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六百五十六章神灵的交易

艾瑞尔发现了一个新的访客。

        艾索洛伦森林的道标石帮助她的灵魂得以存留于森林之内，而非落入欢愉王子的口。可现在她只能在半睡半醒间忍受来自森林的腐化与魔网的撕裂。

        盛夏河滩的道标石被摧毁令她倍感心痛，这意味着绑定在盛夏河滩道标石的精灵灵魂已经不可避免的落入欢愉王子的口。可她太虚弱了，虚弱到甚至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更无法做出什么有效的反击。她只能在偶然间的惊醒，发觉混沌的力量就像是逐渐增生的孢子，和那些啃食树根的甲虫，一点点的掏空艾索洛伦的力量和生机。

        直到昨天。

        她醒了过来，就好像大病初愈般精神抖擞。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无法睁开眼睛，更无法伸出手去碰触自己最忠心的侍卫与女儿。在隐约，她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话语。她听到了护符，听到了人类，还听到了两个女儿的争吵与丽芙的劝解。最后，一切都远去了，就像往常一样，寂静无声。

        难以置信，她做了一切能做的都无法缓解血管正在杀死她的毒素，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没能缓解这个进程。只不过想到这是莉莉丝下的毒，她就明白了。莉莉丝一定对此筹划了很久。她要毒死自己，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她的心里只剩下疑惑和愤怒，可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只不过，就在昨天，她血管的毒素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似的。

        “是谁？”艾瑞尔虚弱的问道。魔网崩塌的撕裂感依然灼烧着她的身体：“莉莉丝，又是你吗？”

        回应她的不是老友的声音，而是另一个陌生而邪恶的音调。

        “你的子女正在死去，灵魂被另一个神灵吞噬，而你却只能像尸体一样躺在这里，无动于衷。”

        艾瑞尔的心升起一股怒火。

        “你……”

        她感到一股冰冷的触摸。像寒冰一样，又像是蛛网一样粘稠：“瞧瞧这充满魔力的身躯，你还有机会拯救你的子女。”

        “……你不是莉莉丝。”

        “我来提出一份交易。”

        “如果世界毁灭，黑暗诸神会放过你吗？”艾瑞尔相信如果自己醒着，脸上一定会露出苦笑。她不明白莉莉丝到底有什么隐藏的计划，诸神是强大的，也是脆弱的。精灵诸神无法在天堂对抗黑暗诸神，于是他们来到人间，与子民在一起生活。他们附身于各自的神选体内，可如果在凡间再一次被杀死，那他们将永远、彻底的湮灭。或许他们之有人可以进入一个新的轮回，逃离这里，但也有人已经在这里彻底的消失。比如谋杀之神凯恩，比如狩猎之神库洛斯。

        他们甚至不是死在对抗混沌诸神的战斗。

        “或许可以像你的首领不久前所做的那样。”这个慵懒而又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轮回，或者说，离开这里。但你不会，我说的对吗？”

        “精灵的天堂已经被毁了。”艾瑞尔缓缓说道：“这是一段惨痛的回忆。但你想要的是这些吗？”

        “不，这是一笔交易。而你有很多筹码可以支付。”

        “我能得到什么？”

        “复苏。”

        “……你到底是谁？”艾瑞尔想到了不久前体内忽然消失的毒素：“赫卡拉缇，是你吗？还是说，莫来赫格？你终于要来编制我的命运了吗？”

        “我想这代表着成交？”这个声音不置可否。

        “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你的一切。”

        如果混沌毁灭这个世界，那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呢？这根本不是一个需要思考的交易。

        艾瑞尔能感到闯入者正在远去，她忽然想到了一个最黑暗的可能。这时艾瑞尔才意识到，她可能签下了一个会令自己永远后悔的契约。

        地下宫殿内，泽林走到阶梯门前，对奈丝特拉和阿洛翰低声说道。在他身后，艾瑞尔依然静静的躺在荆棘之床上：“我还需要一些时间，两位女士。”

        “时间？！”阿洛翰愤怒的抓住泽林的衣领：“我应该立刻砍掉你的脑袋！”

        “住手，阿洛翰！”奈丝特拉手疾眼快，连忙按下阿洛翰的另一只手：“就算是最优秀的咒咏者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令母亲恢复。如今他已经让母亲的身体恢复正常，而且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治疗，为什么不能再给他一些时间呢？”

        “我感觉这只猴子在骗我们，姐姐！”

        “他的护符的力量是真实的，这一点丽芙先知也已经确认。”奈丝特拉深深的吸了口气：“再给他一些机会。”

        这一次，泽林确定阿洛翰猜对了，他确实没有多少信心。如果艾瑞尔女王还活着，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使用一瓶艾泽里特。上一次将艾泽里特交给蜥蜴人后，他还剩下两瓶。在所有带来的艾泽里特里，净化阿尔道夫下水道的瘟疫医生用掉了一瓶，唤醒帝国龙用掉一瓶，帮助墓园玫瑰用掉一瓶，后来埃尔斯佩思又拿走了另外一瓶来充实自己的力量。最近一次是赠送给蜥蜴人。他一共带来了七瓶，现在只剩下两瓶。他无法冒险将艾泽里特用在一个死者身上，至少到现在为止，艾泽里特没有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效果。

        这就是他要四杯水的原因。

        将一瓶艾泽里特对艾瑞尔分批使用，如果两次之后依然没有效果，恐怕他就要考虑用墓园玫瑰的护符逃走了。他相信如果自己无法救活艾瑞尔女王，暮光姐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我听到这里有客人。”

        一个温软平和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

        阿洛翰的怒气瞬间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你这该死的丑怪又要做什么？！如果你敢走下来我就要杀了你！离我们的母亲远点！”

        “请原谅，阿洛翰小姐。”由远及近的声音停下了：“我听说这里出现了一位人类客人，我能和他见一面吗？”

        奈丝特拉拦下了激动的妹妹，对泽林瞥了下头：“去吧，人类。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时，继续你的治疗。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如果你消失的话，我恐怕就要很遗憾的宣布你是森林的敌人。”

        “也就是说。”阿洛翰冷冷的望着泽林：“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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