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五十三章美酒是神圣的
收藏美酒，大概是蒂莎雅人生仅有的兴趣爱好。
“可惜，我的许多美酒浪费在了仙尼德岛。”蒂莎雅举起高脚杯，借助着烛光，目光迷离的望着杯如红宝石般的干红：“你在异界有没有发现值得收藏的好酒？”
“嗯……异界有很多酒，但我很怀疑它们是否配得上你的收藏品。”泽林低头用小刀切开一块嫩牛排：“谢谢你的招待。”
他的确饿了。
实际上，在餐桌上，他根本没吃多少。估计大家吃的都不多。本来所有人都很开心的享用美食，结果伊妮德把她那所谓的水饺端了上来，然后直接用魔法分发到了每个人的餐盘……
标准的女术士作风。
你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没关系，在我的住所，你永远都受到欢迎。”
蒂莎雅斜靠在躺椅内，神态雍容，身上有一袭深色的长裙，朴素而端庄。她取出一名小镜子，整理耳边的头饰，将它们调整到合适位置：“假如你拿出欣赏美的目光，寻找美酒，只需要几年时间，你便会得到一座合格的酒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上午，一早就走。”
玛利亚让他到碳山去，大概意思是，第二天再回家。
“明天我不强留你，可如果你的城堡发生某些不幸的遭遇，洛穆涅欢迎你，这座古代城市足够大，能够容纳下许多人。况且，洛穆涅的确需要新居民，填满那些空荡荡的房屋，没有生气，这只是一座死城。”蒂莎雅收起镜子，手掌的镜片像变魔术似的消失不见。她总是随身携带着小镜片，整理自己的仪容：“记得将今夜的事情告知伊妮德，我担心她误会。”
“没关系，我会的。”忽然，泽林想到白天的时候，与伊妮德聊过的事情：“对了，顺便问一句，蒂莎雅。你对书世界了解多少？”
“书世界？”
“对，是陶森特薇歌家族的法术，在北方……有类似的魔法吗？利用某种载体，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蒂莎雅的胸膛微微起伏，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解释：“……如果只是为了躲避愤怒的妻子，就逃到书世界，未免太夸张了，泽林。”
“不，不是为了这件事。”泽林摇了摇头，放下手的刀叉：“这……这和我前段时间在异世界的经历有关。”
如果术士教团能够像陶森特的薇歌家族那样，制造一本新的书世界。他就不需要到陶森特去请求芙琳吉拉.薇歌。他认识薇歌，也认识安娜女公爵，但仅仅局限于认识的程度。书世界的魔法非常复杂，而且是薇歌家族的秘密。狩魔猎人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她帮忙。如果芙琳吉拉做不到，泽林就只能希望她能将秘密交给术士教团，由教团内的强大术士们联合制造。可是，谁会心甘情愿的分享自己的传家宝呢？
“我知道这种法术，来自于神奇的符，在北方人登陆之前，符就已经存在于这片古老的土地，狩魔猎人所使用的法印，正在某种符魔法的简易版本。”蒂莎雅缓缓说道：“而它的力量不仅限于此，狩魔猎人长剑上的符会给予佩戴者魔法力量。我观察过维吉妮亚所使用的天际附魔，两者原理类似，但我们的古老符只需要一名优秀的铁匠就可以制造真正的符武器，可他们必须要技艺精湛的施法者。”
“我知道符，蒂莎雅。”泽林说：“我记得欧飞尔也有类似的工艺，叫注魔。我制造过一把注魔宝剑，很昂贵。”
在泽林得到断空后，他将注魔银剑赠送给了乔治。
“不要心急，泽林。认真听。”蒂莎雅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就像是在劝解一名没耐心的学生：“可我们的符收集起来也很难。只有在魔力之所才会产出真正的符石。这是天然产生的具有混沌魔力的石头，雕刻合适的符即可发挥力量，或者由术士人为制造符石。这种符石不如天然符石更好，毕竟，它的原理是将魔力强行注入平淡无奇的石块内，石块与混沌魔力本身并不兼容。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工符石的力量也会逐渐消散。你所提到的书世界，正是依靠将混沌魔力，以符的形式铭刻在纸张上制造而成。”
泽林思考着蒂莎雅的话语：“……你是指，这种书世界，是有时限的？”
蒂莎雅点头：“我们称之为魔法的保质期。就像食物，随着时间的推移，美食也会变成一滩作呕的腐物。符逐渐失去力量，它所创造的世界也会……变质。”
“崩塌？”
“或许没那么糟糕，或者，比那更糟。”蒂莎雅棱模两可的说：“出于严谨，我无法告诉你答案。术士教团过去与南方术士的交流不多，对他们所掌握的力量所知甚少。至今没有一项研究表明，那些经过严密组合的符在部分逐渐失去力量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所以，我只能告诉你，这种魔法物品听起来很神奇，但有保质期。假如有人询问我，是否适合住在里面，我一定会说：‘不，现实世界更好’。至少，在现实世界，不会发生某一天忽然水往天空流的事情。”
“听起来很浪漫。”泽林开玩笑似的说。
“浪漫。”蒂莎雅微笑：“却很可怕。这意味人类所了解的常识彻底失效，世界将以某种全新的规则运转。或许某一天，太阳从天空坠落到大地，令居民瞬间化为灰烬。宇宙有那么多异界，但别忘了，泽林。适合居住的异界寥寥无几。”
“但我去过的好像每一个都适合居住，而且还有自己的明。”
“那是因为。”蒂莎雅顿了顿：“没人能把传送门开在无法生存的地方。伊妮德会把传送门开启到百米深的海底，或者一座山脉内？等一会，我们可以到广场上散步，到时候你抬起头看看天空。每一颗闪亮的星辰都是一个世界，可你的传送门才去过多少地方？”
“啊……我明白了。”泽林缓缓叹了口气，他恐怕要重新认真的和希尔瓦娜斯商量一下，关于书世界的问题。
见泽林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蒂莎雅停止了这个话题：“吃吧，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帮你做点。”
泽林意外的望着面前的餐盘，里面是一份烤牛排，上面装饰着西兰花和番茄调味：“这是你做的？”
“嗯哼。”蒂莎雅的鼻尖发出一声闷声。
“做的很不错。”
尤瑟夫卡会做很多菜，但这种精致而且昂贵的菜品显然不在医生思考的菜单范围内。它太昂贵了，也太奢侈了。
不过的确很好吃。
“我不怎么会做菜，但偶尔会做些烤牛排、煎猪排或者奶油蛋糕。但这给我带来了困扰。”蒂莎雅双眼出神的盯着杯子里摇晃的红色酒液：“尤其是，仙尼德岛陷落以后。我不能在学生吃着菠菜叶时，躲在别墅里喝美酒品牛排。很可惜，我的同僚们不这样想，我一直在警告她们。如果教师不能作为表率，姑娘们就会学坏。这就是教育。”
“教育。”泽林叹了口气：“现在我才意识到，其实乔治比我更适合管理学院。我对教育一向不太明白。”
“是吗？可伊妮德说，你总是能看透很多事情的本质。”蒂莎雅倾斜酒杯，将杯的最后一口红酒咽下。
“可实际上说服其他人的手段，依然是力量和财富更有效，不是吗？”
蒂莎雅轻笑了一下：“我去拿一瓶新的酒，是我上个月得到的欧飞尔葡萄酒，我们正好可以尝一尝。”说着，蒂莎雅站起身，捋平长裙上的皱褶：“然后，你可以和我聊一聊，过去三个月，你在异界到底遇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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