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夜闯女生宿舍
或许真如小雨所说，自己这阵子刷题刷的太累了，周涵回到宿舍已经差一刻凌晨一点了，草草洗漱过后就一头栽到床上。
紫霞正趴在床上戴着耳机和猴子小声地聊天，看到她们回来，对着手机你侬我侬地啵啵几声嘬了两口空气，随后互道晚安后挂断电话。
周涵能感觉到紫霞扭着头对她说了些什么，传进耳朵里的声音却像是隔着玻璃一样模糊，周涵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随即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她跪坐在蒲团上低声地说着自己在学校的见闻，一个俊美得如同玉砌般的男人身披青绿素衣，端坐在莲台上，始终垂着眼睛悲悯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周涵明确地知道自己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从自己幼时第一次跟着父母去村里的破败庙宇上香那日起，就对这尊供在高台上的神像产生了莫名的情愫，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牵引一般。
许是她的愿望过于强烈，这十余年间时常梦到他。每次都是她说，他听，如同倾听他的信徒们祷告一般，将世人的幸事、苦闷、罪孽一并纳入耳中。
月光透过砖瓦之间的缝隙落在他姣好的面容上，以高挺的鼻梁为峰将脸分成阴阳两半。
周涵一时看得痴了，没来由地想起“只照着我的月亮也照着别人”这句话，苦笑了一声。
这样温柔的一尊神明怎么会被供奉在残破得四面漏风的庙宇里呢？
她曾向父母打听这个问题，被父母搪塞了过去。她也曾在梦里问过他，却陷在他慈悲的目光中不了了之。
“认识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爸妈只说您是一位及其殊胜的大人座下的护法。其实我……”
周涵絮絮叨叨地说着，或许是过于放松的环境让她有些语无伦次，将心中所想险些吐了出来。到了嘴边的话顿了顿，最后下定决心般斩钉截铁道：“我喜欢您很久了。”
男人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甚至连月光都没有在他的脸上移动半分。
萤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神像一成不变的表情看在周涵眼里就变了味，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抱歉，是我僭越了。我再也无颜面对您。”周涵羞愧地垂下头来。
“我知晓了。”
突然一道温润的男声突然在她头顶响起，有如泉水叮咚洗刷她的心间。
过了十几年第一次听到他回应自己，却仅仅得到这样模棱两可的答复，周涵不知道该喜该忧，他说的究竟是知晓自己的心意，还是知晓自己不再回村拜他的决定呢？
周涵惊讶地抬起头，却突然发现那簇皎洁的月光泠泠地洒满他的整个面颊。
一对如同玉石般的碧绿双眼此刻竟像是散发出微弱的荧光，在幽暗的破庙里显得分外诡谲。
“是时候醒来了。”
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周涵猛地惊醒，从枕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没想到她只睡了不到一刻钟。
她这才注意到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居然还没到一点。”
周涵眯着被手机屏幕刺痛的双眼，小小地嘟囔了一声，正准备听着雨声继续躺回去睡下，却看到自己的床头正立着一个人影，一瞬间汗毛倒竖睡意全无。
胡颂卿猛地从床上坐起，发出不小的动静。把对铺觉浅的田耀宗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地问他发生什么了。
胡颂卿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我尿急”。
季昔年也被他们吵醒了，刚想发作起床气，视线突然捕捉到空气中漂浮着极其浅淡的血红色不详气息。
“你自己去厕所怕不怕？我陪你一起吧！”季昔年小声问他。
“我怎么敢劳烦伤员陪同呢？”
胡颂卿撇了一眼季昔年打着石膏的腿，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他和季昔年对了个眼神，后者了然地点点头，用口型说“注意安全”。
胡颂卿顾不得换掉身上毛茸茸的连体狐狸睡衣，拽着床边的栏杆一跃而下，拖着睡衣长长的大尾巴夺门而出。
同样被吵醒的孙昌啧了一声：“看样子还真挺急。”
季昔年给宋诗杰编辑了一条消息，描述了一下这股血红色的鬼气，等了半晌也没等来宋诗杰平时喜欢发的贱贱表情包，而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嗯”字。
原来宋诗杰打一个字要用这么久的吗？
季昔年陷入沉思。
胡颂卿以极佳的身手躲过从十二点到一点之间巡查男生宿舍楼的宿管大爷。之前闲聊的时候他听猴子说女生宿舍没有定时定点巡楼的要求，一时心生羡慕。
他追着诡异的血红色鬼气一路跑到女生宿舍楼下，看着空气中浓郁得像是要汇聚成水的鬼气，表情越来越凝重。
他短暂地踌躇了一下，随即抬脚往女生宿舍楼里迈，当即就被宿管阿姨拦住了。
“你说你这么一个小伙子，看起来仪表堂堂的，怎么能干出来半夜闯女生宿舍这种事情啊？”阿姨滔滔不绝道，“你哪个班的？明天就找你的任课老师好好说说这件事。”
“阿姨，其实我是t啦！”胡颂卿下意识脸上一红，在心里对广大人民群众表达抱歉。情急之下他扯谎扯得口不择言，稍微夹了夹嗓子，尽量把声音变得不像平时那么低沉。
胡颂卿长得帅，乍一看就给人一种阳光大狗狗的感觉。但仔细端详起来，他那双吊梢狐狸眼倒是带了些媚态，添了几分阴柔的气息。再加上他身上穿着相当可爱的睡衣，让他的话增加了一点点可信度。
“你哪个宿舍几号床的？怎么三更半夜穿着睡衣从外面回来？”
宿管阿姨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看样子这位阿姨是刚调来女生宿舍楼上任的，对学生们的长相没有完全记下。
“呃……”这倒是把胡颂卿问住了，为了避免犹豫太久被怀疑，脱口而出的是自己宿舍号，“我住616，六号床。”
“女生宿舍都是四人间，哪里来的六号床？别狡辩了，你这个夜闯女生宿舍的变态！”宿管阿姨这个时候也察觉到事情开始不对劲了，一手抓着胡颂卿的胳膊，空闲的那只手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别别别！阿姨你听我解释！我有苦衷的！”
想不到宿管阿姨的手劲有这么大，攥得他皮肉一片青紫，比起小时候义父把他吊在院子里打他屁股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疼得胡颂卿眼泪打转。
“变态能有什么苦衷！”宿管阿姨愤愤道，“你老师是哪个！”
“宋诗杰。”胡颂卿乖乖地回答。
他把毛茸茸的脑袋凑过去看阿姨翻找手机联系人列表：“对，就这个……哎呀，翻过了，在上面一屏。嗯嗯，再上面一点，对对就是这个！”
宿管阿姨义愤填膺地按下拨通键，还来不及传出忙音就被对方挂断了。
“看起来是我的学生惹事了。有什么事情当面说不好么？”
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突然从胡颂卿的背后响起，胡颂卿突然感觉自己如闻天籁，眼泪汪汪地回头看去，就看见宋诗杰似笑非笑极为装逼的表情，以及……他头上顶着的毛茸茸白色球状胖小鸟。
“刚才接到学生反映，女生宿舍624发生了一起恶性斗殴事件，班主任张老师正在赶来的路上。”宋诗杰的语气不容置喙，“麻烦您放我们上去调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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