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二十七章蜘蛛洞穴
蜘蛛最终停在了一座巨大的山洞入口前。
“我听到了女主人的声音.......”
泽林稍稍抬起眼皮,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名衣衫褴褛,像枯死的槐树般的老人趴在洞窟前,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光秃秃的脑袋下是乱糟糟的白胡子,皮肤上覆盖着一层灰尘,周围几只苍蝇上下飞舞。
“我听到了女主人的声音,她在为我歌唱........”
泽林重新闭上了眼睛,并给这个老男人下了个定义。
邪教徒。
视线逐渐变暗,洞窟内的腐烂气味令人作呕,更多的蛛网覆盖到了泽林身上,彻底挡住了视线。感受着体内逐渐恢复过来的混沌魔力,狩魔猎人的右手结成昆恩法印的手势,屏住呼吸,聆听着外面的声响。
首先是某种刺耳的摩擦声,泽林感到自己正在离开地面,被吊上天空。上升了大约几秒后才停下来。
接着是蜘蛛腿攀爬岩石的吱呀声,声音渐渐远去,附近又陷入了一片令人不安的沉寂。
泽林沉思着,思考他目前收集到的情报。
这是一个危险的世界,毫无疑问。或者说,这是一个安全的世界,但他很不幸的落在了最危险的地方。但不管怎么说,他必须要先脱离险境,然后再想办法到附近友善的人类聚落。他在森林的道路上看到了马车辙,这意味着沿着道路,他就有可能找到一处聚落。蜘蛛抓住了不少人,或许人类聚落距离这里并不远,否则泽林实在无法相信,会有人在知道这里有一群危险怪物后,仍然会冒险在远离家园的地方,走这条道路。
但这一切只是猜测,他只有在脱身逃离后才能确定自己的猜想。
冷静的聆听着附近的声音,狩魔猎人经过突变强化的耳朵清晰的将附近的情况传入他的耳畔。蛛螯的摩擦声,蛛丝交错的滋滋声,还有尖锐利爪刺在地面上的清脆声响。洞窟内的风声,虫茧的摇晃,细密的咯咯声,是一群小蜘蛛从附近爬过。
可惜他没有药水的帮助,药水能进一步强化他的感官,甚至令他隔着墙壁发觉背后流淌着温热血液的心脏。他再次深吸了口气,将意识完全沉入头脑的感官,努力依靠狩魔猎人与生俱来的能力探查周围的一切。
他听到蜘蛛编网的声音,一个虫茧如漂浮到水面上的气泡般炸开,粉尘淅淅沥沥的飘落。他听到新孵化的蜘蛛在啃食尸体,很轻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锋利的小刀将肉块仔细切碎。更多的风声,像是人类的低吟声,还有很远处传来痛苦的哀鸣。
过了一会,泽林缓缓呼出口气。
附近再也没有更多的声音,只剩下堆叠在一起的虫茧时不时摇晃一下,与附近虫茧的碰撞声。
他的双手被蛛丝捆绑在身后,但这难不倒他。
打了个响指,火花一闪而过,捆住狩魔猎人双手的蛛丝便在火焰消融萎缩。盔甲很好的保护了他的手腕,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温度。
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泽林手掌向后弯曲,衣袖下弹出的袖剑瞬间刺穿蛛网围编成的虫茧外壳。
用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微微分开缝隙,泽林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光线很暗,泽林的瞳孔渐渐扩散,很快,一个又一个紧贴在一起的虫茧轮廓浮现在面前。远方的哀鸣声消失了,或许蜘蛛手里又多了一个受害者。
这是一处宽阔的洞窟底端,附近堆满了拥挤在一起的惨白虫茧,有些虫茧微微摇晃,有些虫茧仍然能看得出人类的轮廓。泽林抬起头,头顶上方覆盖着一层又一层的蛛网,层层相叠。昏暗的阳光透过洞窟顶部的岩石缝隙,投射进细微的光亮。借助着这股光芒,泽林看到上方有一条山岩形成的狭窄通道,通道两侧是陡峭的断崖,而他和虫茧正好位于断崖下方。
通道的两侧,依稀可以看到断裂的石柱与拱门,上面残留着人工雕刻的痕迹。
或许那条通道能帮助他从这里逃出去。
泽林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臂。
那条通道或许可以带他离开,但同样的,这也意味着,他一定会被蜘蛛发现。
一个困难的选择。
可无论如何,他绝对不能继续留在原地。
左右看了看,泽林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在蛛茧间落脚。他的耳朵能听到来自各处的声音,这些蛛茧内还有活人,或者某些活着的生物,它们的体温很好的掩盖了狩魔猎人的行动。泽林注意到,就在他的头顶上,一只身高超过两米的巨大蜘蛛蛰伏在蛛网间,巨大的阴影投射在虫茧间,宛如站在阳台上俯视领地的领主。
忽然,泽林的耳朵听到了老鼠的吱吱声。
顺着声音望去,几只老鼠正趴在一具腐烂的残骸旁,啃咬着发黑的臭肉,泛红的眼睛注视着四周。泽林抬起头看了眼上面的蜘蛛,又收回目光。
腐尸上的老鼠忽然紧张起来,纷纷跳下尸体四散奔逃。泽林抬起手,亚克席法印的符在手心前一闪而过。一只还在逃跑的老鼠停了下来,迷茫的停了下来,站在原地。
狩魔猎人走过去,伸出手抓住老鼠,
他的法印对这个世界的某些动物是有效的。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但这种老鼠看起来只像是普通的食腐生物,而他不认为能用法印解决那么多变异的巨型蜘蛛。他不会冒险在巨型蜘蛛面前使用法印,这实在是太过危险。
他不能失败。
取下藏在身上的一根细绳,泽林将这只老鼠捆了起来,别在腰间。他已经走到了通道底端,这就像是一座位于山洞的长桥,两旁尽是深渊。泽林抬起头,看着凹凸不平的青灰色岩石表面,泽林伸出手抓住一处凸起,试了试后,慢慢向上爬去。
巨型蜘蛛一动不动的蛰伏在蛛网上,巨大的蛛网又形成了更多层层相叠的小蛛网。每一个较小蛛网上又有更多的蜘蛛。或者吊挂着半空,或者趴在网上,编织新的蛛网。
泽林小心翼翼的躲开那些连接着岩石的蛛网,他不希望碰到任何东西。这听起来很难,但的确有必要。蜘蛛能通过蛛网上的动静来判断是否有闯入者,他看到过尸罗是如何捕捉那些误闯西力斯昂哥的半兽人,
当泽林爬到半空时,他听到耳边传来蛛网的震动。
距离顶部还有大约五米的距离,他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石柱上尚未被风沙磨平的雕花纹路。
泽林立刻把手放到腰间,他没有摸到乌木刃,而是那只在亚克席法印作用下变得安静的老鼠。如果蜘蛛从半空发起攻击,泽林几乎没有躲避的机会,而大幅度动作只会碰到更多蛛网,引来附近的其他蜘蛛。他并不希望如此,因为他手暂时没有那把锋利的宝剑,胃也没有刺激性的魔药煎药。
泽林右手抓住凸起的岩石,双脚踢了一下岩壁,整个人摆向右边。在摆荡到最高处时,他松开手,握住老鼠的手用力甩动,老鼠在半空划过一个弧形,落到另一侧的蛛网上。蛛网轻微晃动了一下,回过神来的老鼠吱吱叫着,但却被彻底黏在了上面。巨型蜘蛛慢慢转动身体,转向了老鼠落下的位置。
在身体下落的瞬间,松开的右手握成拳头向上伸出,固定在右手腕甲上的袖箭弹射而出,袖箭后固定的绳索伴随着箭矢,径直飞向顶部的洞窟,射进了阳光点亮的岩石缝隙。狩魔猎人乡下坠落了三米,接着在半空猛然停顿。
手臂上传来拉扯般的疼痛让泽林咬紧牙关。护腕的转轮迅速运作,狩魔猎人向上飞去。飞过隧道边缘时,泽林甩动手腕,调整身体的同时挣脱岩石缝隙内的弩箭。绳索被收回护腕内,而泽林则在惯性的作用下,向上跃过两米后才向下坠落。
下一刻,他半蹲在地上,稳稳的落在了山窟隧道边缘,身下扬起一抹浮尘。
一只蜘蛛爬到老鼠旁,那只老鼠已经不见了踪迹,只剩下一个被捆绑起来的网茧。
缓缓呼出一口气,泽林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滴。
来到这里之前,他和法兰茜丝卡去土,并非为了暂时度过一段时间的两人世界,泽林还记得,他要拿一个曼努埃尔人的遗物,当年一位矮人在魔多为塔里昂锻造过,可以帮助塔里昂在悬崖峭壁间快速穿行躲避兽人。上一次离开时,他在孤山定做了一个,这一次正好能派上用场。
重新固定好一根新的弩箭,泽林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的隧道上没有看到其他蜘蛛后,他弯着腰,朝另一边走了过去。
入口处的蜘蛛数量很多,他记得那里的杂音。这座山洞如果是一条隧道,那么肯定有另一条出路。
观察着路边的石柱废墟,泽林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人类或许有不错的能力,至少有某个明种族,能做到在大山内开凿隧道。在狩魔猎人的世界里,只有矮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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