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二章躁动的火焰

“这是怎么回事？”

        “谁在敲钟？”

        警报的钟声清晰无误的传入会议室内。迪科斯彻下意识观察坐在对面的术士教团代表，有些失望的发现他们同样在惊疑不定的望向四周。

        蒂莎雅轻轻的咳嗽一声，示意玛尔蒂与卡尔克斯坦保持稳重。随后，她平静的望向迪科斯彻。对摄政议会稍有了解的人都会知道，或许迪科斯彻无法直接命令摄政议会的人做什么，但他不希望出现的决议，绝不会从摄政议会通过。

        “尊敬的迪科斯彻伯爵，我希望这不是会影响到我们会议的事情。城市遭到袭击了吗？”

        “这和你没关系，女巫！”

        “安德鲁科伯爵。”迪科斯彻耐心的提醒：“这是会谈，对我们的客人礼貌一些。”

        “要我说这场谈判早就该结束了，伯爵。”安德鲁科加重了读音，推开桌椅站起身：“我去查看警报。”

        迪科斯彻是平民出身，维兹米尔二世为了方便他能够在宫廷指挥命令其他人，所以才封他为伯爵。但许多瑞达尼亚的贵族依然发自内心的瞧不起他，称呼他为农夫伯爵。迪科斯彻大部分时间不会在意这些挑衅，因为他也看不起这些贵族。

        等到安德鲁科走出议会厅后，迪科斯彻双手交错放在身前的桌面上，深深的吸了口气：“请让我们继续，女士。关于人选名单，我们的要求很干脆，也很简单。所有的驻地术士人选必须挑选瑞达尼亚出身的术士。至于宫廷，我们坚决反对在议会设置魔法顾问的职位。如果你们要证明没有暗操纵王国政治的野心，同意这个条款对你有利，女士。”

        “驻地术士不是一个人，伯爵阁下。”蒂莎雅耐心的解释：“他们需要一个本地的首领，一个能够聆听他们意见，并将对这片土地魔法力量整体判断的结果成交给王室的优秀学者。按照过去的惯例……”

        “按照过去的惯例，议会内的魔法顾问往往很乐意用巫术和诅咒，将廷臣与国王变成她的傀儡。”另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说道。是第七代林根侯爵，他的家族在庞塔河上获利良多：“我想你们可以在瑞达尼亚国内设置一名使者，等到必要的时候维持联络。至于驻地术士，完全没有必要，更别说魔法顾问了。瑞达尼亚在过去已经五年的时间没有驻地术士与魔法顾问，我们的王国也没有因此毁灭。”

        “瑞达尼亚在过去五年的时间发生过不止一起魔物袭击导致村民死亡，或变节术士进行违禁实验产生人员伤亡的案例。最近的一起发生在洛格伊，乌里沃的伊兰达绑架勾结当地堕落的牧师，绑架杀害了许多村民还创造了一种危险的变异生物。”蒂莎雅满意的看到摄政议会的成员眼闪过的愤怒、无奈和不知所措。永恒之火教会承认了这件事，并宣称由于烈焰蔷薇骑士团远离圣城诺维格瑞，才导致不信者渗透其，而主教查培则在某天夜晚的祈祷，从火焰得到了启示。

        紧接着，许多吟游诗人和位于奥森弗特的出版社开始称赞查培是一位谦虚的主教，能够虚心的接受并改正错误。这不仅没有降低永恒之火的权威，反而让他们得到了一些不错的好名声。

        结果这成了永恒之火教会承认的错误，被术士教团用来当做支持他们条款的证据，而摄政议会却无法指责这是术士教团故意伪造。

        “假如有变节术士在瑞达尼亚境内绑架村民，国王陛下的士兵当然会将他逮捕，执行法律。”迪科斯彻面无表情的说：“但尊敬的女士，术士教团无权在瑞达尼亚的境内执行术士教团的规定。这片土地上只有一种法律，那就是国王的法律，是瑞达尼亚的法律，而不是用术士教团的规定制裁任何人。若有驻地术士的存在，那么他们也应当接受由摄政议会制定、国王批准的法律的约束，而不是术士教团的管理。”

        蒂莎雅轻轻的叹了口气，她能听得出来这样的条件有什么样的陷阱，更不可能允许有术士脱离教团的掌控。

        忽然，一名侍卫急匆匆的跑进议会厅。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谈判桌旁的目光，侍卫对摄政议会成员们弯腰鞠躬，然后快步走到迪科斯彻身边。

        议会厅布置了反魔法金属，但这些反魔法金属的纯度并不足以在距离十多米远的地方阻止蒂莎雅使用一些连咒语都不需要释放的小戏法。她稍稍转头，仔细聆听侍卫在迪科斯彻耳边的低语。

        海姆法失踪，下落不明。

        “我的兄弟同胞们！”

        崔托格的大教堂内，刚刚在庆典上自得意满的主教们惊讶的聚集在一起，分别坐在长桌的两侧，疑惑且不安的注视着站在布道台上的查培，或紧张的互相交换眼神。他们大多对查培敬畏无比，一部分敬畏他的权利，另一部分敬畏这些在查培命令下接管崔托格大教堂的神殿守卫与女巫猎人。在经过数年的争斗以及许多人的离奇死亡之后，查培已经逐渐控制驻扎在诺维格瑞的神殿守卫与女巫猎人。

        剩下的一批女巫猎人加入了烈焰蔷薇骑士团，成为聚集在海姆法教主身边的主教们的心理支柱，直到几天前传来消息，烈焰蔷薇骑士团遭到攻击，城堡被攻破，许多成员遭到当地的伯爵逮捕，大团长下落不明。有人传言说大团长在城堡被攻破的当天跳海自杀，还有人说他把自己奉献给了永恒之火，就像那些被迫害的圣人，走入烈火之。还有人说，大团长哈维遭到叛徒暗杀，才导致坚固的要塞在短时间内沦陷，否则那座要塞的城墙和补给物资能够坚守数个月乃至一年之久。

        “你们一定会很奇怪，为什么如今我们坐在这里，而不是去觐见教主，聆听教主的训导，并与诸位共同探讨永恒之火的教义与真理，令这片土地得到天神的蒙荫。”查培声音洪亮。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是个凶狠的野心家，很容易伪装出这副令人恐惧的样子：“在此之前，我已经向瑞达尼亚的摄政议会申请四次，请求我们去面见海姆法教主，但摄政议会每次都借故搪塞，阻止我们与教主见面，甚至阻止任何一名信徒得知教主的下落！”

        主教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赞同。自从大半年前海姆法教主离开维吉玛，再次进入崔托格的大教堂后，已经很久没有再与任何人见面。无论是请求觐见的地方主教，还是聚集在大教堂里希望能够得到教主赐福的富有市民与虔诚贵族。许多主教在此之前就曾抵达崔托格请求觐见，无一例外的吃了瑞达尼亚人的闭门羹。

        查培经历了短暂的沉默，突然提高音调，超过三分之二的主教像是猛然惊醒似的，整齐划一的抬起头看向他，心一片茫然：“他们对外宣称，有人妄图刺杀教主！一派胡言！”说着，查培取出一封信：“真正妄图刺杀教主的，正是瑞达尼亚的摄政议会！”

        这句话就像是抛入水面的巨石，在大教堂内掀起层层波浪。惊呼与彷徨声此起彼伏。大教堂外，许多富有的市民聚集在门口，还有最为狂热的信徒，全部以能够听到主教们的论道而激动不已。每个人都相信，主教们的论道一定充满哲理，引经据典，只要能听到几句话就是莫大的收获，成为人生指引的标杆。教堂的大门敞开着，只有神殿守卫站在门口维持秩序，阻止信徒冲入大教堂内。查培的话语不仅震惊了这群主教，同样也像是在大教堂外围观旁听的人群点燃了火药。

        “今天，瑞达尼亚宫廷内一位被天神祝福的卫士终于向我揭露了真相，他送来一封教主在瑞达尼亚人迫害下勉强写出的一封信！”查培取出信纸，展开后高高举起。最前方的主教们能够清楚的看到上面极具海姆法特色的签名，后面的主教们则纷纷站起身，伸直脖颈，推了推眼镜，想要看清楚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查培举着信件，绕着大教堂走了一圈，凶狠的目光充斥着愤怒。在路过大教堂门口时，他还特意停留了几秒，故意让最靠近大门的几位年长而虔诚的贵族夫人看清楚。

        “这，这……”阿德.卡莱的主教颤悠悠的抬起手：“这是……”

        “我明白诸位心在想什么，瑞达尼亚摄政议会怎么会妄图谋杀教主？我也宁愿这不过是一次可耻的谣言！正式的办法很简单。”查培将信收起，站在布道台上伸开双臂：“让我们高颂永恒之火的神圣伟名，向王室城堡行进。只要摄政议会允许教主出现在阳台上，向我们招手，那我宁愿自我流放！但我愿意承担这个代价，这一切，都是为了教主的安危！为了永恒之火在凡间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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