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八百一十章债务与援军
直到夜幕降临，布满硝烟的战场才渐渐远去喧嚣。
泽林很难在这里分得清夜晚与白天的区别，只能隐约透过头顶变幻莫测的阴云和极光来判断，当邪月高悬于天际时，浓厚的混沌之力将天空染成一片怪异的紫色，只有在白天时，才能隐约窥见乌云后的光芒。
低着头走过尸横遍野的战场，破损的战旗插在阵亡者的遗骸间，硝烟飘向天空，无主的受伤战马发出悲哀的嘶鸣。泽林默默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一条条巡逻队组成的火把在丘陵间挪动，搜寻幸存者，清扫战场。
战斗进行了四个小时，最后一支凶悍的库尔干军团才被击溃。泽林阻止任何人去追击，夜幕降临，混沌之风再次卷起，任何离群的行为都可能导致混沌之力趁虚而入。他不希望在明天清晨时与被混沌污染的士兵兵戎相见。
“我们至少损失了五百七十七人。”马库斯把骑士头盔抱在怀里，站在泽林身边说道：“受伤的人还在统计。数量不会更少。”
泽林舔了下嘴角，尝到了嘴的苦涩。
“卡塔琳呢？”
“基斯里夫的部队已经赶到了。”
“有多少？”
“他们损失了七十七名翼骑兵，还有一百二十五名持斧步兵。女沙皇带来了七百人的援军，剩下的部队全部留在了米登河到沙登沼泽的防线上。”
“扎营休整。”泽林叹了口气：“把侦察兵派出去，我可不希望所有人休息的时候又出现一支野兽人或库尔干人的战团。别忘了，他们还得到了鼠人与叛变亡灵的帮助。”
“凯瑞莲已经出发了。”马库斯揉了揉发红的鼻尖：“现在只有她还有精力出发。她说让我转告你，等侦查回来后会立刻到你的营帐里找你。”
“她知道我将要在什么地方扎营？”
“她说，有那位金发盾女所在的帐篷一定属于你。”
这样的调侃让泽林轻轻的笑了笑，马库斯也笑了。这样的牺牲令人感到难过，这是泽林麾下的部队所遭遇的最大的一次损失。但在与混沌的战争，牺牲在所难免，而他们最终要通过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击退这场混沌狂潮。
搀扶着伤员，或抬着担架的士兵在战场间穿行，把伤员送到安全的地方。人们在摆放着西格玛圣坛、矮人先祖符石与乌孙祭坛的地方建立了医疗营帐，照顾受伤者。泽林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其一个搀扶着另外一位，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加雅瑞斯的重量几乎压得斯坎蒂拉直不起腰来，她穿着盔甲，而白塔法师先让步不以身体力量见长。
注意到泽林，加雅瑞斯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一场大胜！你打的真好。看到飞艇坠落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们完蛋了，这是你的计谋吗？如果海格.葛雷夫的马鲁斯.黑刃还活着，他也会为你的狡猾而感到惊讶吧。”
“你的部队守住了防线，加雅瑞斯。”
黑暗精灵的恐惧矛手在侧翼直面混沌骑士的冲锋，他们损失惨重，但却是挡住了混沌骑士冲锋的势头，坚持到霍克卫士的长戟兵赶到。
“我还亲手杀了一个混沌骑士！”加雅瑞斯得意洋洋的伸出一根手指。她的右臂无力的垂在身边，只能用搭在斯坎蒂拉肩膀上的左臂伸手。手指戳到了白塔法师的尖耳朵，让斯坎蒂拉不悦的晃了晃脑袋。泽林不记得斯坎蒂拉在什么地方作战，不过他很高兴混沌巫师没有给他的军团制造更多的麻烦，在这一点上，这里的施法者们功不可没。
“无能之人总会洋洋得意，因为平凡既是他们的伟大。”斯坎蒂拉默默的嘟囔了一句：“协调者卡拉迪欧324年，出自智者泰欧里希。”
“谢谢你的帮忙，阿苏尔，你要比看上去厉害多了。”加雅瑞斯依然沉浸在胜利的喜悦，没有注意到斯坎蒂拉的轻蔑。泽林怀疑她以前可能根本没经历过这样的战争：“等回头我送给你几个强壮的男奴隶作为报酬。你会把我在这里的表现告诉永恒之王陛下，对吗？”
“是啊，包括这两个月来你许诺的不知道多少奴隶报酬。”泽林双手交叠搭在身前，一脸悠然的望着加雅瑞斯：“我会问他如果你不能偿还许诺给我的财产，按照杜鲁奇的法律到底要怎么处理。回头我会找到所有你许诺过的人，大家一起清点一下账单，至少现在斯坎蒂拉也有一份你的债务了。”
加雅瑞斯眨了眨眼睛，斯坎蒂拉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我要把她送到治疗营地去了，阁下，这里还有更多伤员。”白塔法师低声说道：“愿荷斯的智慧常伴于身。”
“嗨，我刚才开玩笑的，你们不会真的……”
加雅瑞斯的声音渐渐远去。至少有一点她说对了，这是一场胜利，他们杀死了数以千计的库尔干人，还有更多人皮狼与冰霜巨魔之类的混沌怪物。和韦斯特领的军团相比，矮人的损失就少的多，他们牺牲了三十七名士兵，剩下还有七十二名战士受伤。库尔干人的箭矢根本无法击穿矮人的盔甲，矮人勇士们能够举着盾牌旁若无人的站在箭雨里，只有人皮狼与近距离的标枪能够对他们造成伤害，而雷鸣枪手的威慑让大多数掷矛手倒在了投掷之前。他们遭到了十倍于己方士兵的围攻，而碎铁者再一次证明了，矮人的防线如山峦般坚挺。
不可阻挡号飞艇在坠落的冲击受损，工程师和工人正加紧时间维修，以便飞艇在更快的时间内起飞。马拉凯是一名优秀的驾驶员，他把飞艇坠落的伤害降到了最低。按照他的说法，当年在不可阻挡号还是葛朗尼之魂号的时候，马拉凯就用不止一次预想过如何令飞艇迫降，而且在峰山的时候，他们已经坠落过一次了。
卡塔琳走在泽林身边，厚绒袍随着她的步伐摇摆。
“你不能再继续前进了。”
“为什么？”泽林一边观察着不可阻挡号的维修工作，一边问道：“在我们刚刚击溃了库尔干人之后？”
“那么多牺牲者。”卡塔琳不知道具体的数据，但只是地上尸体的数量她就能看得出来。黑暗精灵的恐惧矛手阵亡了一半，只剩下了不到十人，鞭笞者的损失更为惨重，他们以血肉之躯硬生生的挡住了人皮狼和战车的冲锋，为部队的迂回争取了时间。
“我还以为你不会反对呢。”
“勇敢的人不会惧怕暴风雪。”卡塔琳说：“但他会喝下烈酒，裹上厚绒棉衣。你的部队需要休整，不是一天一夜就能恢复的。我们需要更多来自阿尔道夫的援军。”
“那我们就可能给混沌休整的机会，别忘了，他们的数量远远超过我们，一旦等他们重新集结，我们这场战争的牺牲就白费了。”
卡塔琳缓缓叹息一声：“在帝国历2517年的时候，我失去了生命最重要的男人。”
“你的丈夫？”
“我的父亲。他在巨魔国度的战斗带领骑兵冲锋，结果过于深入敌人腹地，最终被切断了和后方的联系，等人们找到他时，他已经全军覆没，身受重伤。四年前我失去了他，因为他的冒进，他的英勇。基斯里夫的王冠落在了一个无能的女人身上，而她统治王国四年的时间，坚守了一千年的基斯里夫就被混沌大军从地图上抹去了。”
卡塔琳抬起头，如冰块般蔚蓝的眼睛对上了泽林的时间，泽林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女沙皇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如果你死了，你又准备把这份重担丢给谁？而你又准备让那些认为你是最重要的人伤心多久？”
泽林注意到菲尼克斯出现在了旁边，他看到卡塔琳站在这里，于是等在了飞艇旁没有走过来。
“你不是无能的人，卡塔琳，只有最优秀的统治者才能在这个时代活下来，而南方诸国早已覆灭，基斯里夫依然有希望存在。”
“回答我的问题，泽林。”卡塔琳紧紧的盯着他：“不要逃避我。”
卡塔琳的模样不由得让泽林想到了尤莉卡，基斯里夫人总是那么直来直往。
“那就让我们先评估一下目前的局面，以及等待侦察兵送回来最新的消息吧。”泽林让步了，他们在野外正面击败了一支混沌军团，无论混沌军团要如何再次集结，他们也需要时间。
“我的士兵将在北方扎营，他们有许多人尚未投入战斗。”卡塔琳没有继续逼问：“等到你的侦察兵回来，我会再次来见你。”
卡塔琳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过多停留，她就像是基斯里夫的风雪一样，无论是来去，都是那么的坚定而果决。
菲尼克斯看着卡塔琳离开的背影，走到泽林面前。
“泽林，我有一个好消息。”
“我们的伤员很少吗？”
“伤员不少，但他们应该都能活下来了。”
“为什么？”
“援军来了。”菲尼克斯说：“永恒女王艾拉瑞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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