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零七章柯维尔的冬都
海面上吹来的乌云笼罩了北方，大雨倾盆，雨水淅淅沥沥的洒落在多尔.布雷坦纳的山谷。花园内的灌木在雨滴的冲刷下摇曳着枝叶。
闪电划过夜空，照样了漆黑的卧室。
法兰茜丝卡抬起头，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雨幕。天色阴沉漆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她身上只披着一件薄纱睡衣，上面绣饰着树叶与藤蔓的纹路。
“我已经让教团的人调查过这件事了。”蒂莎雅坐在后面的圆桌旁，穿着近身的紫色长裙，衣领和袖口上装饰着白色的镂空花纹：“教团里很多人都认为，我们不应该牵扯到这件事去，而且柯维尔对教团的态度友善，教团没必要反对他们。我们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调查瑞达尼亚境内出现的黑魔法痕迹。”
法兰茜丝卡猛然挑起眉梢，像是被从沉思惊醒。接着，她的表情柔和了下来，身下的椅子慢慢转动，令她得以直面夜晚忽然出现的客人。
“我也不准备搅乱柯维尔，缇娜，但我不认为尼弗迦德人会放弃这个好机会。尼弗迦德的扩张不会停下，他们迟早还会继续进攻，就算这一次北方又获胜了，但北方还剩下多少？而尼弗迦德人还有多久就会发动新的攻势？十年？二十年？这场战争不会结束，因为尼弗迦德不能停下扩张的脚步，除非它的内部发生政变，否则恩希尔没有足够的黄金来安抚那些想要通过军功晋升的年轻军官。”
没有多少人比法兰茜丝卡更了解尼弗迦德。一个扩展、变革与保守共存的帝国。尼弗迦德人的征服脚步造就了一个强大的帝国，但同样的，来自各地，有着不同化、习俗甚至语言的人被强行容纳到了一个国度内。有学者指出，尼弗迦德帝国境内的非尼弗迦德人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尼弗迦德人本身，而在军队，各种各样的被征服行省的人加入了军团，并且依靠军工成为了层和底层军官。在布伦纳的惨败后，这群军官和底层官吏更是成为了帝国的行政基础。
“席尔如今在柯维尔的宫廷里担任魔法顾问，她和我谈起过在柯维尔发生的事情，同时她告诉我，狩魔猎人坐上了一艘前往柯维尔的船。”
这一次，法兰茜丝卡没有掩饰心的惊讶。
“为什么是柯维尔？”
“谁也不清楚，或许他认为柯维尔有他想要寻找的答案。”蒂莎雅同样露出了困惑的神色：“我很担心，北方的未来可能寄托在柯维尔身上，但有人不会喜欢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尼弗迦德人。”精灵术士不是在询问，她很确定蒂莎雅所指的是什么人。
“你应该让他待在家里的，伊妮德，或者你应该去警告他。”蒂莎雅严肃的说道：“如今是僵局，所有人都希望能有一个人为自己打破局面，取得优势。”
“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缇娜。”法兰茜丝卡叹了口气：“我和他.......唉，我们可能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了。”
蒂莎雅却忽然轻笑了一下。
“这很好笑吗？”
“不，我只是想起来，当年萨顿山之战刚刚结束，我们在苟斯.伟伦的银鹭旅店浴池放松，你告诉我说，你在大战前决定放纵一次，我当时就警告过你，你应该坚持要求一夫一妻，否则你迟早会有伤心的一天。需要和玛格丽特交流一下经验吗？她和她的男人分手后哭了好几天。”
精灵小巧的鼻尖下哼出一声：“他只是还以为要承担所有的责任而已。等他感到疲惫的时候，他就会明白，我为他安排的未来是最休闲惬意的，也是他想要的。”
“还好，他不是那么强势，至少在面对你的时候。”蒂莎雅斜着目光看向卧室里的摆设，里面悬挂着一些风景画和人物画：“你一直都想改变他的生活方式，何必呢？他不是一个能整天无所事事待在你身边的人，狩魔猎人不都是这样吗？你想要是的精致典雅而且惬意的生活，但他恐怕不会习惯，更别说坐在餐桌旁，吃一顿早餐都要五名仆人服务的日子。”
“不过他现在已经习惯一部分了。”法兰茜丝卡忽然轻笑了一声：“现在城堡里有仆人了，而且他也习惯了每一次回来后，不需要亲自收拾房屋的生活。距离我所想的生活还差一点，但也快了。”
“看起来你已经没什么困扰了，和其他人的关系也处理好了？”蒂莎雅闲聊的时候，目光一直看着附近的墙壁，她微微骤起眉头。
“我需要她们.......”法兰茜丝卡烦躁的揉了揉额头：“该死的国家利益，嗯？能找一群不是蠢货而且有能力的廷臣很不容易，而且有些人既能打，还知道该如何管理。最重要的时候，你永远不会担心她们会被国外间谍收买。好了，蒂莎雅，与其担心我，倒不如考虑一下你自己。我们可是.......差不多走过了相同的岁月。”
这时，蒂莎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伊妮德，你左边的风景画和右边窗户旁的相比，应该再向窗边移动几厘米，这让你卧室看起来很令人不舒服。”
法兰茜丝卡轻笑着摇了摇头。
窗外，夜雨仍然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风从海上吹来，船帆随风飘动。针雨如细小的冰雹敲打在脸上，带来阵阵痛楚。从大运河涌入的河水泛着油光，在风吹雨打起伏不定，桅杆上的铃铛摇晃，船上的客人们纷纷站在船舷边，眺望越来越近的城市。
“我们到了。”艾丝把包裹背到肩后：“柯维尔一直都是那么寒冷。”
泽林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绳床绝对不是适合睡觉的好地方。他已经厌倦了海上旅行，已经迫不急的想要站在结实坚硬的陆地上。
忽然，他回过神来。
不舒服的绳床？在几年前，对他来说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是令人满意的事情。
“再见啦，狩魔猎人，我会待在蓝伊斯特大学的宿舍里，你可以到我家里做客。”
码头一旁连接的并非坚硬的陆地，而是另一座码头——通往城内运河。
朗·爱塞特，柯维尔的冬季首都，与世界上的其他都城截然不同。在朗·爱塞特的港口，经海路到来的旅行者在石头码头上岸之后，会立刻搭乘下一艘船出发——那是一种船首很高，船尾却要矮得多的细长船只，通过划动数对船桨来行驶。朗·爱塞特建在水上，位于探戈河宽阔的河湾内。这座城市没有街道，取而代之的是运河，所有交通都由小艇进行。
柯维尔的国王有很多可选的取出，冬季首都郎.爱塞特和夏季首都庞德.维妮斯，作为一个坐落在巨龙山脉脚下的王国，极北之地的气候变化无常而又寒冷无比。当冬季到来时，柯维尔的国王会到王国最南端的城市居住，只有在夏天到来时，才会返回凉爽的北方首都。但越来越早的冬天，让柯维尔国王在十月末便早早的来到了冬季首都。
两座高耸的白塔耸立在港口两侧，巨大的城墙如一座宏伟的海上大门，拱卫朗.爱塞特的安全。要塞两侧的峭壁被凿孔，能看到波涛翻滚的山崖坐落在一座又一座港口、船厂与码头，在森林版的桅杆和一望无际的白帆上，可以找到来自世界各地的标志。辛特拉、瑞达尼亚、弗坚、亚甸甚至还有尼弗迦德。但更多的还是悬挂着柯维尔标志的商船——红底色上握紧拳头的白色手臂。
“再见了，艾丝。”泽林点点头：“等我考虑一下以后的部分，如果没机会再来柯维尔的话，我就写一封信，拜托依苪娜夫人送给你。”
艾丝调皮地歪下了脑袋：“一言为定。”
泽林认为他应该先找一处落脚点，然后再去考虑布伦追随者的问题。艾丝邀请泽林到蓝伊斯特大学，那座大学的包容性绝对不会反对一名狩魔猎人的拜访，学院的教师肯定会很高兴听泽林和他们讲述关于狩魔猎人历史的故事。
但考虑到隐蔽性，泽林还是婉拒了艾丝的邀请。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有一个狩魔猎人来到了这里。其他人不会对这件事有太多注意。这很正常，但对布伦的追随者来说，这意味着警报。
找了一搜木舟，泽林向木舟上的船夫打听本地旅店所在的地方，这里是北方少有的富庶地区，同样，物价也足以和诺维格瑞相提并论。支付了令人咋舌的船费后，泽林坐上了一艘木舟，前往附近坐落在旅店和公寓的浮岛。
行驶在运河上，两侧尽是气派而又奢华的建筑，还有各式商人公会的办公室，岸边的人行道上满是身着鲜艳与豪华服饰的行人，他们行色匆忙，甚至在行走时都不忘将笔记本垫在木板上，在上面奋笔疾书。
从成排的贵族宅邸与商人大宅间穿过，运河水面倒映出装饰华丽却异常窄小的豪宅正墙。在朗·爱塞特，屋主必须根据房屋的正墙大小来交税——正墙越宽，税金也就越高。唯一一栋正墙宽阔到浪费的建筑，正是柯维尔君主宏伟的冬季居所恩塞纳达宫
运河的水面看起来一片漆黑。柯维尔的天空大多时间都是灰蒙蒙的，晴朗的天气对本地居民而言更是奇观，透过灰暗的天色，远方隐约可以看到海军总部大楼。柯维尔的陆军只有雇佣兵，却有全世界最强大的常备海军。虽然海军大楼曾让朗·爱塞特引以为傲，但如今，它更像一所兵营。
船桨富有节奏地一起一落，小艇飞快地滑过运河水面。他们刚刚经过了一座小巧却雅致的建筑，那是柯维尔化艺术宫，建立于‘刀炬之夜’后。因为在‘刀炬之夜’的时候，曾经的化宫完全陷入了一片火海。
百无聊赖的坐在船上，忽然，泽林看到一座有着三座商人别墅和一个两层餐厅的浮岛边缘，一扇亮橙色的传送门凭空出现。船上的另外两名乘客睁大了眼睛，但船夫却对此见怪不怪，悠闲的吹着口哨。
传送门出现了一个熟人。
席尔.坦沙维耶站在岸边，对泽林招了招手。
“先生。”泽林对船夫说道，顺便拾起放在船间的行李包裹：“请靠岸，到那位女士身边去。我要提前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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