒂莎雅，我们术士不像贵族那样生下来就有好日子，术士是通过自己身为学徒时，二十多年来的刻苦学习与研究，才得到了能通过智力而非体力谋生的途径。但总有人只看到我们过着怎样的生活，却不知道为了这样的生活，术士学徒又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伊妮德摇了摇头，随手把空杯子放在桌面上。考虑到第二天的行动，所以她们都没有喝酒：“喜欢不劳而获的人才会对其他人通过努力得到的回报嫉妒不已。别看那些声讨术士的人义正言辞，但只要分出所谓的恶魔交易得到的宝藏的万分之一，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变成最坏的一类人。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
“只是回忆而已，我一辈子都在教育学生，所以我一直在和学生，以及你们打交道，也行这样的时间已经太久了，让我忘了在学院教育之外，还有另一种教育，而且应该与学院教育并行。”蒂莎雅把两个杯子整齐的放在对称位置上，然后往里面慢慢倒水。她一直很享受这种工整与对称带来的美感：“学生教育的问题可以以后再讨论，而且以后我们一定有足够的时间探讨。你刚才想询问什么？我不是心理辅导师，但在我还是艾瑞图萨的校长时，我通常安慰那些刚刚与过去告别的学生，帮助她们接受崭新未来。”
法兰茜丝卡知道与过去告别是什么意思。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但天神永远都不会那么公平。所以艾瑞图萨学院会在学徒成为女术士的时候，通过魔法来为她们修补容貌。缝合兔唇、抹除雀斑、修整眼眶，就像是园艺师一样，改变一个人的脸颊骨骼与面部结构，最后用治愈法术令伤口迅速愈合，直到不留下任何痕迹。
最终，她们会拥有一个新的名字，以新的面貌开始新的人生。
在几百年前，成为女术士对女孩来说无疑很有吸引力，而成为狩魔猎人对男孩来说则代表九死一生。
天神从来都不以公平而闻名。
“蒂莎雅，你有没有遇到过，一件是你想要的，一件是你现在的责任，当两者起冲突的时候，你会怎么选？”精灵单手撑着侧脸：“我从来没有像这些年那个疲惫过。”
蒂莎雅沉思了几秒。
“你还记得玛格丽塔吧？”
“丽塔？我记得，之前泽林告诉我说，她正带着学生在威伦避难。”
“没错，我这一次正是想顺便见见她。”蒂莎雅将一个杯子推到法兰茜丝卡面前：“你知道吗？曾经丽塔有一个男友叫拉尔斯。”
“我记得，在之前每届术士协会的舞会上，她都会和他一起出席。”
“后来她和拉尔斯分手了，并且为此痛苦不堪了很久，连续一个月酗酒甚至在学生面前表现的醉醺醺，要不是后来发生了一件更痛苦的事情，我怀疑她会把自己淹死在酒缸里。我们还是喝两杯吧，清水实在无聊，而且我们有解酒的魔法护符。”
这是蒂莎雅唯二的兴趣爱好，享受对策美与品酒。
“你的男人已经去休息了，现在是我们女人的时间，除非你今天就要淹死在酒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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