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三百七十一章图穷匕见

塞拉摩只剩下苦涩的回忆。

        与吉安娜一起走在尘泥沼泽的小道上，沿途随处可见坍塌的哨塔、爬满藤壶的护栏与坑坑洼洼的石板路遗留。

        吉安娜一言不发，脸色阴沉，默默的向前走着。泽林不知道为什么吉安娜一定要走过一段充满哀伤记忆的道路，她明明可以直接通过传送法术抵达塞拉摩的废墟。在如今的艾泽拉斯，没有人能够在传送魔法的造诣上超过她。

        就算是一名外来者，在与本地人相处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后，泽林也了解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惨剧。

        一枚魔法炸弹落在塞拉摩城，一瞬间杀死的城里的所有人，无论是入侵者、守卫者、还是城内的平民，瞬间爆发的极强奥术能力将所有人化为灰烬。这场战斗打破了许多人对战争的想象，一座坚固的城市，有数支联军共同守卫的城墙，易守难攻的地形与通过传送门可以源源不断输送的补给。许多人相信这座城市可以坚守数个月，乃至于一年之久。那时，联盟派遣海军支援港口，达拉然的法师们也接受了吉安娜的邀请，用他们的魔法加固城墙，击退所谓正统部落的兽人攻击。

        但聚焦之瞳改变了这一切。

        只需要一艘飞艇，一枚炸弹，一座坚固的城市与其最为精锐的城防军全部化为了飞灰，而进攻者甚至没有付出任何损失。

        在那场战争后，蓝龙军团重新封印了聚焦之瞳，只不过如今见识过艾泽里特炸弹的威力后，聚焦之瞳也不再是那么无法想象的力量。

        与奥卡兹岛一样，塞拉摩的石板路已经变成了坑坑洼洼的碎石道，这里没有任何居民，也没有人愿意再回到这里，聚焦之瞳爆炸所造成的辐射令这里寸草不生，而塞拉摩之外的尘泥沼泽并不适合人类居住。泽林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在十年后，这里将成为少数探险家的乐园，十五年后，死亡与空手而归的结果将让所有人确信这里没有留下任何宝藏，二十年后，塞拉摩将成为一个历史遗迹，就像是艾萨拉的古代精灵帝国遗迹一样，被人渐渐遗忘，成为野兽蚊虫的乐园。

        这里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有一个被染成紫罗兰色的巨大深坑。

        站在深坑的边缘，吉安娜沉默不语。泽林望着她的背影，过了一会，才向前走出一步。

        “……别担心。”吉安娜缓缓说，她抬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白发从她的兜帽边缘垂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泽林，我没有见过能够比你做的更好的男人，我用了二十年的时间都能够做到的事情，你却做到了。假如你在这里失败，我想，我也就没什么怨言和怀疑了。”

        “你在说什么？”泽林怀疑的问。

        “聚焦之瞳，它爆炸的力量在这里留下了极强的奥术魔力残留，哪怕是在五年后的今天，我依然能够感觉到这里残留的奥术漩涡。这里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卡拉赞，我可以确定，青铜龙肯定在盯着卡拉赞的位置，只要我们从那里的时间流内出现，必然会直接遭到它们的攻击。它们的时光魔法的大师，我没有胜算。”吉安娜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过身，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泽林：“我将借助艾泽里特的力量，利用这里不稳定的奥术，把这里变成一处新的奇点！理论上，如我们能够创造一个既定事实，我们将扭转那个时间线的真正流向，让当地的青铜龙也能够忽略我们的存在。”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吉安娜？”泽林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他意识到吉安娜提出这个要求时，正是在他们在赛达斯察觉到时间的不同性时。而他与她去过的三个地点，都是她留下遗憾的地方：“别告诉我你准备对时间动手。”

        “为什么不呢？青铜龙能够管理的只有艾泽拉斯本身的时间，在其他的世界、其他的时空，它们无能为力。三年前，一名叛变的青铜龙将地狱咆哮送到三十年前的德拉诺，进而修改了那个世界的历史。”吉安娜的声音冷静而危险：“我是亲身经历者，我猜，这是否意味着青铜龙对你的时光存在束手无策？他们会确保艾泽拉斯的时间完整，确保从上古之战到死亡之翼陨落的时光永远只存在唯一一条正确的线。可你呢？你不同，你也许就是我要寻找的那个既定事实，一个可以因自身出现创造出不同分支，逃脱青铜龙管辖的外来者。”

        “所以你准备回到过去？”泽林愣了一下，接着，他想到了另一个迹象：“你到底研究过多久了？伊妮德找你借笔记的时候，你能够拿出那么厚重的一本研究记录。”

        “十二年了。”吉安娜淡淡的说：“当我意识到自己离开后，阿尔萨斯变成什么人后，我每天都在思考，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所以你想要我和你一起回到那个时空？我说过了，吉安娜，那是一场阴谋，但我们这些凭空出现的人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别人的信任，这很困难，更不要说干扰影响会改变未来的决策。”泽林摊开双手：“我想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吉安娜，冷静。”

        女巫站在巨坑的边缘，仿佛被逼到了绝路。

        “我很冷静，泽林。”她慢慢举起举起手里握着的艾泽里特瓶，毅然决然的说：“一直都是。你发过誓！”

        泽林揉了揉额头：“……我都不知道这是否能称得上一次背叛。好吧，我发过誓，是的，所以我会帮你。但我必须提醒你，如果你让我没办法回来，没办法回到玛哈坎城堡，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我们就算不上朋友了？”

        “不，当我回来之后，我可能会杀了你。”

        “那我会提前做好准备。”吉安娜平静的说，话语甚至有一丝放松的惬意：“现在，我们该出发了……在北方的青铜龙发现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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