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五百二十六章最大的战利品
战斗结束后，他们清点了一下伤亡情况。
泽林手下的人类有五十人的伤亡，马拉凯的船员则是十五人，还有阵亡二十人。矮人组成了方阵的坚力量，可鼠人的战术是用精锐部队突破侧翼，然后从背后包抄矮人方阵。于是霍克卫士遭到了数倍于己方的暴风鼠围攻，而血色公牛则遭到瘟疫僧的猛攻。他们可能杀死了数以千计的鼠人，或许更多，谁也不知道鼠人在逃跑时又杀死了多少同伴。可在泽林眼里，每个士兵的损失都是那么无法接受。
离开艾维领时，飞艇上共有二百零一名人类士兵，结果这场战斗损失了接近五分之一，算上失去战斗力的士兵，减员接近一半。这些士兵，有很多是跟随他从霍克领的大战活下来的精锐。
泽林只能希望，这里的矮人医生能够让更多的伤员活下来。伤员大部分是轻伤，但血色公牛对抗瘟疫僧时受伤的士兵需要紧急治疗。
矮人们正在庆祝这场胜利，他们又从鼠辈手收复一处属于先祖的遗产。更多的矮人工人和雷管矿工则忙着炸毁附近的斯卡隧道，阻止鼠人再次使用它。
坐在远离欢庆喧嚣的一块阶梯上，泽林低着头，轻轻的揉着眼角。一股油然而生的疲倦感在心头升起，那喧闹的声音变成了某种难以察觉的嗡嗡声，逐渐远去。他慢慢低下头，好像有一股温暖像气泡似的包裹着他。很舒服，就仿佛躺在某人的怀里，令人怀念的感觉。时间每过去一天，他对城堡里的姑娘们的怀念就会增加一份。怀念她们的温柔，怀念她们的欢声笑语，怀念她们的幽默风趣，还有她们那令人难忘的……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泽林抬起眼皮，是凯瑞莲。
“是你啊。”
“爱莎保佑，你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没什么。”泽林揉了揉额头。打量着凯瑞莲。战斗时的凯瑞莲好像与现在截然不同，那时她就像是在享受杀戮的快感，而此时，木精灵又恢复了那副轻快、对什么都看不上的无所谓的模样：“要找个地方坐吗？”
战斗结束后，泽林没什么能做的。他告诉尤莉卡，让她尽可能复活所有能找到的鼠人亡灵，把这些亡灵派出去追击敌人。这些僵尸能杀死多少敌人存疑，不过，有那么多鼠人尸体，尤莉卡召唤的僵尸令这支军队军队有了足够的炮灰。如果鼠人还要来打一场，他们甚至可以像鼠人一样，派遣僵尸来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
巴伦丁.石心是国王，战斗结束后，自然还要由他来发号施令。剩下的矮人们忙着搜查战场，侦查矿道，记录战役，以及扎营休整。无论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他们都必须休息一次，以便迎接新的挑战。
凯瑞莲坐到泽林旁边，翘起左腿压在右腿上，注视着这片战场：“一场大胜，你做的不错。”
“在阵亡了那么多后？”泽林摇了摇头：“我应该让他们去使用火枪的，或者弓弩。”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帝国军团在有防御工事和城墙的地方能够抵抗数倍于己方的强敌。可在野战时，以肉身抵抗敌人攻势的步兵往往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为枪手和火炮提供毁灭敌人的时间，并且为精锐的骑士团寻找冲锋的机会。
如果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哪怕接下来他在艾维领组织起一支新的军队，可能只需一两场战斗就需要撤退到后方进行补员以及整备。
如果那时候还能有后方的话。
“如果你这样做，战线的宽度不足以挡住鼠人的所有部队。敌人的数量太多了，我们又要留出一部分空间建立射击阵地。你总不能让火炮贴着士兵的后背开火。就连阿斯莱，也有永恒守卫和荒林游侠提供掩护。”
“要是我们能有移动的防御工事就好了……”泽林摸着下巴：“阿莱斯有什么说法吗？”
“哦~”凯瑞莲得意的笑了笑：“阿斯莱的办法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因为森林总会随着我们一起出击。先别考虑那么多了。矮垛子的国王让我来提醒你，他们好像有什么发现。”
“发现？”
“嗯？就在那边。”
看着泽林走开的背影，凯瑞莲疑惑的望着自己的手掌。在战斗，她体会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感觉，在杀戮时，一种无法形容的……满足感。
她注意到泽林的脸色不太好，但现在看来，他只是在担心士兵们的性命，和她体会到的感受无关。
观察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掌，凯瑞莲微微皱起眉头。
我到底是怎么了……
并没有察觉到凯瑞莲的心思，泽林一边思考着，一边穿越一片狼藉的战场。矮人们在打扫战场，这里阵亡的鼠人不是普通的奴隶鼠，大多是暴风鼠，还有瘟疫僧。矮人们忙着把这些鼠辈的尸体收集起来一并烧掉，还有被抛弃的次元闪电炮残骸。所有的次元石都要被销毁，以免被鼠辈偷走再利用。
他们不仅没有能够移动的防御工事，还缺少骑兵……
虽然骑兵不能进入地下作战，但在地表的旷野，假如再一次遭遇这种规模的鼠人军队，一支骑兵的存在能有效减少正面部队的伤亡。一次有效的侧面冲击就能击溃鼠人的士气，或在瘟疫僧、阴沟奔行鼠之类的高级鼠人士兵靠近前，直接将它们消灭殆尽。他们的破烂长袍可无法抵挡骑枪的冲锋。
巴伦丁.石心与其他人站在隧道的尽头，听到泽林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对他点头打招呼。
“看开点，小伙子。”巴伦丁.石心的盔甲上还沾满了鼠人的碎肉屑，符战锤鲜血淋漓：“这是一场大胜。你猜的没错，鼠人是在进行防守。我的手下找到它们在防御什么了！”
“我猜是宝库？”
巴伦丁和蔼的笑了笑：“这你就不知道了。有一样东西，对鼠人来说可能比宝库还要珍贵。跟我来，大家都在等着你。”
在隧道坍塌的这一段，矮人们发现了一条新的支路。和其他泽林见过的斯卡隧道不同，这条隧道看起来更为宽敞，隧道两旁堆放着许多白骨，有些白骨数量之多已经堆成了小丘。这一幕令泽林想到瓦尔奇哈城堡。吸血鬼城堡的下水道里堆放着数百年来吃剩下的骸骨，以至于令下水道里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骨头。
向前走出一段距离后，隧道忽然变宽了，出现一条下坡路。宽阔的两侧到处都是用在矮人那里偷来的材料制造的脚手架，彼此之间通过木桥，金属链条和设在其上的破屋子以及走道相互连接。他们踩着鹅卵石，打量着四周，歪歪扭扭的房屋里过去肯定塞满了成群的鼠辈。那些本就破败的房屋如今更是像被洗劫过一番，或许有些鼠辈在逃走前，还不忘顺便抢劫自己人。
这时，泽林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吱呀声，像是无数只鸟儿在耳边嘈杂的叫嚷，又像是一千只幼小鸡苗在嗷嗷待哺。
实际上，泽林在某种意义上猜对了。
隧道的尽头位于一座巨大的洞窟，他们站在上面伸出的平台上，向下观察。洞穴正央的地板乍看上去就像一块有生命的活物一般，铺满了不断扭动着的小小的肉体，无数粉色还带有些许皮毛的幼鼠蠕动着，组成了一张活的地毯。斯卡幼鼠们从洞穴的一端延伸到另一端，来回爬动并用牙齿和爪子撕咬着，在这一团肉堆释放着疯狂的天性。它们发出饥饿和痛苦的嘶鸣声，跌跌撞撞地在彼此的身体上扭动着，地板上胡乱地丢弃着一层粪便和弱小幼鼠的尸体。
而造成这一切的，则是在洞穴最央的，十个苍白而臃肿的肉球。泽林眨了眨眼，洞窟里麝香的恶臭令他的眼睛噙满泪水。这里臭气熏天，和外面鼠人的恶臭相比，这里简直是美食餐厅和餐厅后面臭水沟的区别。
他观察着那几个蠕动的肉球，最终也没能在上面找到应该是脸的位置，只看到了长着嘴巴的位置，或者说，脸部已经缩进了满脸的横肉。她们正侧身躺着，小脑袋挤在她们所生下的一堆堆后代与连接到她们身上的古怪机器之间。这儿的斯卡幼崽显得比外圈更加凶恶，它们发狂般地撕咬着彼此的血肉，最凶悍的幼崽才能得以存活。
和普通的斯卡鼠人相比，这十个巨大的鼠辈要大上好几倍，臃肿的身体只能侧身躺着，脑袋靠在饲养槽旁。这里的斯卡守卫和奴隶鼠工人都已经被矮人们杀死了，而这些巨大老鼠似乎对身边的敌人熟视无睹，一门心思扑在饲养槽内的肮脏食物上。
“这是什么？”泽林见过不少血肉横飞的场面，但这样的场景依然令他感到阵阵反胃。
“鼠母！”巴伦丁说：“我们大奖了！十个鼠母！这里鼠辈的所有鼠母可能都在这里！怪不得他们集合了那种规模的精锐部队，我打了两百年的仗，见到这种规模的暴风鼠都很难得。他们可能把所有能找到的精锐全部集合起来了。”
“这意味着……”
“这里的老鼠在几十年内，别想再增加一个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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