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于阳华眼神炙热地看着林乏，眼里毫不掩饰的激动兴奋。
眼前的少年可是潜力股啊！
林乏怔了怔，眨眨眼。
啊？
班主任怎么突然这么激动了？他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于阳华快步朝林乏走去，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转过身朝底下众人激情澎湃地说：“好！林乏同学说的很好，大家多向他学习学习！心思就应该放在学习上，毕竟你们既然进了精英班，那成绩是至关重要的了！懂吧？所以，加油吧！”
“啪啪啪——”场面安静了几秒，之后如雷般的掌声响起。
林乏两手安静地交握在身前，低着头乖乖站在一旁，感觉身上时不时落下一些好奇打量的目光。
底下众人小声谈论着，时不时看向林乏，难道班主任突然激动是因为有人说热爱学习吗？
“天呐……居然有人的爱好是学习？这、这么努力的吗？”
“……不知道他成绩怎么样？谁去问问他中考考了多少分？”
“不清楚了……等月考就知道了呗。毕竟初中跟高中学习难度不一样，你们没听学长学姐说过高中的学习会更难吗？”
“也是……”
林乏听着于阳华的一番激情称赞，微抿嘴角，抬头看了于阳华一眼，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是被别人口中其他人家的孩子，夸着长大的，习惯了。
见于阳华终于讲完了，林乏咽了咽口水，犹带紧张地说：“老师，我能下去了吗？”
于阳华转头看向他，脸上还带着微红的激动之意，他满意地对林乏点了点头：“行，回去坐着吧。”然后看着林乏慢慢走回了他的位置，盘腿坐了下来。
看着就是一个乖孩子，加油，老师看好你！
林乏下来后，轮到第四排的人上去自我介绍。
于阳华继续翻动纸张，稍微平复内心的激动。
林乏下来后，缓缓吁了口气。还是在人群里待着舒适些。
他脑袋低垂，盯着地面发呆，时不时拿手戳戳。
后背突然被人不重不轻地戳了下，林乏回过神，侧头看向贺燃，发现他神情有些复杂。
林乏眼神疑惑：“怎么了嘛？”
贺燃看了他一会：“你认真的啊？爱好学习？无不无聊啊！”
贺燃放下手指，搭在腿上，他双腿盘着，背脊微弯，身子前倾。眼里满满的你在逗我。学习这么痛苦的事，居然还会有人当做爱好呢？他可顶不住。
没料到，林乏下一秒居然点了点头：“真的啊。”一脸的正经。
贺燃：“……”
林乏见他说完后，贺燃就低下了头，周身不知为何突然散发出了一股疑似丧的气息？
林乏丈二摸不着头脑了，不懂贺燃的情绪为什么变化这么迅速？
他迟疑地问出口：“……你怎么了？”
贺燃抬头看他。
两人对视着，林乏发现贺燃的眼珠子不是纯黑，偏褐棕色，眼窝深邃，仿佛能使人陷进去。
贺燃敛起了一贯的不正经，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林乏倒是头一回见他这般正经的模样，一反平常的吊儿郎当。
贺燃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没。”
“下一个！”
教官喊了声。
林乏回过头，发现教官眼神正盯着这边，不，准确的说是盯着贺燃。
“到你了。”林乏提醒道。
贺燃点了点头，站起身，朝前方走去。
“贺燃，17岁，家住z市，爱好打篮球。”
教官看了他一眼。
贺燃言简意赅地介绍完自己后，嘴角微微扯起，随意地笑了下。
底下女孩眼睛微微睁大，身子下意识地挺直，眼神矜持地闪躲几下后，视线便胶着在贺燃身上，舍不得移开，真的……很帅啊。就是不知道他成绩怎么样了。
于阳华看着手里贺燃的资料，然后抬头看向微仰着头介绍自己的贺燃，原本微微翘起的嘴角慢慢平了下来，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贺燃讲完后，正打算回去，就听见一旁于阳华的声音。
“贺燃，你同我来一下。”
贺燃不解地看他。
“来。老师跟你说几句话。”于阳华道。
贺燃轻挑眉头，摸了摸脑袋，然后单手插兜地跟他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众人开始小声嘀咕，这还是班主任第一次找人谈话……
林乏坐在下边，看着两人离开，最后停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耳边传来同学们的嘀咕声。
“好了，起来吧！去站军姿！”教官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众人愣了几秒，然后哀嚎声此起彼伏响起。
“教官啊……”
林乏拿起水，喝了几口，润润干涸的嗓子，然后才慢慢站起身，心里一万分不乐意，叹了口气。
又要受罪了……
-
“就在这吧。”于阳华看了看周围，没发现其他人，于是停了下来。
贺燃脚步一停，站在于阳华后面。
于阳华转过身，抬头看向贺燃。
他想了下，还是开口了：“贺燃啊，这是你的资料，老师都看了下。”
贺燃一听，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眯起。
“怎么了吗？”他问。然后没等于阳华开口，又话中带枪地说：“所以你是知道我是塞进来的了吧。”
于阳华：“……是。”
“其实我也不想的。”贺燃看着班主任，轻笑一声，“老师，那你把我调出去吧。反正我的成绩烂的很，难保不会膈应到你。”他也觉得在精英班里很突兀，躁得慌。
于阳华听到贺燃的一番话后，愣了下，然后苦笑一声。
这……他就只是个普通的老师，明显没这么大的权利把贺燃调离出精英班啊。而且贺燃能被塞进精英班，就说明他父母……
于阳华摇了摇头。
贺燃见状，嘴角一抿，耸了耸肩，哦了声。
那你把我叫过来干叼？
贺燃烦躁心道，又不能调走他，一群书呆子，他稀罕待在这吗？
脑中突然闪过一人的脸，贺燃思绪一滞，算了，不全是……
于阳华咳了声，开口道：“贺燃啊，你误会了啊，老师把你叫过来，只是想说让你以后能好好学习……”
贺燃面无表情地听着，一番话说得跟尤姐大同小异。
“老师，你还是不要对我抱有希望了。”见于阳华终于说完了，贺燃善意提醒了句。
于阳华：“……”差点要吐血，枉费他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
贺燃见他一副憋屈的模样，轻挑眉毛。
于阳华看着贺燃，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感觉他跟贺燃的关系应当还不错，只是……这两人的成绩怎么天差地别？
“咳，老师知道你同林乏的关系挺好的是吧？”于阳华道，“你有不懂的可以向他请教请教。”
贺燃：“……”
-
林乏眼睛直视前方，满头大汗，手掌贴着大腿根，浑身发热地站着。
突然，身后好似有了什么动静，林乏低头看了眼，发现身后人影晃动，慢慢罩住了他下半身的影子。
林乏怔了下，意识到贺燃回来了。
“我看谁在动？”教官突然喝道。
林乏抬起头，抿了抿嘴，感觉嘴边有些微咸。
不知道站了多久，林乏突然看见教官被其他教官叫走了，临走前还放了句狠话：“别乱动啊！被我发现，你们就等着罚跑吧。”
众人想着浑水摸鱼休息下的心思瞬间被看穿，不得不继续安静地站着。
他们还是不想被罚跑的。
林乏瞥见教官慢慢走远的身影，贴紧腿根的两手自然垂落，背脊微弯，偷偷放松，缓缓吁出一口气。
好累……一下午都好累。
林乏恍惚觉得罚跑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有些后悔那时怎么没顺势昏过去呢。
但只过了几个小时。
他刚偷偷看了眼时间，现在的话，差不多是五点多了吧。
贺燃站在林乏后面，看着他后脑勺，突然想起于阳华刚刚的话，嘴角抽了抽。
他为什么要想不开去学习？
所以请教这个事是坚决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
贺燃十分肯定。
只是……依着于阳华的表现，林乏的成绩很好？
贺燃突然想到，他正打算开口，眼尖却瞥见地面有一人影晃动，顿时住嘴。
“挺好的啊！”
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炸翻了众人紧绷的神经，教官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旁边冒了出来。
众人顿时被狠狠地吓一跳。
妈妈呀！太恐怖了！教官也太狠了！
众人憋屈。
林乏心里咯噔了下，刚整个人被吓得都懵了。
严教官巡视了一圈，满意道：“好了，停，休息下。”
众人纷纷原地动了起来，擦汗的擦汗，甩手的甩手……
严教官在他们活动的时候，想到了刚刚总教官的吩咐，于是在队伍里扫视了一圈，开始点人头。
严教官直接略过前两排，从第三排开始。
“抬起头来。”
“你、你，还有你……”
“站出来。”
被点到名的人不明所以，一脸懵地站了出来，都是男生。
他走到最后一个时，停住了。
“你……林乏，出来吧，你最严重。”
林乏轻轻抬头，啊了声。什么叫他最严重？
“啊什么？赶紧的。”
林乏：“……哦。”跨出一步。
严教官走完第四排，在贺燃的身上顿了下，心中满意，这样才是最标准的，然后走了出来。
“站出来的人跟我来，其他人原地休息。”
林乏挪了出来，不懂教官要带他们去哪。
“教官，我不用吗？”贺燃突然道，眼睛却盯着林乏。
“不，你的不够长。”教官看了他一眼，随口道。
贺燃表情一僵：“……”什么意思？？
“噗——”不知道谁笑了声。
贺燃冷着声：“……好笑吗？”
没人回答。
其他人看到贺燃的表情后，原本弯起的嘴角慢慢平了下来，不敢出声。
感觉贺燃下一秒就要暴跳起来揍人了。
教官看着贺燃突然一脸被梗住，稍显阴沉的表情，挺了挺身子，不解道：“有什么问题吗？”
贺燃嘴角抽了抽：“……”这tmd！
众人也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教官要做什么。
还什么……不够长？贺燃哪里不够长……？
教官想了下，看了一圈，发现众人都是一脸茫然，他才想起他没有说揪出人来的目的。
于是他补充说道：“你们的头发都合格了，不用去剪。”
“而被揪出来的人，头发都要去剪短。”教官道，“尤其是林乏。”
林乏：“……”
他才明白教官之前说他最严重是什么意思，但头发长有错……吗？
众人：“………………”
贺燃：“……”妈的！这位大哥，劳烦你下次说话能提前说明白一点！
不就是他头发够短吗？说啥不够长……！
贺燃吐出一口憋屈的闷气，抬手撸了把头发，短短的发茬，摸着有些刺，挺满意的，够凉快，不娘们唧唧的。
他看向被揪出来正低着头的林乏，看了一会，啧了声，心道：第一次见林乏时就觉得他头发长得有些过分，起码让他看得难受，一个男的大夏天留这么长的头发，也不嫌热吗？剪成跟他一样，多好。
贺燃倒有些想不出林乏剪短头发是个啥样子，不过瞧着他长得也不赖，白的晃眼，应该不会很丑。
“走了走了。”教官说了声。
林乏在心里叹了口气，听着教官赶鸭子上架的语气，他好像并没有拒绝的机会……算了，剪就剪吧，其实他也不是很抵触剪短头发，只是他先前并没有过多留意头发的长短，就任它自由生长。
林乏这般想着，抬起头，恰好撞进贺燃深邃的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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