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七百六十三章代价

他们将在天亮时进军，没人对这个计划表示反对，夜晚不是生者的主场，但光线对森林而言没什么意义。

        与堕落树人相比，他们有绝对的数量优势。更重要的是，树人长老杜尔苏加入了艾拉瑞丽的军团。杜尔苏的力量不会比他的兄弟更弱，如果有这位擅长战斗的远古树人长老，剩下的生者只需要考虑该如何面对那些疯狂的鲜血信徒、恶魔与森林精魄。

        也许是赫莉本与凡人合作令这些杜鲁齐恼怒不已，他们无法接受自己当做神灵崇拜的鲜血女王在被赶出森林后，像落水狗一样灰溜溜的逃走而非复仇，更无法接受她听从于凡人的命令，无论剩下跟随赫莉本的死亡魔女和巫灵如何认为，他们都不肯相信根据命令投入战场的鲜血女王不是下属，而是合作关系。伊姆瑞克的银盔骑士在森林的小道和路口查获了许多描绘着恐虐符号的祭坛，并将它们全部砸毁，付之一炬。

        毫无疑问，对鲜血和杀戮的渴望令这些原本崇拜凯恩的杜鲁齐转而投向了恐虐的怀抱。

        “我听说你有唤醒巨龙，使巨龙恢复活力的办法？”临行前，伊姆瑞克拦下泽林，对他问到：“你是怎么做到的，人类？”

        “可能是运气吧，阁下，但现在再问这一切早就已经晚了。”泽林叹了口气：“据我所知，现在已经没有其他沉睡的巨龙了。没有巨龙，我们还能去唤醒谁呢？”

        伊姆瑞克痛苦的绷紧嘴。龙王子一直试图恢复卡勒多的荣光，让巨龙的怒吼再次响彻天空，像一万年前的先祖那样，率领真正的龙骑士投入战场，而不是用星铁和伊瑟拉玛银打造的鳞片与流线型盔甲，将战马装饰成巨龙的模样。

        当龙骑士出现在战场上时，就连恶魔都会为之感到恐惧。

        可这场内战毁了一切。阿苏焉、凯恩，分裂的族群与持续了数千年的仇恨、矛盾和冲突。内战的每一方都相信自己是为了精灵的未来而战，无论是效忠泰瑞昂的部队，还是追随马雷基斯的军团。伊姆瑞克相信神灵的判断，在莉莉丝的劝说下加入了马雷基斯，打开凤凰关大门，令黑暗精灵大军得以长驱直入奥苏安腹地。

        谁都没想到这场内战会以奥苏安沉没划上句号。

        他们失去了那么多，数不清的精灵葬身海底，那些上万年的城市沉入海底，伴随着无数储存在宝库内的宝物和图书馆内的古老知识。当混沌入侵时，阿苏焉之子为自己的分裂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有时候，伊姆瑞克不由得下意识想到，这一切到底值得吗？

        或许现在统一的精灵王国，力量还不如分裂时的阿苏尔。他们曾经为之骄傲的家园已经在魔法风暴掀起的波涛沉没，如今的阿苏焉之子甚至失去了神灵的庇佑，只剩下在陌生的土地苟延残喘。

        “我听说过你在帝国的所作所为。我问你，人类。”伊姆瑞克僵硬的说：“如果帝国毁灭了，你们会怎么做？”

        “那就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建立一座新的城市。只要人类还活着，只要人们还记着帝国曾经的历史、传统和习俗，只要人们还以帝国人的身份自居并代代相传，那帝国就不会那么轻易毁灭。”泽林摸了摸下巴：“我想如果真有一天，混沌能够强大到毁灭阿尔道夫，那剩下的人类大概会向艾维海姆撤退吧，去和矮人汇合，或者穿过灰色山脉，进入巴托尼亚。但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发生。等这场战斗结束后，我们立刻去支援米登海姆，然后在那里击败艾查恩！”

        这一次通过时代橡树根须来到艾索洛伦森林北方的边境，所以帝国龙留在了阿尔道夫。时代橡树在帝国境内有许多根须密境，甚至米登海姆也不例外。只不过在混沌的侵袭下，通往米登海姆的橡树根须早已枯萎，完全无法使用。

        他们必须也要打通通往米登海姆的道路，想要穿过那片土地直达米登海姆城下，他们需要一支庞大的军团，极为庞大的军团。

        “如果我发现其他巨龙，你的力量就能够派上用场。”伊姆瑞克没有多说什么：“等消除艾索洛伦森林的威胁，我的龙骑士会帮助你撞破米登海姆的城墙。”

        “多谢，阁下，假如这个世界能够幸存，我很乐意这样做。”

        如果不是堕落树人的袭击，他们早就已经在向米登海姆进军的路上。森林内出现的恶魔又让泽林心的疑虑多增添了一分。

        假如这一切都是恶魔的计划，那它们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为艾查恩争取时间，或者别有用心？

        尤莉卡待在飞艇门口，自从泽林的家人出现后，她就几乎没怎么主动和泽林聊过天。虽然那位金发的女战士似乎对她没多少恶意。

        “你这两天看起来很焦躁，泽林。”尤莉卡微微歪着头。

        “也许吧，尤莉卡。当有人将一把随时可以落下来的剑悬在你的头顶时，你很难保持多么冷静。”泽林缓缓呼出口气：“特别是，一旦这把剑落下来，会死很多人的时候。”

        “我……我能做些什么吗？”尤莉卡犹豫的问。

        “去帮我找洛林要一瓶麦酒，谢了。”

        尤莉卡笑了笑：“现在我确定你和那位金发女士的关系确实非同寻常了。”

        “嗯？”泽林挑起眉梢。

        “我今天和她说了，你看起来有些心烦意乱。她告诉我说，对你而言最好的治愈药水就是一杯黑麦酒，最好在杯子里放两个冰块。”尤莉卡的笑容有些惆怅：“哦，对了，她还说，她已经在酒吧里准备好啤酒了。我估计她正在和凯瑞莲聊天呢。她们看起来聊得来，还有巴丁和菲尼克斯，他们也在那里喝酒。”

        尤莉卡的性格估计和格奈娅没多少共同话题。

        “让我们回去吧，尤莉卡。明天还有一场新的战争在等着我们。”

        战争。

        泽林抬起头，看着被树冠遮挡的星空。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年会有天使与恶魔想要结束一场永恒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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