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七十三章召集援军
森林龙的剧毒吐息几乎融化了视线所及范围内的一切行走生物，无论是腐尸或那些癫狂的野蛮人。十二名隼骑兵依然盘旋在天空，寻找敌人的踪影。巨龙背部的阿洛翰左右开弓，箭矢穿透一只只巨怪的胸膛，力道之强以至于它们像是被加农炮击，在原地炸成了碎片。奈丝特拉从巨龙的翅膀上滑下来，灵活的就像是那些在山石间蹦跳的盘羊，好像没什么障碍能阻止她的脚步。
“我代表森林向你问好，选帝候阁下，哪怕是位于这片寸草不生的可悲沙漠！”奈丝特拉对他抚胸执意：“艾瑞尔女王派遣我们协助你的计划。”
呼啸的箭矢没能压过奈丝特拉的声音，泽林的视线范围内已经不存在任何还能活动的腐尸身影，野蛮人已经逃走了，就像他们出现时那样迅速。隼骑兵四散分开，宛如追击猎物的猎手，箭矢落在沙丘之外，阿洛翰哈哈大笑，催促着森林龙起飞加入追击的行列。可奈丝特拉右手的食指与拇指捏在一起，放入口吹了个口哨。隼骑兵们立刻遵循首领的命令，迅速折返。阿洛翰的笑声戛然而止，爆发出一阵在不可阻挡号飞艇上时绝对不会逊色于矮人的咒骂。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泽林有些羡慕自己的剑，断空的火焰能够确保剑身上不会留下任何污垢，他却不能。他不知在多少环境更加残酷恶劣的地方作战，可不代表他不会为这些不死者身上的脓水和恶臭感到恶心：“攻击从三天前就开始了，但今天的数量最多，比我们过去两天杀死的数量还要多。我不能让帝国龙离开，以免工作功亏一篑。你能让你的巨鹰骑手们到附近侦查吗？我必须知道这些野蛮人和腐尸到底来自什么地方。”
“这是来自南方的劫掠者，当我们飞过阿拉比的海岸线时，看到了他们的长船。以艾瑞尔女王的名义，我们已经提醒这些罪该万死的劫掠者，就算是被诅咒的荒漠都无法阻挡森林的怒火。”奈丝特拉的声音带着一丝怜悯，这是性格使然。在与这位暮光姐妹的长姐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泽林很清楚她会对所有生命表示怜悯，然后毫不留情的割开一切敌人的喉咙。
菲尼克斯气喘吁吁的走到泽林身边：“他们可能来自南境的雨林。”
“南境？”
“就在尼赫喀拉的东南方，是一片广袤的雨林地区，我曾经去过那里，乘船前往红树林港口。”菲尼克斯抬起手的符剑指向东南方，太阳高悬于天际，在剑刃上反射着刺眼的光：“那里有一群危险的野蛮人，披戴虎皮，用五颜色的鸟羽做装饰，住在竹子和泥土搭建的房屋里。在混沌入侵的时候，我怀疑混沌之力把它们都扭曲了。我们最好小心，谁知道过去三年里，那片雨林发生过什么。”
喀穆里的战士用整齐划一的步伐收拢队列，如雕像般站在原地等候新的命令。在内卡夫的命令下，那些在岁月的摧残下变成黄褐色的干枯骸骨开始一齐迈步向前，他们的步伐是如此地流畅而整齐，以至于泽林相信就连卡尔.弗兰兹身边的瑞克禁卫都无法做到整支军队就像是一个人一样做出动作。大冥河三角洲的浅滩上，上百名木乃伊士兵拖拽着巨大的铁索，努力拽着陷入淤泥的庞然大物。在阳光下，巨型的炮身闪耀着青铜的弧光。
“南境的野蛮人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他们最好只是从南境的雨林冒出来的觅食者。”泽林扯了扯衣领，他们的遭遇和在帝国边境的遭遇没什么不同。混沌之力的污染令许多生物乃至于人类产生变异，就像在北方诺斯卡地区，越靠近混沌传送门，混沌之力便会不可阻挡的令诺斯卡人的肉体产生突变：“有你的士兵在，这里就安全多了。”
“号令森林与艾索洛伦一切精魄的艾瑞尔女王命令我尽可能协助你的计划，犹如当年在那艘飞艇上时一样。陛下相信我曾接受过你的命令，所以是最合适的人选。”奈丝特拉将疑惑的目光停留在半露出水面的巨炮，还有固定在上面的腐蚀木板、锈迹斑斑的铁链与破损的黑旗：“请告诉我计划，艾瑞尔的先锋将竭诚为你效力。”
“让我们先守住这里，在这艘船被打捞出来之前，我们不能让任何人干扰。安排你的人，奈丝特拉，你的巨鹰骑手能在他们发起袭击之前发出警告。不会等太久，帝国的人马上就到。”
打捞的进展比泽林预想的更快，在他的印象，亡灵骷髅都是步履蹒跚，动作僵硬的生物，可古墓王的战士就像生前一样干练，还不会受到疲劳与病痛的困扰，它们的身躯由魔法支撑。在七十七名战鹰军团士兵日夜不息的工作下，那艘沉没在大冥河三角洲的旗舰终于在有毒水草与淤泥露出身形。古墓军团甚至不需要任何打捞装备，可以径直走进河水，在河底清理淤泥，用铁索固定破损的船身。依靠帝国龙的力量，泽林相信只需要再经过五天的时间，他们就能让这艘沉没的巨舰重见天日。
“她的意思是，这里交给我们。”阿洛翰咧开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他们最好多来点！”
“我们的使命绝不是挑起战争，阿洛翰。”奈丝特拉警告说：“无论是与这里的骸骨生物还是希尔瓦尼亚的恶心僵尸。”
“你的虚伪令人痛苦，奈丝特拉，你知道这是迟早的！”
“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阿洛翰……”
“道理永远属于你，我的好姐姐！”
泽林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唤回了这对奇特姐妹的注意力：“很抱歉打断你们，林地的守护者，但现在恐怕不是这样争吵的时候。我理解这里的天气很想让人大吼大叫，但我想可以在安排好哨兵之后，再进行其他的争论。”
战场上的尸体不需要掩埋。下午时分，阳光残留于天际线上，只留下一片令人心悸的血红。当风沙卷起时，只有木乃伊士兵才能够忽略自然的影响，在狂风继续工作。卡莉达站在巨石的阴影下，身边的两名侍从帮助她清理绷带上的污泥。古墓王们在经受纳加什的攻击并战败后，许多王者都失去了过往的骄傲，它们信以为真理的永恒王朝在喀穆里之战后崩塌，许多幸存的国王变成了狡猾的军阀。只不过有些王者依然维持着过去的尊严和体面，他们的数量很少，不足大战后幸存的古墓王数量的十分之一，卡莉达正是其一员。无论在什么地方，她都要维持着作为毒蛇女王的体面。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陆陆续续有其他尼赫喀拉的勇士抵达，大多是卡莉达曾经的下属。莱巴拉斯被称为诸多古墓城邦规模最小的，地处偏远。在之前席卷尼赫喀拉的大战，几乎没有受到波及，反而在大战间隙主动出击，将涅芙拉塔从莱弥亚城赶到了银顶峰。
其有一位，是卡莉达曾经的冠军勇士。
当这位冠军勇士带领一批弓箭手与一艘古墓战船抵达这片土地时，已经是黄昏时分。阿洛翰险些率先命令巨鹰骑手率先开火。所幸，奈丝特拉依然保持着冷静。在注意到那艘金光闪闪的战船后，她先将出现船只的消息告诉了泽林。避免了一次不应当发生的冲突。
不出所料，暮光姐妹间又爆发了一场争吵。她们在远离营地的地方争执，但争吵声就连那些忙着将朽木从沉船清除，以便打捞出更多有价值部件的古墓士兵也能听得见。
她叫扎比娅，是卡莉达的亲属与最信任的战士之一，她对于卡莉达就相当于内卡夫对于赛特拉，是掌旗官与首席战士。
趁着夜晚，大冥河旁的毒气退散后，泽林待在河边观察被他打捞上来的船只。至少有七门青铜臼炮，上面布满了铜锈，其还有数不胜数的火枪。这都不重要，努恩枪炮工坊能够生产出更多比这更好的火药器械。真正重要的是那座差不多有一座城堡高度的巨炮。
巨炮在月光下透露出危险的阴影，露出水面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仅仅是火炮的半径就有接近三米，泽林见识过火炮的威力，在西格玛帝国参与过那么多场大战后，他越来越相信，对于普通人而言，火药武器的力量远远超过刀剑兵刃。他最早在亚楠见到过被废弃的火炮，只可惜那时候他不会使用，而幸存者们也不会使用。
泽林见识过帝国威力强劲的卡隆炮，可卡隆炮在这艘海盗旗舰主力武器面前，就像是儿童的玩具。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靠近，泽林没有在意，他只是沉浸在思考这样强大的武器能造成什么样的破坏。直到沙沙的脚步声靠近时，他才转过身。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挑的人影，身上的亚麻布已经在岁月的摧残下发黄僵硬，上面沾满了不知积累多少年的污垢，行走时噼啪作响。尽管如此，她在生前一定是个美丽的女人，身材高挑，体态优美。淡黄色的薄纱长袍包裹着修长的双腿，前臂和小腿上穿戴着金色的臂甲和护膝。她身穿一件设计优雅、雕刻华丽的铁甲，镀着金边，镶嵌着珍珠和绿松石。一个纯金打造的面具遮盖了她被岁月侵蚀的容貌，用猎豹皮制成的头饰覆盖了她的后脑和脖颈。面具上的五官美不胜收，却又让人不寒而栗。她栩栩如生，却带着死亡的气息。
“我代表我的姐妹、表亲和女主人，阿萨芙之声，莱巴拉斯的至高女王卡莉达，誓约之女，沼泽的女主人和北方的保护者，向你表示敬意，野蛮人。”
“你一定就是扎比娅。”泽林对他点头致意。他闻到一股防腐剂和香料的混合气味，这时，他才意识到，卡莉达身上并没有古墓王们常有的腐朽味道：“我是泽林，帝国的韦斯特领选帝候暨玛丽恩堡之主。很高兴你能在这段时间带来一支军队。”
泽林对她伸出手，扎比娅低头看了眼泽林的手掌，缓缓说道：“站在你面前的是南境的扎比娅，莱巴拉斯的传令官，阿萨芙的执法者，战斧之女以及部族的女王。当大战爆发时，至高女王命令我看守莱巴拉斯的边境，为她看守城市，抵御沼泽野蛮人的入侵。在过去三年时间里，我忠心耿耿的守卫陛下的疆土，执行阿萨芙的意志。可当我再次接到新的旨意时，世界竟然已经变成这幅样子。过去，玛塔拉克的国王们妒忌莱巴拉斯能够在赛特拉大帝手得到自治权，若他们未来得知，不朽大帝任命一名北方野蛮人为他效力，当年莱巴拉斯可能就不会与玛塔拉克爆发那么多场冲突。”
“我得说，你的女王在米登海姆之战打的很英勇，在米登领之战也是如此。”泽林收回手，微笑着说：“我相信如果那时你也在她的军团里，这场战争会变得更容易，一位毒蛇女王的首席勇士，没能得到你的帮助真是可惜，否则我想能有更多人可以幸存下来。”
“我必须遵守女王的命令，直到得到新的命令。”扎比娅扬起下巴：“奉阿萨芙所爱之人，毒蛇之神的女儿，莱巴拉斯的女主人与苦涩海的守护者的命令，莱巴拉斯南境之守护，毒蛇的仆人扎比娅再次请求北方人的统治者、韦斯特领选帝候暨玛丽恩堡之主，前往莱巴拉斯，唤回她的仆人。”
“唤回她的仆人？”泽林忽略了之前那些漫长的头衔，他有些无法想象，若与不朽大帝赛特拉见面，仅仅是报上头衔就需要多久：“为什么是我？我不明白。”
“因为沙丘的雌狮，莱巴拉斯之箭的指引者……”
“请直接说重点。”泽林连忙抬起双手：“或者我直接去询问你的女王？”
扎比娅看起来有些恼怒，从她按住腰间战斧的动作就能看得出来。泽林相信他的表现放在尼赫喀拉，或者纳加什尚未毁灭喀穆里之前，足以让他登上莱巴拉斯的通缉令，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绝对不能去见赛特拉的决心。
“我必须在一段时间内返回希尔瓦尼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卡莉达解释的声音出现在旁边，她在侍从的陪同下走来，身上的裹尸布已经重新变得洁白，一尘不染：“我的表亲、姐妹、勇士与首席祭司，扎比娅，我允许你在与这位北方人交谈时，不用赞颂我的荣耀头衔。”
“请原谅，陛下。”泽林微微低头致意：“我无意冒犯。”
“我明白，但在对抗沙丘之胡狼的战争，你为保护人类这个族群所做出的贡献，值得得到这样的奖励。”卡莉达挥手，两名祭司仆人退下。就算是在死后，古墓王也不缺少仆从。在平时他们会躺在墓穴等候召唤，或负责清扫主人居住的金字塔：“我的表亲，姐妹，看护人与此世曾经的仇敌虽为尼赫喀拉诸王统领，但篡位者要求所有亡者必须在他的身边侍从，我离开希尔瓦尼亚的时间不可能超过两个月，否则必然引来怀疑和猜忌。所以，我召唤扎比娅前来，她将成为你的向导，唤醒莱巴拉斯城剩余的力量。”
“剩余力量有多少？”泽林很好奇，在莱巴拉斯到底还有多少人。
“有五个王朝。”卡莉达平淡的说道。
“在莱巴拉斯，只有一位至高女王，是毒蛇军团的统帅，支配遮天蔽日箭雨之人。”扎比娅骄傲的说：“当陛下承蒙阿萨芙的恩典苏醒后，便将诸王朝统治莱巴拉斯的国王用铁索捆绑，关入金字塔，帮助他们重新回到安眠之地。只有在必要时，才会允许他们重新离开金字塔，为陛下效力。”
泽林眨了眨眼睛，然后才弄清楚她们说的安眠。尼赫喀拉诸王热衷于互相征战，因为那片土地上苏醒了数千年来的每一位国王和王子，一座城邦里可能有数十位国王醒来，还有上百名王子。最终，这些城邦王国往往归属于内战最强大的国王，剩下的国王则为这位国王效力，以至于后来有三个城邦的诸多国王发动政变，投靠纳加什，就为了夺回自己的权力。没人知道有多少精锐军团消失在这些残酷的内战，显然莱巴拉斯没有遭受内战的蹂躏，因为卡莉达在金字塔用宫廷手段杜绝了这些问题。
“我明白了，但我不能用这种方式唤醒他们，我想最好用心能，让他们在心能复生。”
“你的朋友已经离开了。”
“是的，但按照时间……”泽林抬起头，看向头顶的月亮：“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她应该快赶回来了，带着她对我承诺的盟友。或许明天，或者五天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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