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三百二十三章徘徊的幽灵
奥拉赞……
泽林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在与身边的达利斯精灵聊天时，他经常听到她们缅怀奥拉赞的时代。里纳离开部落的原因是她和狩猎战友发现了一处奥拉赞时期的地下精灵废墟，结果魔镜内的恶魔杀了她的朋友，她不想背上害死友人的恶名而选择加入灰袍守护者。梅丽尔对魔镜碎片念念不忘，也是因为魔镜内的恶魔向她展现了奥拉赞的景象，勾起了她对那个时代的向往。
这听起来就像是精灵黄金时代的象征。
“奥拉赞在战争被德凡特魔导师用血魔法沉入地下，我记得里纳找到有魔镜的遗迹也在地下，看起来他们沉没了不止一座城市。”
“它们最好陷入地下。”弗莱玛斯一反常态，悠悠的说：“最好埋在地下，永远不见天日。梅丽尔走上了一条满是荆棘的道路，她迟早会伤到自己，被划的遍体鳞伤。那是一条尽头只有陷阱，而非希望的道路。她想要复兴的不是奥拉赞，而是她的幻想。”
“你是精灵族的神，可你却宁愿看到自己族人的城市沉入地下，看着他们变成一群流浪者，或为了居住在城市里被人类所欺压？”泽林不解的问：“你是母神米索，每一名达利斯精灵都说你是最善良的神灵。”
吉安娜听到这句话，深深的吸了口气，上下打量着米索想要在她的身上看出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埃尔斯佩思依然很冷漠，她毕生侍奉的神要么死了，要么抛弃她逃走了。对她而言已经没什么值得崇敬的神灵，剩下的只有对保护帝国的执念。
“而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这样说的原因。”米索淡淡的回应：“我会告诉你真相，但不是现在。考瑞菲亚斯正准备打开圣物，我们必须阻止它。”
奥拉赞是精灵镜网道的核心，网道就像是蛛网连接着世界各个角落，奥拉赞则是蛛网的心，精灵众神祭司组成的议会如蛰伏的蜘蛛，借此控制精灵帝国内的方方面面。每一面精灵镜最终都能够抵达奥拉赞，而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地下废墟。
走出镜面的瞬间，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古老墓穴才会有的气味，里面蕴含着死亡与危险。泽林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霍克举起了提前准备好的照明火把，明亮的火光在这宽阔的厅堂内显得暗淡无比。
慢慢的移动火把，附近的环境逐渐映入眼帘。他们站在一座圆形的宏伟大厅，圆形大厅的墙壁边摆放着一张张相同的魔镜，有些魔镜已经破碎，碎片洒了一地，只剩下尚未彻底破裂的下半截矗在地上。有些应当摆放着魔镜的地方空空如也，只剩下冲破石板撑开裂痕的藤蔓野草倔强的生长。还有许多魔镜依然完好无损，散发着浅白色的微光。
“……那么多精灵镜。”霍克喃喃的说：“如果每一座精灵镜都连接着一座精灵定居点，当年的精灵居然有那么多城市？”
“这些魔镜只会通往最重要的城市。”弗莱玛斯的语气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就好像在陈述一件与她完全无关的事情：“但那些历史最好永远消失，再也不被人提起。走这边，考瑞菲亚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藏身地。”
在弗莱玛斯的言语，泽林听出了深深的厌恶。
达利斯精灵的建筑风格与泽林曾经在其他世界见过的精灵截然不同，在由拱廊和屏风墙构成的神殿，雕刻着诸多充满象征性的精美浮雕，浮雕上是一群恭顺的精灵像是在寻求救世主般跪趴在地上，渴望的把手伸向前方，对面是一名高挑的精灵，身上有许多羽毛装饰，扬起头接受族人们的膜拜，两名佩戴头巾的祭司站在旁边弯腰鞠躬。
地面上则用五颜色的油彩描绘出不同的壁画，鲜艳的色彩在经过岁月的冲刷后依然完好无损。泽林低下头，打量着地面上的艺术品，上面描绘了一场葬礼，以一个填满鲜血的祭坛为心，一群精灵围绕成一圈起舞。
固定在墙角的火盆燃烧着魔法的清幽微光，把来访者的影子投射到潮湿的墙壁上。在雕刻着太阳图案的石拱门后，是一条通往下方的阶梯，两旁的墙壁布满裂痕，伸出一根根沾满泥土的植物根茎，在头顶泥土岩石的压力下不堪重负。泽林努力让自己不去考虑头顶千斤重的大地和他就隔着一层天花板。吉安娜握紧手里的法杖，体内剩余的奥术魔力足以支撑她用一次群体传送魔法将所有人送到安全的地表。
阶梯的尽头，是另一座圆形的大厅，个火盆将厅堂映照的犹如白昼。在厅堂的间是一座古老的祭坛，上面供奉着盘腿端坐的蛤蟆，背后长着根手臂。
祭坛前站立的身影勾起了泽林脑海的回忆。
一块块漆黑的碎片紧贴在身上，宛如长袍般形成怪异的螺旋，一直蔓延到左臂，在手掌尽头形成半米长的利爪。露出的右胸膛干枯无比，满是斑点和皱纹的苍白肌肤紧紧的贴在肋骨上，伤口与裂痕流淌出的不是血，而是飘逸的猩红。那颗脑袋的左侧完全被赤晶寄生，大小不一的晶体簇拥挤在一起，把右眼扯成了一条散发着血光的缝隙。右侧的脸颊依然保留着人类的特征，一颗深棕色的眼睛注视着神像，眼睛倒映着光滑石像上反射的红光。
“哦……杜马特。”考瑞菲亚斯低闷的声音伴随着痛苦与疑惑：“沉默之龙，杜马特。杜马特！大人！告诉我，这算什么醒梦！”他慢慢扬起头，仰视着臂魔蟾了无生气的面庞：“光芒，我们看到金色的光芒。你提议了……神明所拥有的力量。但它……变黑了……腐坏了……那股力量，为什么我会感到那么的……痛苦！”
泽林拔出背后的断空，天堂之火熊熊燃烧，附近的黑暗阴影如碰触到烈火的薄冰般迅速消融，退散，躲藏到角落之后。霍克同时取下自己的剑枪，左手的食指与指划过剑刃，随后抬起手臂抹过鼻梁，在脸上留下两道血痕，她的眼睛与剑枪底端的宝石同时冒出血魔法的光芒。
吉安娜抓住埃尔斯佩思的胳膊，两人后退到台阶平台上。她们都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那座城，它本身金色的，它本是我的！”考瑞菲亚斯转过身，用愤怒的目光盯着身后的追兵：“你们想要阻止我？我会让你看看，谁才有资格成为神！”
上古法师猛地抬起手，泽林下意识向后一条，一道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的电光击地面，把地板掀起一大块。破碎的陶瓦和尖锐的岩石碎片四散崩飞，在空气呼啸着散射。弗莱玛斯抬起手臂在半空划出一个圆弧。
第二道闪电击了头顶的穹顶，灰黑的碎石与泥土如瀑布般坠落，重击地板，震耳欲聋。霍克注意到头顶的裂痕以更快的速度蔓延，心咒骂了一句，很清楚在面对这样的塌陷时，她的血魔法没有任何作用。如果这里完全塌陷，他们必须提前撤退，而考瑞菲亚斯又将得到一次逃走的机会。
吉安娜汇聚体内的奥术魔力，准备将其他人送到安全的地方。
闪烁着浅蓝色魔法微光的护盾悬浮在半空，挡住了扩大的裂痕和坠落的泥土。霍克感激的瞥了一眼弗莱玛斯，转身冲向了战场。
祭坛上，断空的火焰与赤晶形成的利爪相撞，火星四溅！断空的残影仿佛有三名剑客同时在对考瑞菲亚斯发动进攻，眨眼间的功夫，魔导师身上的黑曜石碎片崩毁，长袍碎裂。一个呼吸间，他的身上多处了两道剑痕。
霍克原地转了个身，手挥舞的剑枪刷了个花，暴喝一声，火焰将弥漫的烟尘汇聚成云，围绕在身边，伴随着她的刺出的武器，如游龙般环绕着长柄，与剑尖一同刺向考瑞菲亚斯的胸膛！
断空架住利爪，考瑞菲亚斯空出的另一只手虚握，危险的魔力在其汇聚。剑枪击胸膛的瞬间，在考瑞菲亚斯惊讶的目光炸开一团火花。泽林趁机弹开利爪，反手挥剑劈下。
上古魔导师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空气，断空劈地面，以剑尖为心蔓延开一条半米长的裂痕。泽林的眼角捕捉到右手边的闪光，下意识向侧面躲开。霍克反射性的用魔法抵挡，最纯粹的魔法形成的球体击了薄薄的外壳。霍克后退了好几步，试图用一道火焰反击，但迎来的是更强的愤怒冲击，霍克在半空旋转了两圈，撞上了墙壁后摔到了地上。
但他来不及追击，断空已经转瞬间出现在眼前。考瑞菲亚斯只能用坚固的利爪和瞬间生效的魔法应对。霍克捂着胸口坐起身，看着不远处的刀光剑影，气愤的拍了下地面，抄起武器再次杀向敌人。
“杜马克，我将祭品献给你！”考瑞菲亚斯低吼道，额头与胸口的红晶愈发明亮吗，散发出刺眼的光芒：“把你的力量赐予我，帮助我战胜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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