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荆州府
次日，几人早早起身，江永儿说要去往荆山龙行堡，其他的几个年长些的人对她独自前往实在不放心，上次楚放等人已经见识过傅金凤的身手，江永儿如果遇见她定是逃不出她的魔掌。
所以便决定和她一起前去。
几人等了很久，却不见梁月和谢华朝出现。
“他他他们，难不成……”楚放惊讶道。
“哎呀，你想什么呢？你真是……登徒子一个。”江永儿嗔道。
“什么登徒子？你想什么呢？我是说，他们不会双宿双飞，已经离开了吧？”
正说着，叶珠跑了进来，急道：“你们可曾见到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不是和你在一起么？”
“哎呀，小姐不见了小姐不见了，奴婢给小姐梳洗罢，小姐便吩咐奴婢去打点一些东西，准备回彭城，我甚是欢喜，便去富贵坊寻罗一些点心，没想到回来后小姐便不见了。”叶珠急得满脸汗珠。
“梁月公子呢，你问过了吗？”杜若道。
“小二说梁公子大早就不见了。”
“这样啊，兴许你家小姐和梁兄在一块儿呢。”楚放饶有趣味道。
叶珠听此一语，如被点醒的梦中人，道：“诶，是啊，小姐不见了，梁月公子也不见了，那不正是他俩在一块儿呢？”叶珠豁然所悟，安心道，“吓了我一大跳，有梁少侠陪着，小姐就安全了，不过我还是再去找找吧。”
小丫头说罢，忙风风火火地走出去。
刚下到客店门口，梁月扶着谢华朝走了过来。
叶珠的心这才完全放下来，急道，“小姐，你可回来了，珠儿回到客店没见到小姐，吓得三魂七魄都要飞了。小姐你这是，受伤了吗？”
“没事，只是脚扭了一下。”
谢华朝微笑着安慰了一句，便命叶珠继续去收拾东西。
实则谢华朝刚经历了一段突然的小风险。
梁月大早上早早地便出了客店，谢华朝以为他要离开，因为昨天她的举动吓着他了，回来之后，他就躲着众人。
谢华朝跟了上去。
“你要离开吗？”
“此次外出本是受人之托，现下要及时了了此事方好。”梁月道。
“所以就要不辞而别吗？朝儿还想着，我们能不能一起去拜见天师……这次出来，母亲本就不是十分同意，朝儿千言万语相请，方使母亲安心……”
梁月面露逃避之色，谢华朝便不再多说。他还是不愿意她提起家中人。
“谢小姐请回吧。”梁月说着点点头，遂转身继续向前走。
不知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谢华朝的呼叫声。
梁月及忙转身奔回，只见两个乞丐样的男人正逼近谢华朝，而谢华朝手持一木棍正朝二人挥去，那二人见状纷纷抄起拳头，转眼木棍已成为歹徒手中之凶器。
一个男人扬起木棍，梁月一个箭步飞过去，两个无影脚将二人踢开数尺。
谢华朝想是受了惊，倒在墙角，两只玉眸里登时噙满莹莹泪珠，楚楚之姿在这刚刚泛白的清晨之下显得让人很是爱怜。
“你没事吧？”
谢华朝摇摇头，急忙抹去泪花。
“朝儿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出门在外是很容易的事……看这样子，若不是得他人照拂，自己恐怕活下去的本事都没有，更何谈为祖母求药……”
谢华朝说着双眼又泛红。
断是个男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怜惜。
更何况这个女子是谢府的养女，是他的——妹妹。
梁月伸出手，谢华朝这才握住他的手，缓缓站起身。
……
……
大早上的这二人好兴致，清晨去赏日出了吗？
楚放笑着叹道。
还没来得及细问，只见寰舟和几个丫鬟随从走了过来。
几人见到寰舟不免不解，这寰刺史的女儿怎么还跟了过来？难道是要给他们送行？这也太重情重义了吧。不过寰舟开口便打消了众人的想法。
“寰舟此次前来是替家父请梁月公子和沂风姑娘一行到府中小坐。李大侠被二人仗义相救一事，家父已经知晓，荆楚三杰是府上贵客，家父向来珍重。父亲说，这次邀请二位，权且替朋友致谢了，还请众位赏光。”
寰舟说着就要行礼，几人忙回礼。
她对几人算是有恩，他们不好却情，不过，刺史大人寰冀要请几人去寰府小坐，真的只是为了道谢吗？
荆楚三杰是寰府门客，那寰冀岂不是明摆着在招揽武林高手吗？
他如果像杨崖余那样吟诵“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可如何是好？
不过他们毕竟只是云门小辈，一来云门向来不参和官家的事，二来云门还没有向武林公开重出江湖，三来他们几个非武林名列前茅的高手，想来也不会为寰冀太过看重。这样，推却起寰冀的招揽也是挺容易的。
几人便随寰舟前往。
江永儿自道与他们不是一行人，便拉着苦儿一起留在了客店。谢华朝道脚部有点不便，也留在了客店，实则是不愿踏入寰府附近。
“你等我们回来，千万不要自己胡作非为。”楚放叮嘱江永儿道。
江永儿明白他的意思，道一声“放心。”
几人行至寰府南囿，忽然传来柳叶曲声，接着树上传来一句“好哥哥有难”。
裴沂风急忙转身寻望，只见后面柳树稍上正露出一头浓黑长发。
裴沂风跟身边人知会一声，便下马跑了过去。
刚跑到柳树丛，一道青影飘来，转眼间裴沂风就落到了一颗九曲盘桓古柳之上。
“你怎么在这儿？”
“小心！实在不妙，弄坏了你的衣服。走，哥哥带你去上衣馆换一身。”
“不行，我们正要——”
“凑那热闹干什么？还是跟柳一走了之。”
“什么？你又跟踪我们！”
“寰府的人马那么抢眼，想不注意到你们都不行。”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还拦住我们，我看你根本就没有遇难，我走了。”
“不行！”
“你真奇怪，好多人在等着呢。诶，我们一起下去，大家正想见识一下柳下派掌门真身呢。”裴沂风说着便拉起柳不从。
“柳，不从，算了，柳送你下去。”
裴沂风转瞬之间又被抛下了树，回来之后，众人一看，只道她刚刚是被什么人虏去了，怎么转眼之间弄了一身狼狈，裴沂风只道无碍，不小心摔了一跤。
几人继续跟着寰舟前去。
荆州治所南安郡南临长江，北依汉水，前阙后苑，东宫西囿，周流十里。寰府府邸里面更是朱门黄阁、白壁丹楹，飞檐反宇、碧水流红，金水周通、廊庑星罗。
到达寰府时，时间尚早，寰舟引众人先到外府客邸稍作休息。
细细瞧看了裴沂风的身量，立刻命下人送来几件新衣。
这衣服件件是绫罗锦丝制成的华服，裴沂风一一瞧去，面露尬色，这寰姑娘还真是不拿他们当江湖人了。
“寰姑娘太客气了，只是沂风常在路上奔波，穿这么华贵的衣裙多有不便，就不劳烦了。”
寰舟也是目聪心慧，听得此言，忙又名丫鬟到制衣坊叮嘱。
未几，婢女就送来了一套崭新的装束，是制衣坊按照裴沂风的喜好及时改制的。
这制衣坊的人竟似神匠机器一般，就这么一会功夫，竟把衣服改成了令人挑不出毛病的样式。
颜色亦由之前的华彩变成了白和松花两色，裴沂风见桓舟如此照顾，就不再辞谢，道谢后接过来前去换上。
她走出来后众人只觉耳目一新，身着这一窄袖长裙的新装，身形愈显得亭亭袅袅，宛如莹莹一块璞玉，高风亮节，光泽难掩；人动裙舞，又如嫩柳拂风。除了她那简单的灵蛇髻还保留着几分裴沂风的飒爽凛然，一众老友几乎无人敢认。
寰舟颜笑盈盈，看着裴沂风就像看一件自己刚完成的画作一样。
裴沂风看大家纷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由得窘迫起来。
“你们笑什么？”
“我们在笑你真是奇人，每次换身衣服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穿上青衣就是剑客，穿上碧纱就是仙子。”
“那要是穿上狐皮呢？”裴沂风故意伸出剑指，朝楚放挥去。楚放见状忙闭口不言，杜若等人不禁笑起来。
“沂风姑娘自有风华，是什么装束都能驾驭的了的。”寰舟说道。
“寰小姐慧心巧思，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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