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七十一章打捞行动
大冥河的两岸尽是覆盖着藤壶的船只残骸，曾经一艘艘赫赫有名的舰船如今只余下乌黑侵蚀的船体。一艘海盗船断裂的船体夹在两块礁石间，褪色的旗帜缠绕在桅杆上，孤傲的指向天空。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想要用亡灵大法师最擅长的战术来对付他，特别是在我们各方面都属于劣势的情况下。”
泽林踩着一块礁石，望着碧波荡漾的河水。正午时分，他们待在远离大冥河的沼泽旁，腾腾而起的蒸汽蕴含着致命的剧毒，生者完全无法靠近这条真正的冥河，能够出现在河边的只有死者。
一百名战鹰军团的枯骨与木乃伊沿着大冥河的浅滩，一步步走进河水，在上百艘沉没的船只寻找那艘被卢瑟.哈肯抛弃在三角洲地区的贝丝女皇号。古墓技师兰姆霍特普留在喀穆里城，试图修复那座被毁坏的佩特拉黄金守护者。他是史上最优秀的古墓祭司，亲手将喀穆里的城墙打造成完全由构造体组成的战争机器。他相信自己能够复原那头战争斯芬克斯，让它重新投入赛特拉的麾下。
“那个发光的鸟人怎么也走了？”
“她要休息一段时间恢复力量，下一次，我们会得到一支真正的军团。”
这是一次成功的实验，心能可以复活这片土地上的亡灵，用新的力量支撑他们的身躯。希尔瓦娜斯说她要召集一些帮手，而不是单纯依靠布林娅一名瓦格里复生亡灵。至于帮手是谁，来自什么地方，她并没有说，泽林也没有多问。若能有十名这样的瓦格里，他们就能够迅速将尼赫喀拉各个金字塔死于内战的木乃伊复活，组成一支新的大军。最重要的是，那些能够在战场上派上更大用场的国王与王子们。
一旦得到足够的帮助，他们就能以赛特拉的名义前往尼赫喀拉的诸多城邦，将当地死于内战的国王与他们的亲卫军团复活。纳加什归来时，许多尼赫喀拉国王背叛赛特拉，投入纳加什的麾下，而这些背叛者们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掀起兵变，杀死当地依然忠于赛特拉的国王。在听闻纳加什入侵时，赛特拉要求所有城邦派出自身军团的十分之一，支援喀穆里城。但最终抵达喀穆里城的只有三个城邦的部队。
在纳加什离去后，这些背叛者群王同样追随纳加什前往希尔瓦尼亚。这为泽林的行动提供了一个方便，在不调动沙许之风，避免引起纳加什注意的前提下，不会有人察觉到尼赫喀拉那些早已沉寂的金字塔重新打开。
“希望如此。”
“我让她帮我送去两封信，如果时间没错的话，等到十五天后，我们就能收到来自帝国的回信了。”
“十五天？”
“乐观估计，保守要一个月。”
高崔克无聊的垂下肩膀：“我们得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再待一个月。”
“往好处想。”菲尼克斯瞥了眼左手边。五名木乃伊士兵正忙着将木板搬运到指定位置。那是一座高耸的风化巨石底部：“至少这个月我们能待在木头屋顶下躲避阳光。”
有些士兵依然保留着木乃伊的模样，有些则只剩下骷髅。心能的转变令古墓技师倍感失望，因为他无法在用咒语帮助战场上的士兵们生长出新的骨头。在过去一次远征诺斯卡，夺回赛特拉王冠的战争，古墓军团依靠技师们的帮助，在冰天雪地的极北之地连续作战了十年之久，数十个混沌部落被连根拔起，直到所有被偷窃的宝物全部被找到为止。
“走吧，伙计们。我们得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看起来这里就是你的临时指挥部了？”菲尼克斯摊开双手，跟着泽林走向风化巨石的阴影：“你准备在尼赫喀拉召集多少人？”
“一支能够引起注意力，且有足够战斗力的军团，这就够了。”
五天过后，其一封信送到了玛哈坎城堡。
白雪皑皑，庭院里苍老的月桂树垂落枝头，不堪重负。希里斯双手握着扫帚，清理树枝上的积雪。拱门下铺设了石板与阶梯，积雪被清扫到两旁。衣着浅白厚绒棉衣长裙的尤瑟夫卡对送来货物的信使低头道谢。身边，由于气候问题，雅米莉不得不勉强用披肩遮住自己如积雪般白皙的肩膀和消瘦性感的锁骨，她伸出双手接过沉甸甸的箱子，有些后悔为什么要主动代替格奈娅来做这件事，还吹嘘说自己不需要借助魔法的力量就能搬运所有的货物。
这是冬天的必需品，还有食物、储存的饮料酒水以及各种各样的家庭常备物。
雅米莉有些妒忌的瞥了眼庭院里的诊所，亚楠风格的建筑在飘雪与石灰石城堡显得格格不入。透过窗户，能正好看到格奈娅开心笑着的侧脸。
送回来的还有一封信，是泽林的。
“怎么那么久才给家里回一封信？”龙裔凑到法兰茜丝卡的肩膀旁，好奇的看着信封里的内容：“真是惊讶，他在西格玛帝国不是有许多下属吗？这一次居然是他自己动笔写的信。”
“因为他不在西格玛帝国。看，他说他在一处名为尼赫喀拉的沙漠里，待在沙漠边缘一条河流的入海口旁，打捞一艘沉默在河里的船只。他说……好吧。”法兰茜丝卡叹息一声，有些懊恼的揉了揉肩膀，就好像看到这条消息让她的锁骨发痒：“他说一个月内回不来，估计要等到下个月才能回来。”
“他不是说，只是陪同黑暗女王了解当地的情况，会尽快回来吗？”阿尔泰娅坐在病床旁，疑惑的揉了揉鼻尖。她的鼻音很重，大雪降临的第二天，埃伯洛克公爵就感冒了。她婉拒了法兰茜丝卡的魔法灵药，而是服用了艾泽拉斯的草药等待身体恢复：“为什么忽然又要打捞沉船？”
法兰茜丝卡翻了个白眼，把信放回到桌面上：“呵~男人的嘴。”
“该不是……他的那些下属们邀请他多留下一段时间？”阿尔泰娅有些不确定的说，她用询问的目光投向格奈娅与法兰茜丝卡：“圣光啊，自从他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放心好了，他可不会在这方面骗我们。”龙裔把信拾起来，自己又重新看了一遍，接着翻过来举起对着油灯，借助光亮仔细查阅，想要查看上面是否有什么隐藏的信息：“他才不会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混在一起，如果他真的动心了，只会把她带到家里来。你说是不是呀，埃伯洛克小姐，嗯？”
阿尔泰娅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撇开头：“……我想也是。”
她不喜欢与人谈论自己刚认识自己后所做的事情，于是连忙转移话题：“泽林需要帮忙吗？要不我们过去帮他？虽然我们都没有打捞沉船的经验，但现在留在城堡里也没其他事情可做。要是再放松一个月，我怀疑身上要发霉了。”
寒冬让这个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无论是生意、阴谋亦或暗杀，都在这寒冷的风雪冻结。玛哈坎城堡里的姑娘们也难得有些闲暇时光，不需要在百花谷内处理各种各样的公务。法兰茜丝卡给自己和她们都放了个假。龙裔对此颇有微词，她一直对法兰茜丝卡厚颜无耻的请求城堡里的姑娘们在她的王国任职感到不悦，不过维吉妮亚和阿尔泰娅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特别是前者。这种受人尊敬、地位颇高且清闲的顾问工作正是她所梦寐以求的。至于阿尔泰娅，她相信这样可以让自己更好的融入这个群体和家庭。
“他希望我们能准备好一批食物，在冬天过后运往西格玛帝国。”法兰茜丝卡走到病床旁，弯下腰伸出手放在阿尔泰娅的额头上：“好多了，但还不是很好，亲爱的，你应该听我的建议尽快治好身体。还好这只是风寒感冒，没有传染性。”
“准备许多粮食？”格奈娅皱起眉头，接着，龙裔笑了起来：“他肯定又有什么奇怪的计划。如果他需要有人护送一批货物，有什么人能比我更合适呢？”
“你是对的，伊妮德，请给我一瓶能够立刻见效的灵药。”阿尔泰娅忽然说道：“格奈娅，等等我，到时候我们可以结伴出发。等我的病好了。”
“好呀，以塔罗斯的名义，我还挺想再去看看那个世界的样子呢。”格奈娅说着，瞥了眼法兰茜丝卡：“说不定维吉妮亚也会想要去看看那里。可惜，我听说那边已经没有多少魔法力量了，但有很多火药武器，就像是亚楠。玛利亚肯定更了解这种武器。”
“其实在艾泽拉斯也有许多火枪，在我还是守夜人指挥官时，还有一把红木手柄手枪。”阿尔泰娅伸出双手，比划着轮廓：“那些优秀的猎人还会使用附魔子弹，你们如果喜欢使用火枪的话，我在暴风城里有认识的铁匠。圣光啊，你们真的可以尝试一下，火枪要比弩箭好用多了，特别是在距离很近的时候。说不定维妮也会喜欢。”
法兰茜丝卡已经回到桌边，单手撑着侧脸，出神的望着窗户：“维妮还在忙着帮蒂莎雅建立新的工坊，用于实验为被遗忘者创造身体和皮肤。但我不建议你们抱着这样郊游的心态去找泽林，或者到那个世界去。泽林不止一次说，那里非常危险，希望我们注意，不要擅自进入那个世界。我不准备让任何人护送粮食，而是让他们那边的人带着食物回到自己的家乡。”
“难道让新的陌生人知道传送节点的存在，就很谨慎吗？”格奈娅不解的问。
法兰茜丝卡笑了笑：“我们不是有一位客人吗？格奈娅，你愿意去一趟天际，顺便帮我在那边的贸易公司收账吗？”
“收账？你又在做什么？”龙裔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经常不在城堡里，以至于消息有些落后：“还是在天际？”
“没错，之前我与泽林一同前往天际，并在那里创办了一个贸易公司，那是我的第一次测试，尝试能否通过销售两个不同世界的商品从获利。那里的利润不多，但也是我们家族在异世界贸易赚到的第一桶金。只不过后来我没有足够的精力再去管理那边的生意。上次泽林帮我争取到一笔利润不菲的订单，来自当地的帝国皇帝，是一批武器盔甲。所以我就与瓦莱丽卡夫人聊了聊，她很乐意作为我的代理人，负责那边的贸易公司。正好，我们的客人就在瓦尔奇哈城堡，你可以在去收账的时候，顺便邀请我们的客人回来帮忙。”
在晚餐的时候，法兰茜丝卡把泽林的信交给了其他人，顺便告诉她们，等到尤莉卡回来的时候，就给泽林回信，让她顺便将信件捎过去。
当天傍晚，尤瑟夫卡诊所里的灯火直到很晚才熄灭。第二天，当尤瑟夫卡拿着认真蜡封好的信，准备一早将信交给法兰茜丝卡的时候，却发现早就已经有人在这里等着了。
希莎莉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到尤瑟夫卡后，她的嘴唇嚅嗫，最终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早安，约瑟。”
“嗯……”尤瑟夫卡平淡的点头：“早安。”
希莎莉苦笑着：“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你之前不应该那样做的。”尤瑟夫卡走到希莎莉身边，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眼角：“若泽林主动想要娶你，我肯定会祝贺你，希莎莉，但你那样的做法只会让泽林为难，不好面对我们，也没办法拒绝你。”
希莎莉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只能摸了摸后脑勺，讪讪的笑了笑。
“你为什么待在这里？”尤瑟夫卡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目的，接着，心有灵犀的笑了：“你一定准备了给泽林的信？是用魔法写成的吗？几天前我见雅米莉用漂浮在半空的羽毛笔写信给自己的同学好友，真是太神奇了。”
“呃，是啊，其实也没那么奇怪。”希莎莉不太想在尤瑟夫卡面前说奥术法师的缺点，特别是在自己做了错事之后，在城堡里其他对卡多雷与辛多雷历史不了解的姑娘们面前这样说，难免有诋毁的嫌疑：“我担心伊妮德还没有睡醒，要不我们敲敲门？”
“那我们还是先不要打扰她了。”尤瑟夫卡将自己的信慢慢卷起：“伊妮德很累，难得有休息的时间，我想……”
吱呀——
门被推开了，披着黑袍的芙莉德站在门口。注意到门外有两个人时，她的身体像是触电似的怔住了。房间里，刚刚睡醒的伊妮德衣衫不整的坐在梳妆台前，用象牙梳抚平乱糟糟的头发。
“……芙莉德，你下次可以把信直接放在我的梳妆台或者桌面上，不需要站在我的床边等我睡醒。”伊妮德的声音有些迷糊，慵懒的抱怨道：“天呐，我还以为城堡里出现了刺客呢。”
尤瑟夫卡与希莎莉互相对视一眼，她们都以为自己是来的最早的。
芙莉德一言不发，低下头快步穿过希莎莉与门框之间，加快脚步迅速消失在楼梯口下。
等到午时分，法兰茜丝卡的书桌上已经摆放了七封信，每一封信都有不同的蜡封，还有独特的信封，还有人在信封上写了问候语。其雅米莉的信封最引人注目，是用铭纸制成，上面还有会发光的魔法墨水写下的签名。在维吉尼亚的信上，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格奈娅的信封最大，她在里面塞了一枚史矛革的鳞片，这是经过那么多年后，她处理下来的第二枚完整鳞片。
城堡庭院里，李敏正得意洋洋的向其他人展示自己得到的新礼物——一头狮鹫幼崽，是阿尔泰娅送给她的，她立刻对用熏肉干逗弄泽林的坐骑失去了兴趣。训练场巢穴里的狮鹫终于摆脱了这个不厌其烦的骚扰者，以至于莉莉丝不需要安抚它，就温顺的吃掉了一整桶对它而言可能不是那么美味的羊肉干。
至于她之前养的猫，早就被忘掉了。
接下来几天，在格奈娅前往瓦尔奇哈城堡的时候，法兰茜丝卡会在海尔根试着调试传送节点。假如能够成功，以后前往天际拜访瓦莱丽卡与瑟拉娜，就不需要在穿过传送门后，乘坐半个月的马车，而是直接出现在瓦尔奇哈城堡门前。虚灵的传送节点很方便，只需要在启动的时候放入奥术水晶功能就起效，不需要像狩魔猎人世界的传送门，若失去混沌魔力便会关闭。
当城堡里的姑娘们在庭院里，趁着积雪暂时停歇的好时间放松一下时，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小心翼翼的走上二楼。
希里斯不安的将自己的信按在胸前，左顾右盼，确定附近没有任何人之后，才握紧手里准备好的信封，小步快跑到伊妮德的房间里。
她在房间里四下看了看，迅速将自己的信塞入梳妆台上那叠信封里。
“请原谅……”
希里斯猛地睁大眼睛，下一秒，她意识到这个声音属于谁后，才闭上眼睛，长吁出口气，慢慢转过身。
“您还好吗，阁下？”达丽米拉穿着仆人的衣服，双手握着扫帚，疑惑不解的望着希里斯：“您的脸色有些苍白。”
“不，我很好，承蒙关照，为何，为何在此？”希里斯深呼吸两次后，平静的问道。
“今天崔托格有大雪，庭会取消了，所以我提前赶过来，看看城堡里有没有需要打扫清理的地方。”达丽米拉抬起手，包裹着黑色长手套的手背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滴：“这个房间需要清扫吗？”
“不，不用。”希里斯顿了顿：“此乃芬达贝女王居所，此事交由我等即可，何须劳烦。”
达丽米拉眨了眨眼睛，城堡里不止希里斯一个人有着奇怪的口音和说话方式，但她勉强弄清楚了大体意思。她对希里斯微微低头鞠躬。
“明白了，我这就去清扫楼梯。抱歉打扰了。”
说着，她后退出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希里斯拍了拍胸口，重重的松了口气。女主人对她很关照，也很宽容。她不想让女主人知道这件事以免令她伤心，可身为主人的骑士，又不能在可以表示关切时无动于衷。
对远处在外的效忠者表示关照，她只是想这样做，仅此而已。
心里默默的对自己念叨着，等几分钟过后，希里斯才走到门口，把房门拉开一条缝隙。二楼走廊里只能听到楼梯口清扫灰尘的沙沙声。女骑士连忙侧身走出房间，旁若无事的快步返回自己的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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