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的开始
两天后，王忠实就来到了列日。
随行的还有一个瘦削精干的中年男人，王忠实称呼他为小林。
他对外宣称那是王诺的亲戚，实际上是找来给王诺“把关”的人。
王忠实告诉儿子此人绝对可靠，所有转会相关协议和文件，都可以悄悄给他过目。
王诺对此很抵触，他认为这会让米诺心生嫌隙。
老话说得好,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王诺还是拗不过父亲，最终妥协了。
好在一切都很隐蔽，什么问题都没发生。
三天时间里，王诺和米诺又和双方俱乐部的人见了两次，一次是敲定细节, 第二次是签字。
就在第二次去签字时, 罗伯托·曼奇尼也出现了。
这位曼城的主帅穿着一件阿玛尼的泡泡纱棉西装，系着蓝色的薄围巾，搭配黑色长裤和白色衬衫，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他和王诺握了手，然后用英语亲切地交流了一番。
王诺很激动，同时也很郁闷，因为他除了听懂曼奇尼第一句打招呼之外，剩下的全部靠猜。
曼奇尼的“意大利英语”太烂了，和他聊天真的是一种煎熬。
但是王诺好歹看出来了，曼奇尼对他观感不错，想必除了米诺的竭力推荐，曼奇尼本身对自己就很感兴趣。
这笔转会并不是什么商业运作，王诺背后的中国背景充其量只是个加分项。
这让王诺安心不少。
除此之外, 曼奇尼还留下来, 观看了王诺的“告别赛”，也就是标准列日对阵比乙球队洛默尔的友谊赛。
因为世界杯临近，标准列日很多国脚已经提前走了，踢完这场比赛，球队也将进入假期。
饶是如此, 比赛依然吸引了多达18000名观众到场。
意大利人多米尼克·多诺弗里奥很识趣地让王诺首发登场，并在出场仪式里安排他走在最前面。
俱乐部上下对王诺都很满意，毕竟他在这里只呆了一年，却帮俱乐部赚了上千万欧。
连主教练的兄弟，俱乐部主席卢西亚诺·多诺弗里奥也在报纸上说：“王诺这样的球员每10年才出一个，他如果是比利时人，未来绝对是国家队前场核心！”
看啊，漂亮话说得真好，不用猜也知道，主席先生肯定喜欢能帮他赚钱的球员。
相比之下，王诺对俱乐部则十分失望。
因为就在一天前，德萨特在签约完成后，竟然试图收走那辆CLS300。
他告诉王诺，那是俱乐部资产，之前只是“配给你用的”。
并声称球员转会离开时，需要将俱乐部资产交回。
这骚操作直接就把王诺惹怒了。
他们发生了争吵，最后还是米诺出面解决。
米诺真是神通广大，只用了一个小时，就让曼城买单，答应送给王诺一辆新奔驰车。
王诺余怒未消，他知道这一开始就是德萨特的小把戏，因为当初他索要购车发票时，德萨特就一直搪塞没给！
王诺觉得很恶心，他把车钥匙扔还给德萨特，至此，也算是彻底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这也让他有些意兴阑珊，不得不说，他在标准列日的人生已经该翻篇了——
博洛尼早就走了，上个月和大家吃了散伙饭。
队友们也有一些要转会离开，各奔东西。
除了看台上那些球迷和粉丝，这里没有什么值得王诺留恋的了。
于是，王诺准备最后用一场充满个人秀表演的比赛，告别标准列日。
他对这场友谊赛的比分并不怎么在乎，满心都想着用些什么技巧博得喝彩。
友谊赛开始后，王诺在场上使出了一个又一个花式动作，他卖力地盘带突破，竭尽所能。
仿佛又化身为初来标准列日青年队时的那个不会传球的独狼。
在一阵又一阵的欢呼里，比赛接近了尾声，王诺攻入一粒进球，为告别赛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此时外界已经知道了王诺要去曼城了，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
观众们打出“谢谢你，王诺”“好运”之类的标语，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欢送王诺离开。
王诺频频鼓掌致意，不停给观众送上飞吻。
就在比赛结束，王诺准备再留给粉丝们一些时间合影签名时，俱乐部工作人员来了。
他们说俱乐部的几位经理要见王诺。
在路上，王诺心想，难道俱乐部还准备了什么特殊的仪式吗？
结果，他发现自己多虑了。
工作人员把王诺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只有已经被他“拉进黑名单”的德萨特，以及俱乐部另外两个高层。
气氛有点凝重、严肃，像是要举行一场哀悼会。
德萨特真是个厚脸皮的家伙，他先是给王诺说了一堆道歉的话，请求原谅。
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明小足球。
“孩子，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虽然很不舍，但是这一刻还是到来了……”
“等等！你们想就在这儿感谢我？”王诺打断了德萨特的废话，他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办公室，四个人围着一张孤零零的办公桌，连把椅子都没有给王诺准备。
“你们不想在球迷面前给我举行个告别仪式吗？”王诺问。
“你不是刚踢完告别赛吗？”站在旁边的一个经理说。
“哇哦。”王诺没忍住笑了起来，这下他真的长见识了，“很好，谢谢你们。”
“不用谢，我们想送你件礼物。”
“哦？”王诺的眼睛在那个透明足球上停留了一秒，但还是明知故问，“什么礼物？”
“一个象征着好运的水晶足球！”德萨特把透明足球递给王诺。
王诺发出了响亮的笑声，他又确认了一眼，什么水晶足球，就是个玻璃做的工艺粗糙的装饰品！
他有点想不通，心想，这些人在搞什么？
他们难道觉得我会把这个玻璃球带去曼彻斯特，并且每次看到它的时候都流下感动的泪水吗？
“我们想对你表示感谢……”
“我可不要。你们自己留着吧。”
“你总不能……”
怎么不能？王诺把那个玻璃球放在桌子上，掉头走掉了。
外面的球迷还等着他签名合影呢！
就这样，王诺离开了标准列日，这样的方式让他高兴不起来，他不想这么绝情，但是俱乐部一次又一次玩弄他。
从最开始的工资，到合同里的坑，到那辆奔驰车，再到转会期间德萨特的小动作，以及刚才敷衍应付的玻璃球。
王诺心想，就这样吧！拿着那一大笔钱，见鬼去吧！我可不欠你们什么！
比起俱乐部，标准列日的球迷们让王诺好受多了。
有几个球迷会的小伙正在给王诺录制一个视频短片，叫《极致的红：东方锋线杀手》。
他们真的很用心。
两天之后，夏季转会窗开启，那几个小伙甚至跟着王诺一行人，去了曼彻斯特。
他们用摄影机记录下来每一个瞬间，包括王诺入住新的小别墅，以及在奔驰车展厅，穿着一身运动装，把车一辆辆看过来的样子。
“就这样走进来，不考虑价格，随心所欲地挑车，还真有点奇怪，但我想，慢慢就习惯了。”
王诺对着镜头说道。
他们还记录了王诺在私教恩德雷杰“虐待”下，浑身沾满汗水的样子。
最后，他们录制了两分钟的王诺对列日球迷想说的话。
小伙子们告诉王诺，做好纪录片后第一时间会拷贝一份给王诺送来。
他们带着王忠实给的几盒峨眉竹叶青茶叶离开了。
南非世界杯开打前一周，曼城官宣了王诺加盟的消息。
他们在曼彻斯特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现场坐满了摄影师和记者，场面十分混乱，而王诺开心得如在九重云端。
王诺尽可能保持着镇定，像个成熟的男人一样说话。
面对闪光灯和话筒，他心中充满幸福，又有一种不安全感，时而觉得自己很伟大，时而又自觉渺小。
王诺平生第一次如此陶醉，他被很多笑脸包围，夏天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触手可及。
曼城这段新的经历，就像一副画卷，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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