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季醒从大门进入办公楼后,按照大厅墙壁上贴着的设计图依次检查各个厅室,整个办公楼有三层,凭借不同的工作范围分成不同的部门,每个部门一个办公室,纵然气象工作种类繁杂,再算上休息室之类的场所,也仅仅只占用了一层到二层的部分房间,其他的地方则大多是宿舍和安置气候测量仪器之类的。
因为长久的闲置,几乎每个房间的地上都有一层厚厚的浮灰,季醒一间间检查过去,确认都没有危险后,开始逐间搜查可用物品。
无论是丧尸还是流行疾病、天灾人祸,但凡涉及到大范围的社会事件,其走向和结果,大体是可以通过不同的国情判断出来的。
例如部分全民皆兵制的邻国,因为特殊训练,他们的民众在应付突发危机方面会表现出极高的反应力,但是在后续的生存方面,他们会因为国土面积、人口、创新能力而受到限制。西方国家会因为松散的社会治理模式而造成大范围的袭击和秩序崩坏,导致许多人因为人为丧命,而且无法形成更大的生存团体。而本国的国民生活安定平稳,他们习惯于被保护,在丧尸爆发的前期,死伤是大范围的,尤其是中老年和幼童,前者完全适应了安定的生活,后者全无自理能力,他们的亲人生存几率不到百分之十。
所以,他们必须先做好生存准备,然后再去考虑别的事情。
季醒从局长办公室搜出了好几张安平市的详细地图,包括城市交通地图和地势图,甚至还有许多大型建筑的内部图。
这些地图如果实在市政府之类的地方,是完全正常的,可是对气象局来说,它们实在是太突兀了。
季醒有些奇怪,于是翻开地图仔细查看,看着看着,他就突然发现了这张地图上不对的地方。
似乎每一张地图里,都没有标记气象局的位置。
而季醒家中的地图,却是有气象局的,否则他也不会知道这个地方。
这是为什么呢?
季醒疑惑起来,他直起身在办公室书架里的安平市志中寻找属于三四年前的记录,季醒按照目录翻到政府机构迁移的那几页,他捻起已经有点霉了的纸张,正要翻开,一张细小的纸条从书页中显露出来,刚好夹在“气象局移址”这一页。
这张纸条显然也已经很有年份了,纸页泛黄软塌,上面还有细小的黑点,字迹倒还算清晰,那上面写的是一句英语,翻译成中文意思是:武器已全部入境。
武器?什么武器还需要从国外运?
季醒一顿,他想到了他父亲留下的那些东西。
但是,如果真的是那些,为什么纸条会夹在气象局的书页里?
想到这里,季醒直起腰,重新找到气象局废弃时间,发现这个气象局正是在四年前废弃的。
季醒记得家里的那批武器是分批次偷渡进来的,他只知道父亲存放了,但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全部运完的,因此时间他也无法推断。
他只好先收拾好了东西,找了只铅笔,用烂的只剩下刃的水果刀削了个尖儿,又在每一张地图上都重新标记上了气象局的位置,准备拿下去给其他人了解地形用。
这里离市中心比较远,学生们也很少会来这边玩,所以他们认路大概是够呛的,多看看地图,以后遇见丧尸逃跑也方便些。
于思危对着门外招了招手,示意已经可以进来了。
几个人陆陆续续地从推拉门上翻了进来,林佳期不擅运动,推拉门上又不好落脚,她左歪右扭地摇晃了半天仍然不得其法,最后还是闻效好心把她扶了下来。
祝悬冷眼旁观。
于思危看着脸色不佳的祝悬,再看看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心里也有点不太喜欢她,不过她也不太喜欢祝悬,于是冷咳了一声,将两人分开到不同的房间去搜能用的东西了。
季醒拿着一打地图走下来的时候,闫骑正和祝悬一起将学校里带出来的和在院子里的仓库等处找出来的一堆工具分类。
这些工具主要是维修用具和一些农业工具,如果有专业的维修人员或者农民在场,就会发现,这些工具齐全地有些过分了。
不过市区长大的孩子没怎么见过种地,对此自然是一无所知,只是按照是否顺手分成大大小小的几小堆,把能作为武器使用的都找了出来。
季醒把手里一张最大的地图展开铺到地上,祝悬看了一眼,随即站起来将其他人都招呼了过来。
几人围坐在地,看着季醒用铅笔在地图上标出一道道痕迹。
“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季醒用铅笔在地图的一点上画了个浓墨重彩的三角,随即又调转笔头,在地图上连续勾出几个重要的地点,“这是石化加油站、眼科医院、食品安全局和税务局、安平热力。”
接着,季醒在学校东南边画上了一条线,笔尖划过纸页,传来沙哑的响声。
闫骑:“线的另一边就是乡镇区了。”
季醒点头,转而又在气象局和石化加油站之间连出一条线,从地图上可以看出,这是所有的标注点中离气象局最近的一个。
季醒拍了拍闫骑:“你觉得石化为什么能出现在这几个重要资源点里?”
闫骑毫不犹豫道:“加油站当然是提供燃料的,而且距离最近,便于往返,安全系数高。”
季醒摇摇头,表示否定。
“不对。”闻效冷着脸摇了摇头,“无论是在什么环境下,生存的第一要素都是食物,和粮食比起来,其他物资都可以滞后考虑。加油站里有便利店,可以提供食物。”
季醒挑眉道:“这就对了。”
他对他们谆谆诱导,企图通过这种理论与实践结合的手段让这些尚且少不经事的少年们学会在丧尸世界中生存下来。
常言说:“天不遂人愿。”果然如此。
季醒此言一出,林佳期的脸色立刻变了,她紧紧皱起眉头,脸色瞬间煞白了起来:“可是我们才刚刚从学校逃出来!外面那么危险,明天再去不行吗?”
季醒快被她这幅智力欠缺的模样逗笑了,摆了摆手:“只去三四个人就行了。”
说着,他收起地上的东西,拍了拍于思危和闫骑,显然决定是点将这两位了。
祝悬:“等等,我也一块去。”
便利店的值班店员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岁月在他干燥泛红的脸颊上留下了几条深刻的纹路,他手里拿着一个屏幕摔成了蜘蛛网的破旧手机,手机显示着一张照片,是个笑容灿烂的男童。那是妻子刚刚发给他的儿子的近照。
手机屏幕因为接触不良而闪烁着,他却不觉得费眼睛,反而越看越仔细,他在心里细细描摹着孩子的模样,仿佛这样,就能把那张可爱的面容深刻在每个浮光掠影的回眸中,借此支持着每一个疲惫的昼夜…
他已经很多个月没能回家了。
踉跄的脚步声从门口传了进来,门口的铃铛轻轻响了一下,店员的眼睛还黏在闪烁的屏幕上,直到感受到对方已经走进柜台,这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来。
“您好,需要什么…”
这时,店员才看清了那位客人的全貌,那是个面色惨白的年轻女子,脖子不自然地向下歪斜着,苍白的脸上只剩下了半个鼻子…
他下意识就想询问客人的状况,可是,他还没来得从刚刚到话里转过弯来,那年轻女子便立即动作迅捷地飞蹿过柜台,张开血盆大口,直直咬向店员裸露的脖子,强制性地将店员尚未出口的询问堵在了喉咙里…
车子驶入加油站,祝悬熟稔地减速换挡,灵巧地驾驭着汽车绕过眼前零星地几个丧尸,稳稳停在了便利店的门口。
虽然车身没有碰到这几只丧尸,但是引擎声仍然可以吸引他们,丧尸们循声而动,很快向着车子聚集了过来。
如果想搬动东西上车,他们必须先解决掉这些丧尸。
车内几个人已经商量好了对策,在距离车子最近的一只丧尸靠近到五米左右时,四人果断下车,按照计划好的分工解决掉丧尸。
季醒箭步上前,轮起武器砸向身前一只丧尸的头颅,丧尸脆弱的头骨经不住铁器的击打,配合地应声而碎。
失去保护的血肉向着四周飞溅,喷了另一只丧尸满脸的血糊,有几滴迸到了季醒的脖颈上。他却似乎无知无觉,只是接着刚刚的姿势,反手再度发力,侧身砸飞了那位紧随其后那只尸兄的半截头颅。
这姿势确实帅极了,即使季醒再三克制,心里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小地雀跃了一下,不过实况并不打算给他回味快乐的机会,只听左侧一声尖叫,于思危杀掉第一只丧尸后反应不及,被其他丧尸扑倒在了地上。
季醒一惊,连忙收敛心绪,快步上前,想要像学校储物间里一样,解决掉它。
季醒心里这么想着,脚步也立即迅捷了起来,他一边迅速靠近一边举起武器。
这时,异变突生。
一只长发丧尸从车尾跃出,夹着劲风毫无缓冲地向着季醒咬去。
再要停步,已经来不及了。
季醒躲避不及,和长发丧尸撞了满怀,丧尸随即张口想要撕咬季醒,季醒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伸出手支撑住丧尸的脖子。
丧尸发出的冲击力使季醒不由得往后趔趄了几步,撞在了和另一只丧尸僵持着的于思危身上,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两人两尸扭作一团,然而丧尸毕竟是丧尸,动作并不像人类一样无懈可击,季醒从中找到了一个空当,将腿从四人之间的空隙中穿了进去,将于思危身上的那只丧尸的脖子用脚反剪起来。
如此一来于思危的双手便得以腾出空间。
于思危连忙伸出手,在地上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武器,狠狠砸向丧尸的头部。
一击即中,丧尸自眉骨处裂开了一条缝隙,继而力道一松,很快瘫倒下去。
季醒连忙松开腿,于思危也往前扑去,很快,与季醒僵持着的另一只丧尸也被解决了。
刚刚一番生死搏斗,两人都有些激动,甚至于对于声音的感觉都有些模糊。此时战斗结束,耳鸣略有缓解,季醒这才听见汽车被撞击发出的砰砰声,还夹杂着一些拍玻璃的声响。
于思危也听见了,她脸色惨白地问:“什么声音?”
季醒心里蓦得泛起一股极其不祥的感觉,连忙起身向车内看去。
只见车内祝悬正双目赤红地盯着这边的车窗,另一只手在另一侧车玻璃上局促地拍打着,另一侧车外,赫然是两只丧尸伏在车门上用头撞击车窗,闫骑半边脸颊已经不见了,衣服上满是血迹,鲜血还在不停地从他的伤口喷涌出来。
祝悬目睹了闫骑在应付不及的情况下被丧尸咬伤,又见季醒和于思危与丧尸相撞离开车窗范围,他怕丧尸被那边的打斗声吸引,只好不停拍打车窗,吸引丧尸的注意,如果于思危和季醒还没死,这两只丧尸一定会置他们与死地。
只剩两只了,季醒和于思危来不及有什么感触,连忙一前一后绕过车身,分别杀死了闫骑和另一只男性丧尸。
加油站场地终于被肃清完毕。
于思危将衣服上的血迹擦到一直死去的丧尸的白衬衫上,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闫骑的尸体,沉吟片刻,扒下一只丧尸的外套,盖在了闫骑被咬伤的地方。
她不禁回忆起在刚刚到两个小时之内与此人的数次同生共死,一时泛起了一股兔死狐悲的伤感,人类的共情能力使她开始思索自己的结局,巨大的恐惧再次将她围绕了起来,她低下头,眼前已经略有些朦胧。
季醒看着地上的尸体,看着略有些颤抖的于思危,不免有些许愧疚。
两小时前的普通高中生,即使成长地再快、适应能力再强、对丧尸的了解再多,也不可能真的像常年
季醒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过身往便利店里走去:“走吧,里面应该没有丧尸了。”
他们搬了许多即食和压缩的食品,便利店规模不大,库存有限,饼干泡面什么的只找出几箱,但加上其余的矿泉水什么的,对于一辆车来说也着实有些吃力了。
好在加油站内还有一辆黑色轿车,驾驶室门大开着,钥匙还插在钥匙孔里,车坐上有些许血迹,至于驾驶员,想必已经是地上诸多仁兄中光荣的一份子。
此殆天所以资将军啊!季醒也不和老天爷客气,带着祝悬和于思危又将其余的东西放到这一辆里,最后副驾驶留下一个不大的空间,季醒随手拿过柜台边的几袋密封装的汤圆,塞了进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满目疮痍的公路上,公路早已没有当日井井有条的的样子,黑白相间的沥青路上横七竖八地陈列着几辆事故车辆,车辆及其四周的地面都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和皮肉,事故最严重的一辆下面还卷着一个孩子,车轮狠狠压在孩子的头颅上,大部分脑组织飞溅而出,还有一小部分被碾进了沥青的缝隙,恶心极了。
车子的周围零零星星地游荡着几个丧尸,他们被彼此的叫声吸引,互相走进,渐渐形成一个小的尸群,这尸群在来时尚且还未成型,而当他们再往回走时,却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威胁。
季醒和祝悬一前一后行驶,季醒的父亲算是个赛车爱好者,他从小耳濡目染,水平相当不错。
他自信有能力避过尸群,但祝悬,他就没什么太大把握了。
但是他能力毕竟有限,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对祝悬没有信心,也只能放宽心态去赌一把。
季醒按下车窗,对着祝悬小声嘱咐了几句。
随后,两辆小破车一前一后向前开动,小心而迅速地绕开汽车的残骸,勉强往前开去。
空气安静极了,唯有车轮轧过一些细小的零件会发出一点细碎的咔嚓声。
这是规避不了的,季醒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
只要有一块车灯或者别的玻璃碎片,只要有一丝丝被扩大的响声,不远处的尸群就必然会被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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