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云门寻父
三人一路回到裴氏父女住的竹屋，裴沂风还没进竹院门就喊起来：
“爹，我们回来了。”
却是没人回应，跑到篱笆门前推门进去，没有看到其他人影。
“爹爹真没回来？难不成今日你们俩是来接我的？”
杜若沉默了一路，终于开口了，拉着沂风坐下来，煞有介事。
天色已晚，楚放默默点着了烛火。
“小风，我们在云门没有见到裴叔父，叔父他，可能去了其他地方。”
“什么？什么意思？”
“自从上次从庐山回去之后，我们就没再见到过裴叔父了，裴叔父他根本就没有去山门。”杜若双眼不安地看向裴沂风。
“没有去齐云山？可是爹明明告诉我，他会报答杜宗主的恩情，会去万寿谷找卢神医帮助筹办云英赛的事，杜宗主来信不就是约我爹前去云门帮忙吗？你们怎么会没有见到我爹呢？”
裴沂风瞅瞅这个，瞧瞧那个，杜若和楚放则均摇头回应。
“难道是途中遇到求医之人，耽搁了？可是不对啊，那样的话爹会找人来送话的。一定是搞神秘失踪。”
裴沂风盘算着。
裴父经常在外出采药的时候一去好几天，甚至数十天，有时候带着女儿一起，有时候丢女儿一人在家，请邻里帮忙照顾。
“可是爹已经答应过我，外出的地方和时间会提前告诉我的……杜若姐姐，杜宗主呢？也没有见过我爹吗？”
“小风你先别着急，裴叔父这次兴是路上遇到些什么事，还没有来得及通知你，或者，一时忘记了。”楚放见裴沂风忽然失色，赶忙安慰。
“哦，是，这样……也有可能，莫不是爹吃多了酒，耽搁了。那我就再等等吧，估计爹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若儿姐姐，你们明机堂的人——也没有见到我爹？”
杜若仍旧摇头。
“没有。我爹迟迟没有等来裴叔，只以为裴叔父还是不愿回去，他了解裴叔的性情，便不再多问。直到收到你的来信我们才知道原来裴叔父已经离开庐山多日。爹怕你知道了心急，所以让我们在得知裴叔父行踪后再给你回信。不过，到今天，明机堂的弟子还有安插在武林中的外派弟子都动用了，还是没有查到什么，我们这才连忙赶过来。”
“……难道出了什么事？我爹失踪了？”
裴沂风急站起来，她知道杜若平日是个心细的人，听其言，大有担忧之意，顿时惊慌起来。
再下思忖，又满是迷惑：爹爹莫不是被坏人抓了去，可是我们父女二人一向徙居在山野，过清贫老实的日子，虽然搬过很多次家却并不曾与邻里村民有过一次冲突，更不曾招惹恶人……
想到这里沂风突然担忧起来：“莫不是我闯的祸连累了我爹，山匪抓走了我爹！”
“裴叔父的功夫足以他在这些山匪中自保，而且师父这么多年来也委托过一些江湖散客暗中护你们周全。况且裴叔父他与世无争、不过问世事，你得罪的那些个山匪倒不至于抓他。”楚放坚定地说，“你，该不会惹上了其他人吧？”
其他人？裴沂风细细想来，除了近日遇见的几个人，自己教训的，没有比他们来头再大的了。不过一时之间，自己也不确定起来，只得安慰自己。
“兴许爹爹听闻哪里发生疫情便赶去了，所以去得时间长一点，对，一定是这样的。”
杜若面有忧色，她知道向来小风和裴叔父二人相依为命，除了小风到云门陪伴自己的日子，他们父女俩几乎没有分离过，裴叔一旦有个什么好歹，那小风定会难过死。实在不知这人去哪了，只是这时最好顺着小风往好处想，便频频点头道。
“对，兴许过不了几日叔父就回来了。”
楚放问道：“小风，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裴沂风满心乱窜，坐在蒲席上呆立不动，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我实在不知道爹什么时候回来，明天我要下山去打听打听，去找他。”
“你要去哪里找？我和你一起去！”
“不，楚放，你能不能和杜若姐姐留在这，如果爹爹回来见不到人他会着急的。让杜若姐姐一人留在这我不放心，姐姐身子虚弱，附近的村民又相距太远，不好来关照，你要留下来照顾她。”
“可是……”
“我没事的，我跑惯了山路，对这些地方都很熟悉。见不到爹爹我就及时回了。”
楚放心底着实不愿裴沂风一人外出，走南跑北，可裴沂风把杜若交待给他，他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暗自伤神，虽然他和杜若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姐弟，遇见裴沂风也是因为杜若，几年间的相聚时间加起来也就八个月有余，但是一直以来楚放都觉得他对于裴沂风和杜若二人未曾有亲疏之别。可能是因为在心里想念她的日子也变成了一种相处，处得久就自生亲切，亲切就会担心。
过去他就常常会对裴沂风所处的环境担心，其程度甚至超过了对杜若的身体状况的担心，如今裴叔父又突然失踪，他想每一刻钟都陪着这个姑娘，但是裴沂风虽然在三人中年龄最小却总是最有想法、最独立自主，有时候甚至最有威望，她说话做事总有楚放和杜若都不能拒绝的理由，就像此刻。
三人大半天没有进食，楚放摸着天黑煮食了些清粥给两个姑娘吃喝，饭后大家便卧床休息了。
沂风听着身旁的杜若渐渐入睡，自己眼睛睁了一夜，终于等到天色泛亮，便起身换了一身男子装扮，去往黄山。时下已入二月，冰河已解，春阳未暖，吹到脸上的风还是寒意森森。
“我们这就再差人送信到罗浮山脚下荔枝陂去询问，那地方太远你就别去了。这是些盘缠，还有你这身衣服实在太单薄了。”
楚放说着便把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并将贴身青剑递给她护身，裴沂风一心思想着父亲，也不再做推辞，一一接了。杜、楚二人将她一路送至渡口方回竹屋。
虽然楚放说杜宗主已经派人到各处找过家父的下落，但是自己对云门弟子的找人本领终究不清楚，况且如今云门中人又有几人认得父亲，若父亲真的出了事可怎么办？裴沂风越想心里越焦急，越焦急行路越快，走地越快又越不安，就这样匆匆从庐山蓝古甸赶到茅山飘渺谷、日出峰再到黄山望君峰、宁村，对这些曾经居住或停留过的地方一路细细打探。
她的生辰过去了，第十天、第十五天又过去了，还是没有打听到父亲的消息，反而自己几次被无赖纠缠，幸亏都机警地逃脱了。
现在只有返回蓝古村了，她希望马上回去见到楚放他们，却又害怕回去，因为她想象着回去后就能看到父亲在家中等他，却又怕自己的想象落空。
回到蓝古村，果然父亲还是没有回来。裴沂风一下子慌了，就像梦醒了发现身边的一切都是空的。而楚放和杜若收到门中的传信，要他们回山。
楚放用近乎恳求的语气看着裴沂风：“小风，你和我们一起回齐云山吧。到了那我们再行商议，一起去寻找裴叔。”
“不，我要在这等我爹。楚放，你和杜若姐姐先回去吧！”
“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万一叔父一直不回来呢？”
裴沂风始终埋头自顾，最后他们终于说定，如果再等十日还是等不回父亲，沂风便前去齐云山与他们会合。
十天过去了，又一个五天过去了，还是没有等到爹爹。楚放的信鸽飞来了几次，裴沂风终于收拾行李，下了庐山，西乘彭蠡泽，前往齐云山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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