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白夜行

转眼就上完了周五的全部课程。

        放学铃声刚响，胡颂卿就以肠胃感冒为借口向班主任张老师批了个假条出校了，临走前特意嘱咐季昔年不要乱跑。

        胡颂卿严肃地说：“你务必注意安全。无论发生什么，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

        季昔年猜到他多半要去处理泥鬼事件的后续内容，但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便一脸懵逼地点头应下。

        虽说六日没课，校方也不反对学生趁着公休日批假条回家休养。

        但乘坐大巴车从镇上的学校到季家村少说也要两个小时，所以除了及特殊情况，季昔年就一直在学校寄宿。

        回宿舍之后季昔年把忸忸怩怩的田耀宗拉来和大家一起打游戏，顿时惊掉一众人的下巴，纷纷用眼神询问他今天田耀宗吃错了什么药。

        学校在公休日的时候不间断供电，季昔年和他们玩到深夜，又偷偷摸摸地躲在被窝里刷了一套去年的数学高考真题，有些困的时候准备把手机关机睡个好觉，却突然看到有一条未接受的微信验证消息。

        对方的昵称叫“白夜行”，用黑白风格的动漫男生做头像。

        季昔年点开大图仔细辨认了一下，看着感觉有点像折木奉太郎。

        十七八的年纪，用这种类似风格的中二忧郁小男生一抓一大把，季昔年并没有多想，只当是换了新微信号的同学，从善如流地点了同意。

        没想到他立刻发来一条消息，似乎在屏幕另一边等候多时。

        白夜行：“我知道你现在很迷茫。”

        季昔年的头上冒出一串问号，心想这人难不成是神经病吧。于是强撑着打架的眼皮斟酌着回复。

        昙花香瞑：“你好，你是不是加错人了？”

        白夜行：“你叫季昔年，丁丑年七月初一未时生人。”

        季昔年皱了皱眉，心想该不会是熟人在和他开玩笑吧。

        昙花香瞑：“你是谁？”

        白夜行：“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一些更特别的。”

        昙花香瞑：“说来听听。”

        白夜行：“你是玄阴之体。你前世造下无端杀业，此世将死于三月中。”

        季昔年“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发出不小的动静。

        宿舍里的其他几个人睡得四仰八叉，呼噜声此起彼伏。

        只有对面铺的田耀宗觉浅，口齿不清地问他怎么了。

        季昔年小声说：“没事，只是做噩梦了，你继续睡吧。”

        田耀宗迷迷瞪瞪地躺了回去，不多时又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季昔年紧紧地攥着手机，对着胡颂卿空荡荡的床铺愣了很久的神。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双手在轻微地颤抖，十分艰难地给他编辑了一条消息。甚至屏幕上留下了一些浅浅的水渍。白得刺眼的屏幕也被手汗迷蒙变得有些许模糊。

        昙花香瞑：“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每条消息都秒回的“白夜行”现在却沉寂了下来。

        季昔年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知道他是玄阴之体的人只有一个魂飞魄散的女鬼，以及二爷和宋诗杰。

        二爷没有注册微信号，平日里也是靠打电话和他通信。

        宋诗杰作为他们的代课语文老师，上岗第一天就和学生们建了个微信群用来发布作业和通知，也给他们留了电话方便联系。

        但宋诗杰的微信头像是他本人照片，昵称叫“厚礼蟹宋仲基”。

        虽然宋诗杰黑眼圈极深，总是一副看起来就睡眠不足的样子。但是他从十二点左右就哈欠不断，似乎随时都能入眠。现在已经一点钟了，宋诗杰早就已经睡了。

        季昔年点进“白夜行”的主页。

        “白夜行”的微信号那一行是一串乱码，朋友圈和个人信息都是一片空白，显然是个新号。

        从小二爷就嘱咐他午夜的阴气最重，容易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思及至此季昔年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季昔年把手机息屏压在枕头底下，躺回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直到天蒙蒙亮，困意才又重新反上来。

        手机却突兀地震了两下。

        半梦半醒之间的季昔年猛地惊醒，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微信收到了一张来自“白夜行”的图片。

        白夜行：“如果你不想他有事，那就以最快速度来大汶河。”

        图片上的人赫然是季昔年的父亲——季忠国。

        此时的季忠国正处于睡梦之中，身上盖着几天前季昔年给他网购的夏凉被。可以看出拍照的人正站在窗边，一束白光正透过窗户照进屋内，照得漆黑的人影落在季忠国的身上。

        由于村里大多是平房。季昔年家装的是天地锁防盗门，每扇窗户都安了防盗网。

        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他家？

        季昔年感觉浑身的血液迅速褪去温度，冷得像要结出冰碴。

        他切屏到后台，点开通讯录想要给二爷和宋诗杰通个电话。

        然而就在此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白夜行：“不要试图向别人求助。如果被我发现，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季昔年考虑再三，还是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宋诗杰给他讲符篆的时候曾说过画符并不一定拘泥于特定的材料，但存在即合理，常规的搭配是最省元气的。

        人血在特定情况下甚至能爆发出更大的威力。倘若精于修习，甚至可以不用在黄纸上画符。草木、岩石甚至花鸟虫鱼都可以当作画纸。更甚者可以运气凭空画符，再将符篆打出去，就像初见面那次，宋诗杰制服变成走尸的堂哥堂嫂时徒手打出的金色符篆一样。

        季昔年尽量小声地撕下练习本的空白页。他的手头没有针线，只能在文具盒里找了一把圆规。

        他从小药箱里翻出酒精棉，擦了擦手指尖，又给圆规针尖消了毒，狠狠心刺破指尖，用力挤了挤。

        鲜红色的血液从创口涌出，不多时就汇成一个血珠。

        季昔年提着气，在纸上画下之前宋诗杰教给他的符咒。

        但血液比颜料粘稠得多，画不出多久就凝固了。季昔年又不敢抬手，只得一只手写，一只手掐着指尖按压，最终还是磕磕绊绊地画完了符咒。

        期间他一直提心吊胆地注意着放在桌上的手机。所幸并没有新的恐吓消息弹出，似乎对他的这一行为表示默许。

        季昔年换下睡衣，套上一身轻便的衣服。

        他把纸符揣进口袋，推开宿舍门出去了。

        在他走后，一双眼睛却在宿舍内悄然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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