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逼问。
“咳咳……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在医院里呆着也是占用资源。”秦笙揉揉鼻子,有些不自然。
看到许巍之还想在说点什么,他连忙把他推搡到门口,小声催促:“你那边应该挺忙的吧,病人都在等着你,快去别迟到了。”
许巍之一脸悲愤欲绝,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挪到在程闲身后用口语对他见色忘义的行为表示鄙视:“没良心!”
随着门“嘭”的一声关闭,程闲朝他走近了一步,慢条斯理地说:“他干什么的?”
“啊…他医…医生。”
“哪个科的?”
“……”秦笙哽了一下,弱弱地回答,“心理医生。”
程闲轻哼一声,这才开始认真环顾四周的环境,眉头紧扭,眸色逐渐沉下去。
“你住这儿多久了?”
秦笙心里正七上八下着,突然被他这么一问,愣了神:“有……四五年了吧。”
“你大学不住校?”
程闲问完之后盯着面前人,看到他有些闪烁的眼神后心中隐隐有了破土而出的念头。
“我不喜欢住校。”秦笙转身走到极其狭窄的客厅里,拿起桌上的苹果慢慢开始削,语气也逐渐变得平静,“而且一个人住更舒坦。”
“……那高三那段时间为什么想住校?”程闲忍住心中的汹涌,低声问。
闻言,秦笙一个恍神,手劲没收,刀不小心用力地切到了自己的手指,顿时血流不止。他盯着流着血的伤口,另一只手刚想附上去遮住,就被程闲发现。
“手拿过来!”程闲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缩回去的手,转头看了一圈,发现桌子下边放着一个医疗箱,伸手去探。
秦笙怔然,看着程闲微微出神,没注意到桌子下面的医疗箱被程闲拿了出来。
程闲看着里面的瓶瓶罐罐,微微蹙眉,但没有说什么,只是拿出创口贴和消毒棉签帮秦笙处理了一下,放回去的时候无意瞥见了一个小白瓶,看清了上面的字后,瞳孔陡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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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呆呆望着他出神的秦笙,平静地说道:“你知道我大学是什么专业吗?”
秦笙这才回过神来,官方地回道:“百度上有说,金融专业。”
“……”程闲被气笑了,点点头,“那百度上有没有说我有辅修药学?”
秦笙迷茫了一瞬,但突然看见医疗箱被摆放在桌面上,猛地一僵,伸手想要把箱子不动声色地放回原位时,却被程闲捉住手腕。
“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程闲凝视着他,语气放缓,“为什么你这里面有抗抑郁的药?”
秦笙一瞬间脸上血色全无,脑袋有一瞬间发昏胀痛。
“你现在情绪极度不稳定,建议先打个镇定剂。”
“我说了不行,现在不行!”
“疯子终究是一家,你不懂吗?”
“秦笙!不就动你东西吗?你他妈犯病是不是?”
“医生!”
程闲看他脸色难看苍白到了极点,一下子便后悔了自己刚刚的直白,连忙凑过去安抚:“我不问了,没事了啊,放轻松没关系的……”
他的最后一个字戛然而止,脖颈处被秦笙手里的水果刀划开了一道细口。
秦笙愣愣看着他,一边颤抖着唇瓣摇头说对不起一边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像是被掐住窒息后似的剧烈地喘着气,他佝偻着腰,猛然冲进卫生间锁死了门,撕心裂肺的呕吐声极其刺耳地传入程闲耳朵里。
他也再不顾着往日的冷淡,急忙跑到卫生间敲着门:“秦笙,开门,快点!”
可卫生间里除了水声其他却迟迟没有声息,程闲急得眼睛都微微泛红,语气放缓:“笙笙,我在这儿呢,我不问,你什么都别想好不好,你让我看一眼,这么下去你身体受不了的……”
话音刚落,门才渐渐打开,秦笙面色苍白疲惫,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都湿透了。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默不作声地拉着程闲的手,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给他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程闲犹豫了片刻,终究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看着面前人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眸子。
“程闲,谢谢你。”
秦笙声音有些沙哑,低着头没让程闲看到他的表情。
“……如果你真的要谢,能不能别这么吓我了,”程闲看他稳定下来的情绪,松了口气,“虽然我现在还是生你的气,但是这不妨碍我还是喜欢你。”
一瞬间,两人突然间就沉默了下来。
程闲暗暗骂了一嘴自己话多没端住,闷闷地想着自己没出息。
“……程闲,如果…如果你知道我干了什么的话,”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程闲是真的很喜欢他,他明白。不然也不会在他说完那么难听的话后,还能放下芥蒂。
高三任务重,学生们要么就是挂着大大的黑眼圈骂骂咧咧地做着题目,要么就是看着成绩单默默垂泪,多数人情绪极度不稳定,秦笙也不例外。
程闲看着一直蹙着眉头的秦笙,揪了下他白净的脸蛋,笑道:“我们笙笙怎么不开心啦?皱着眉头不好看咯。”
秦笙从繁杂的思绪中抽出,无奈地推开他的手:“别闹。”
“笙笙开心点嘛,马上要放假了,我们就可以去玩了!”
秦笙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他桌上的卷子,认真提醒了一句:“你的导数大题还没做完。”
“……”
放假的那天,其他舍友早就提包走人,两人在宿舍缠绵了许久,从床上再到桌子,黏黏糊糊地闹到将近晚上才不舍地分开。
“笙笙,要想我知道没?”程闲亲了一口他的脸颊,笑容肆意地转身走进繁华的闹市里。
秦笙看了许久,才缓缓隐入了夜色的黑暗中。
放了假,程闲兴致极高地做了一套又一套的卷子,好不容易搞完了进度,想给秦笙打电话讨论很早之前说的爬山露营,却是……收到了秦笙冷漠异常的拒绝和分手。
“程闲,还没懂我的意思吗?”
程闲的笑容一下子僵在嘴边,磕磕巴巴地说:“笙笙,你……怎么了啊?我们不是…不是说好了吗?”
“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秦笙在电话那头仿佛是轻微叹了一口气,“陪你玩了这么久,也该醒醒了,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你说什么?”
“程闲,我之前和你说想要考哪些大学都是哄你玩的,本来以为你这种混混不爱学习,谁知道你那么好骗,不过现在我没时间陪你闹了,我要和…我爸妈去另一个省了。”
程闲心像是被人死死攥着,痛得喘不过气来:“笙笙,你……你骗人……”
秦笙轻笑一声:“是啊,确实骗了你,不过你的床上技术挺好。”
这句侮辱性极强的话像鞭子一样凶狠地甩在他脸上,整个人如堕冰窖。
“好了,当作是告别来电吧,程闲,以后……别来找我了。”
也许是他太过悲伤难过的错觉,竟觉得那个冷漠至极的话语里露出几分破碎。
他昏昏沉沉了一天,突然发了疯似的连夜跑到秦笙家楼下,固执地等了一夜,直至破晓。
可等来的……是新主人的装修团队,而那串他倒背如流的电话,也冷冰冰地成了空号。
他就这么在自己心尖上捅了一刀后,优雅离去,徒留下狼狈不堪的自己。
高三下学期,他的性格似乎是变了但又好像没变,别人同他说话时依旧能得到一张笑脸。
但他不说话的时候,像是与全世界隔绝一样的漠然,所有人看着他身旁的空位,都不敢再多问什么。
秦笙这两个字从他的世界消失,除了荣誉榜上那个首位的名字,他甚至都以为只是做的一场梦。
当他取代常年霸榜的秦笙连续两次次拿到了市第一乃至省第一的时候,各大高校开始逐渐发现了这个显露锋芒的少年,纷纷投出了橄榄枝。
可所有人都没想到,他放弃了稳稳提前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机会,固执地参加了高考。
很多人不理解,而他的好兄弟李伟也只是叹了口气:“他想让人看到他,如果可以……”之后的话他也没再继续说了。
等程闲熬到高考结束,已经瘦得有些脱相,心疼他的母亲揉了揉儿子的脸,骂骂咧咧地揪着程闲他爸训话。
“我哪里晓得我那三天打架两天进所的傻逼儿子还能是个省状元呢!”程闲他爸被打得嗷嗷叫道。
程闲带着省状元的荣誉回了母校,被一串的校长老师轮流祝贺,等到寒暄完了之后才走回已经是空荡荡的三班教室。
他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垂眸看着干净得一尘不染的桌子,喃喃自语:“我考完了。”
“九中出了个省状元,没丢脸。”
“奖金还挺多的,够买吃不完的豪华加辣版手抓饼了。”
他顿了顿,趴在课桌上,掩去那一声微不可闻的哽咽:“笙笙。”
程闲出国了,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最高学府录取通知书。
所有人都在叹息扼腕,只有知晓内情的李伟吐着烟圈,被呛得一边咳嗽一边流泪:“格局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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