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三百九十六章末日的余晖
随着首领们的败亡,他们神祗的恶魔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包围阿尔道夫的诺斯卡大军逐渐分崩离析,被旧世界纪律严明的防御者击退。当第二天黎明到来时,格罗特三兄弟率领的混沌大军已经四散奔逃,再也不敢靠近阿尔道夫一步。城市连同城外的荒野皆被收复。
伴随着清晨的到来,人们目睹了发生在帝国广袤领土上的奇迹:每条河流、溪流和支流都燃起了一阵白火。波澜荡漾的魔法劲波,冲走了纳垢令人窒息的腐败,留下了晶莹剔透的河水。
各行省人民慢慢意识到发生在他们间的奇迹,因为所有折磨他们的疾病和发烧都消失了,一个农场一个农场,一个村庄一个村庄。疾病褪去了,弥漫的热病与瘟疫消散了,在房屋低吟哀嚎的病人惊讶的舒展身体,就好像曾经折磨他们的病痛完全不存在似的。
污秽的瑞克河恢复了往日的清澈,或许比过往更为清洁。犹如第一批定居于阿尔道夫的居民来到此地之前,最纯粹最自然的模样。
伴随着风暴的云层渐渐向北方散去,遮蔽天空的沉重盾牌土崩瓦解,徐徐升起的太阳照亮了大地之上轻烟袅袅的破败之景。
残留的火星在房屋废墟冒起缕缕薄烟,除了城市核心区域的皇宫与宏伟的西格玛神殿,其他一切已经荡然无存。公寓被夷为平地,街道躺满尸体,一部分城墙也变成了废墟。无论是市民排屋,商人的豪宅还是乞丐的窝棚,全部在火焰化为残骸。
幸存的人们在废墟试图找一个舒适的地方休养,男人和女人们开始互相寻找,呼喊家人的名字,人们穿越残骸与废墟搜索幸存者。在依旧宏伟的宫殿阴影下,一些还活着的士官试图为这增添一些秩序。食物从某些地方被找到,清水被打出来,全部聚拢到一起。
卡尔.弗兰兹踱步走在损毁严重的城市里,幸存者们纷纷向他致敬,一个又一个命令被传递下去,人们松了口气,至少还有人能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
巴托尼亚的骑士们在城外列队,他们得到了目前为止所能布置出来的最隆重的欢迎仪式。皇帝宣布他们是帝国的救星,他们是帝国的英雄,而每一名援助帝国的骑士,他们的家族将永远被帝国人民所赞颂,人们会永远牢记这一天,旧世界的人类帝国与最强大的人类王国联合起来,肩并肩作战。
只要人们还能有未来。
但现在没什么值得欢庆的,安葬死者是一个巨大的工作。这里受到了巨大的重创。墓葬人警惕的盯着在城外的死者。大部分复生死者在战争结束后重归泥土,但依然有一部分死灵怪物伫立在城外。它们静静的待在原地,视生者为无物。大部分人很高兴看到这样的局面,他们已经无法承受第二场战争,而死者在与混沌的冲突,早已证明它们是非常优秀的盟友。人们试着去安葬亲人和战友,不去打扰亡灵。
海尔伯格迈过坍塌的废墟,在碎石堆和建筑烧毁的残骸勉强找出一条合适的道路。他在战斗结束后就在寻找这个人,找到他不难,那头趴在旁边的龙非常引人注目。
“你做的不错,勇士。”
海尔伯格走进巨龙的阴影,注视着这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遥望着北方的庞然大物。很少有人能不被这样的存在所吸引,并惊叹于它的伟大。
阴影之下,一个疲倦不堪的人坐在一个倒塌的壁炉烟筒上,望着远方的夕阳,好像在等待什么人。
“你想要尝尝这个?”
泽林取出一小瓶艾泽里特,他带来的艾泽里特不多,至少和其他材料相比,艾泽里特太少了。他计划制造成一个项链戴在身上,在项链储存一些艾泽里特。只要接触过这种物质,谁也无法拒绝碰触艾泽里特时的畅快与清醒。泽林知道那是一种骤然增强时的错觉,但如果这能让自己变得更强,他没理由拒绝如此安全的力量。
帝国龙沧桑的脸上像是在思考,一双蜥蜴般细长的瞳孔注视着狩魔猎人手那一小瓶艾泽里特,里面蕴含的巨大力量在浅蓝色的荧光闪耀。
它张开嘴,喷出一股硫磺的气息。
泽林把艾泽里特扔向帝国龙,划过一个弧线落入锯齿般的牙齿之后。帝国龙猛然合拢嘴巴,泽林隐约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它似乎很满意,抬起脖颈,舒展宽大的翅膀。望着这头巨兽,狩魔猎人不由得好奇,到底什么样的食物才能养活这样的怪物。狮鹫一天吃掉的肉就抵得上一户人家的积蓄。而这条龙,不知道要多少肉才能让他维持身体的力量。
他身上只剩下七个拇指大小瓶子的艾泽里特。
希望这还够用。
海尔伯格站在他身后,在距离他五米的地方停下脚步,抬起头望着孤独的坐在上面的男人。
“你在找什么?”
狩魔猎人听到身后的声音,收起艾泽里特,转过头打量着海尔伯格。这个疲惫的老男人把头盔摘下来,抱在怀里。他还没有褪去盔甲,时刻准备着新的战斗:“瑞克元帅?”
“陛下希望能见到你。”瑞克元帅用沙哑的嗓子说:“在皇宫。”
“现在不行。”
“什么?”
“我说,现在不行。我想陛下肯定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处理,而不是接见我。”
放在过去,这一定是最为严重的不敬,没人会拒绝皇帝的征召。但此时此刻,海尔伯格发现自己的心里没有出现一丝愤怒,只剩下无尽的疲倦。
“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到皇宫里去。”
海尔伯格宁愿去和他的士兵站在一起,而不是待在这里作为信使。但卡尔认为这是有必要的,如果这是皇帝的意愿,那么他会执行。
“我知道了。”
泽林点头。
在战斗结束后,泽林首先回到莎莉雅圣殿。在确定神殿里的卡特琳娜平安无事后,随即来到这里等待着。此处的白砖红瓦只剩下一片凄惨的废墟,一个木板牌插在碎石块内,隐约写着酒馆的字样。
“等等。”
泽林站起身,转头望向瑞克元帅:“你知道弗兰兹.洛纳在哪吗?”
“弗兰兹.洛纳?”海尔伯格努力在自己的记忆寻找与之匹配的人物:“我不记得……但金特莱可能知道。”
“他不是瑞克禁卫。”泽林纠正道:“他是一个间谍。”
他和其他人说好了,在战争后到这里集合见面。他在这里等了一天了,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出现。
“一个间谍?”海尔伯格摸着下巴:“我不认识间谍,我只认识将军、骑士团的大团长和战斗牧师。金特莱可能知道,瑞克禁卫负责瑞克领的安全,他需要知道威胁来自什么地方。但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们失去了很多优秀的战士,无论他们的战场位于何处。”
海尔伯格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了皇宫。
巨龙在身边趴着,打着盹休息。泽林坐在酒馆的废墟上,静静的等待着。
他听到一个轻轻的脚步声。
“嗨,伙计。”
这轻柔的女声所发出的每一个音调仿佛都像是在歌唱。狩魔猎人愣了一下,他想到一个人,但这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声调。
脚步声靠近了。
他微微转过头,看到一抹翠绿出现在身后。
凯瑞莲满身是血的走到泽林身边,她蹲下身,疲倦的扫视着冒着硝烟的城市废墟:“其他人呢?我杀了四百七十只鼠人和北佬。”
“我在等。”泽林说:“他们还没回来。”
“哦。”
凯瑞莲怔怔的回应了一句,她看上去似乎有所怀疑,但最后什么都没说。他们待在那里,待在打盹的巨龙身边。一个在意外离开家乡的狩魔猎人,一个被迫远离森林故乡的精灵,两个人就这样待在陌生的异国土地上,目送着瑞克河对岸的夕阳渐渐消失在远方的灰色山脉之后。
“我杀了一个混沌冠军。”
“哦,那算一百个。”
“还有几十个鼠人。”
“做的不错,短命鬼。”
这没什么好骄傲的,但他们都还活着。
“那么,现在怎么办?”
她问他。
“他们迟到了。”泽林说:“我们得去找他们。”
“同意。”
他们注视着末日的余晖,直到月亮再次高悬于天际。
泽林站起身,轻轻的抚摸帝国龙的鼻梁:“你做的很好,长鳞的老家伙。你自由了,可以到处走走,或者去什么地方,随你的便了。我该走了,昨天你打的很好。”
帝国龙轻轻的喷出鼻息,似乎在试图理解泽林说了什么。
狩魔猎人转过身,翻身跳下酒馆的废墟。旁观的工程师学院早已不见踪影,被一群碎片砖瓦所取代。凯瑞莲愣愣的望着这头巨龙,过了几秒,才意识到她要跟上去。
“……爱莎啊,我还以为我流血过多看到幻觉了。”她追向泽林的背影:“我们该从什么地方开始?”
“我不知道。”泽林顿了顿,叹了口气:“走一步是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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