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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嘿


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好还只有15分钟。我想大多数肾亏的人都是因为坐夜车给尿憋的。

        窗外的雾气越来越浓重,我只能看见开在我们前面的车的若隐若现的车尾灯,根本分辨不出它的车型。雾气完全笼罩着整个大地。这种感觉很梦幻很刺激,但对于尿急的我来说很迷茫。

        终于到了揭阳,映入眼帘的第一幅招牌是“揭阳人们欢迎你”。顿时觉得这句标语实在是太亲切了,它简直就是我光明的向导。

        接着第二幅是“揭阳因你而文明”,这句话就更加贴切了。因为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我的文明留在这片土地上。

        我和司机下了车后跑到50米外的一个地方撒播文明,当文明渗入土地的时候,我深信,我们的文明将从此与这座城市骨肉相连惺惺相惜,而我们为揭阳的文明所做的贡献是不容被忽视的。因为播了二十秒后还在继续,可见我们是多么的热情。

        突然,在我们面前的迷雾中传来“吱”的一声,随后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咒骂声:你们这般畜生,哪不能尿干嘛非得跑到我门口尿,你们当这是公厕啊,你们这般畜生,撒尿就不能滚远点吗,外面大把地方······

        我和司机被吓了一跳,马上收回家伙撒腿就跑。身后依然飘荡着那个女人的叫骂声:你们这帮畜生,天天跑到我家门口撒尿,我跟你们有仇啊,要是敢再来看我不把你们阉了·····声音越来越远,随后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回到车上后我惊魂未定地问司机:怎么回事?

        司机喘着气说:我们可能见鬼了。

        我颤抖着说,不会吧。

        司机说:你没听见最后那一声巨响吗?这明显就是盖棺材盖的声音,不然谁会这么糟践自己的门呢。

        我吞了吞口水说:你是说我们刚刚站在坟墓边上撒尿?

        司机点点头说:应该是。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凄厉的声音呢?

        我打了一个冷颤说:不会这么邪门吧?

        司机笑着说:没事,我们只是在她门口撒尿的大部分人当中的两个,她要找也是先找别人,说不定轮到我们的时候她已经忘了。

        我掏出烟递了一根给他:说有道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坟墓是一间修理单车是铺子。

        司机接过烟后便启动汽车往潮州方向前进,一边开车一边跟我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我不想回到座位上再次面对尴尬,于是便坐在司机旁边跟他吹牛。

        天渐渐亮开了,雾气慢慢散去,太阳公公也浮头了。迎着第一缕阳光我看见破晓的黎明牵动着整座大地的气息,那种感觉是多么的舒服多么的清新,同时,更令我兴奋的是我回到了我的故乡——潮州。家里的氛围总是那么温暖那么亲切,看着久违了一年的亲人们那关爱的面孔,心里顿时荡起一股细腻的幸福感。从未这么强烈过,踏实过。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归属感很弱的人,但此刻,积累了一年的思念融汇成一股暖流直抵鼻根。心里想着,如果时间能永恒的话就好了。

        已过古稀之年的奶奶百般心疼地对我说,“孩子,怎么越来越瘦了呢?是不是过不惯外面的生活啊?”

        看着老人家慈祥的面孔,我笑笑说:惯了惯了,可能是我天生就瘦吧,其实我很能吃的,一天吃4。5顿饭呢。

        老人家说:不能挨饿就是了,够不够钱花啊?

        我说:够够够,不会挨饿的,我还能存钱呢。

        老人家说:在外面,赚不赚到钱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我说:我知道,我会的,您看,您的乖孙现在不就平平安安地在您身边嘛。

        老人家听后握着我的手笑逐颜开地说:好啊好啊。

        春节期间,我们整个镇如同一个偌大的赌场。除了妇女忙着整体奔波拜神祈求平安外,其他人无不聚摊赌钱。其场面堪比拉斯维加斯,什么花样的赌具都有,就差没有做台的美女荷官。当然,并不是我们镇上没有美女,而是那些美女瞧不起赌钱这种小儿科玩意,她们要赌就赌贞操。

        这多亏了那些修补各种膜的妇科圣手们,在他们看来,修补膜要比割肿瘤来得紧急。所以在医院经常可以看到割肿瘤的得预先和医生预约,而修补膜的却随到随补,如果时间不够的话,我相信医生们会毫不犹豫地加班的。

        紧接着众人发出一阵嘘声表示失望,纷纷指责我太不给力了。而我却笑得得意忘形了。

        一直沉默着认真听我讲故事我大种突然出声了,说,是不是在“揭阳因你而文明”附近?

        我边笑边点点头说,是啊,怎么了?

        大种长吁一声说,切,什么坟墓啊,那明明就是个单车修理店。

        我惊讶得下巴差点着地,木纳地问:你怎么知道?

        大种漫不经心地说,我之前回来的时候也经过那里,也在那里洒过文明,还让老板娘追了二十来米,我还跟琳琳······。

        大伙见大种话说了一半给卡住了,便纷纷将目光投射到大种身上等待着他还没说完的话。

        大种明显是受宠若惊了,一时接受不了反差,笑笑说,没什么。

        大家再次发出一阵嘘声,说,太不给劲儿了你们俩。

        大种摆了摆手说,我有个好提议。

        经过了两次的失望,大伙明显不敢对未知的事抱太大希望,意兴阑珊地问,什么?

        大种面露诡异地看着我,然后对众人说,左丘今天捞了这么多钱,晚上让他请客,怎么样?

        大家鼓起掌来纷纷表示赞同,然后转过头等待我的答复。

        大种对我笑笑地说,左丘,看你的了。

        皎洁的明月挂在空中安静地凝视着大地,可是我总觉得她在不停地晃动。急速的寒风一阵又一阵地向我扫射,脑袋刺痛此物,迷离的醉眼在风中已无半点挣扎,踏踏实实地粘在一起。

        在黑暗中摸索着熟悉的路径,费了大半天劲儿才推开家门。一进门腹中便一阵翻滚,随后如同飞流直下三千尺倾泻了满地。隐约中我看见一块没咬嚼过的猪肉显眼地伏在污物之上。

        靠着沙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的自己如同躺在冰天雪地中般一直蜷缩。

        不知道睡了多久,熟悉而刺耳的电话声悠悠响起,我不假思索地把它挂断。过了一会儿,它再次响起。

        喂。我极其不情愿地接了电话。

        左丘,快起来,有事。电话那边传来肖楷焦急的声音。

        睡着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头疼得要命。

        快起来快起来,大种出事了。

        什么事啊?

        出来再说,15分钟后我去接你。

        我点了根烟,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在混乱的思想中猜测大种出了什么事。

        厅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锥刺着我刚刚睁开的眼睛,让它又迅速闭紧。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啊?身旁传来老爹沉厚的声线。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说,一会儿我还有点事,得出去。

        三更半夜的有什么事啊?老爹点了根烟坐在我旁边。

        朋友找我有事,爸,你睡吧,天冷。我敷衍地说。

        你也知道天冷啊,大半夜的就别出去了,有事等明天再办吧。老爹看着我说。

        在我正要开口之际,电话响了。

        我到你家门口了,出来吧。肖楷说。

        我转头对着老爹说,爸,我出去了,您也别太晚睡了。然后径直出门。

        我费力地拉开了车门,然后问肖楷,大种出什么事了?

        肖楷发动了车,说,边走边说吧。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散席后,大种不知道怎么的转悠转到了市区,然后约肖楷在金丰酒店门口碰面。

        大种说得很模糊,但我和大种听出了个大概:老夫老妻互相挑剔,失去了耐心失去了审美观,怨气越积越深,撒尿事件成为分手的借口。

        肖楷说,那就是你不对了,一个女孩子跟了你这么久,你突然对她不理不睬,会让她很没安全感的。

        大种说,那也不全是我的错吧?

        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大种说,我舍不得她。

        肖楷说,那就去把她追回来,毕竟是个好女孩,很难得的。

        我说,不管怎么说,感情永远是对的。

        大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知道。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说,用不用我们帮忙?

        肖楷说,对,我们出面可能会好一些。

        大种搂着我和肖楷,笑笑说,我自己来吧,我相信她也放不下我。

        我点点头说,那就好,别搁太久了让人家失望。

        肖楷接着我的话说,失望是很难挽回的。

        大种说,我会的。然后接着说,过年后再把钱还给你们。

        我说,兄弟别说钱不钱的,就当什么事也没有,最重要是不能让琳琳知道。

        大种突然紧张起来说,对对,这事儿一定得保密。

        肖楷拍了拍大种的肩膀说,放心吧,兄弟跟你保证。

        在回去的半路上肖楷突然问大种,今晚怎么弄那么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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