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严石，你真他妈是个王八蛋
严石机械的挂断电话，面无表情的坐在车里。夜很冷，他却没关车窗，仿佛想让这深夜里的寒风再多刺痛他一些，让他再清醒一些。
许尧房间的灯光在严石的视线里逐渐变的模糊，微小的光点慢慢扩大，严石眯起眼睛，努力的想透过那扇窗去窥视那个被他伤的体无完肤的人。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心慌又迷茫，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他在那个漩涡里不停的旋转着，却始终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第二天一早，许尧将一大袋垃圾扔进垃圾桶，然后托着一个大箱子离开，他的身影显得那么孤独、可怜，与昨天兴致勃勃的他判若两人……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严石才从车里下来，往公寓走去。他第一次走进这个许尧住了一个多月的公寓，这个公寓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生机盎然的花、五彩斑斓的鱼，以及窗户上迎接新年的窗花和冰箱上贴着的各种各样的冰箱贴……
这里好像有了人气，有了生机，像个……家……
严石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猛然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的吸了几下，仿佛还能闻到许尧留下的味道，他像个许久未吃到糖的孩子一样，迷恋着这个味道。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样，急速向冰箱跑去。
果然，冰箱里还留着那个冷藏的西瓜，那西瓜被抠去了中间没籽最甜的部分，而被抠去的那部分西瓜正排着好看花样摆在一个果盘里。
严石木然的盯着那盘西瓜，甜甜的回忆涌了出来……
“哥，你什么时候下班？”
“还得等一会，怎么了？”
“你能不能要回来的时候就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
“有事？”
“哎呀，反正你打就是了。”
严石回到家，正好赶上鱼刚刚出锅。
“哥，我时间掐的准吧，你从俱乐部到家的路程正好够我做这个石斑鱼的时间。”
严石看着那条鱼，心都要融化了一样，他勾起薄唇，笑着说：“你啊，你们吃过了吗？不用等我。”
许尧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我和妈吃过了，妈买了两条鱼呢。”
严石揉了揉许尧的头，宠溺道：“下次别这么麻烦，不嫌累？”
“不累。吃鱼嘛，就得吃新鲜的。”许尧抹了把头上的汗，毫不在意的说。
“还有这个……”许尧兴匆匆地从冰箱里拿出那一盘摆好的只有西瓜心的冰镇的西瓜。
严石不爱吃水果，唯独能吃几口西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家里买一个西瓜切两半，一半的西瓜心给长辈，另一半的永远都会给严石留着……
…………
严石将那西瓜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他像似品尝世界上最珍贵的美食一般，一口一口的吃下去。西瓜很冰很甜，直到把冰箱里所有的西瓜都吃光，他终于开口骂了句：“严石，你真他妈是个王八蛋。”
…………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的话对严石管用，那应该就是乔御晟了。这个年，严石拒绝了一切邀约，本来么，别人都高高兴兴的过年，他一个低气压，不管到哪都影响别人心情，唯独乔御晟一个电话，严石就乖乖的过来了。
年三十的晚上，乔御晟把严石叫到家里来吃饭，这是严石在乔御晟家里过的第二个年了。乔御晟这个人虽然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贵气质，但他若是把你当成自己人，是真的一点架子都没有，让你完全感觉不到他是那么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饭桌上，严石拿着筷子杵在那，对着一大桌山珍海味，一点食欲都没有。
“小石，是不是不顺口，问你喜欢吃什么你也不说。”
“没，嫂子！我都行，我就是不太饿。”
“妈妈，干爹是在想干妈吗？”一个可爱稚嫩的声音传来，那是乔御晟的儿子，第一次见严石的时候，乔御晟就让他认了严石做干爹。
“成成，干爹还没有干妈哦！”妈妈回答。
小孩子的世界是简单的，抬头看看爸爸，再看看妈妈，觉得干爹很可怜。他小手附上严石的大手，毛茸茸的大眼睛盯着严石，“干爹，你别难过，我给你找个漂亮的姐姐给我当干妈好不好？”
严石望着成成稚嫩的小脸，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过，笑着掐了下成成胖嘟嘟的小脸，没说话。
乔御晟逗趣道：“小石，看看！小孩子都知道为你操心了，你……”
“晟哥，这个菜不错，你尝尝。”严石拿起公筷给乔御晟夹了过去。乔御晟又勾起嘴角摇了摇头。
过完年，严石多了一项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工作，照顾许尧留下来的花和鱼。他没养过这些，甚至还上网查了相关资料，多长时间给花浇水、给鱼喂什么鱼食、什么时候给鱼换水……
许尧这边回到老家，忙忙碌碌的和舅舅一家过完年，初三一大早许尧就去看爸、妈了。
“爸、妈!哥让我给你们问好，他过得很好，挣了大钱，你们不用担心。”许尧抬手摸了摸许华研墓碑上的照片，看似毫不在意的道：“妈，你之前说哥是因为我喜欢他才离开家的……我，确认过了。是的，他不喜欢我这样。”
可他脸上的那些毫不在意，在顷刻间又退了下去，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慢慢跪了下去。北方寒冷的冬季，带着刺骨的风，刺的他又咳嗽了起来，他睁开因剧烈咳嗽而猩红的眼睛，不甘的说着：“但我只想对他好也不行吗？我只想对他好。他可以不喜欢我，我做不到不喜欢他。”
那年严石走后。
许尧恳求的望着妈妈，“妈，求你告诉我哥去哪了好不好？”
许华研态度坚决：“你哥不想让你知道他在哪。”
许尧不甘心的连连摇头，“不会的，哥不会丢下我，他对我那么好。”
许华研低头抚摸着许尧的头，充满希冀的看着他，“小尧，你还不明白吗，你哥是因为你，因为你的不正常才走的。好孩子，你答应妈妈，咱们改了那毛病，过正常人的生活行吗？”
“妈！那不是毛病，那是真的，是感情，我喜欢他，真的。”
许尧如此叛逆，磨光了许华研所有的耐心，她发狠一样的喊了起来，“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犟，严石只把你当弟弟你懂不懂，你这样让人恶心。”
许华研说着又拿起棍子向许尧的背上打去。
直到许华研终于打累了，许尧流着泪，从未改过口：“妈！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他可以不喜欢我，我却做不到不喜欢他。！”
许尧不管什么事都依着妈妈，唯独这件事从未改变过态度。
这样的事情在严石走后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只是到现在许尧的背上还留有妈妈抽打过的疤痕。
许尧一直不明白，妈妈那样温和的一个人，那样懂得爱的一个人，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坚决。他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和这个人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他不懂那些世俗的大道理，他只想这辈子都对严石好，就是简单的对他好而已。
过完年许尧回到上城，一直没联系严石，而严石更不会主动联系他。
严石用手机定位看了几次，许尧还是那几个活动地点，从未变过。而他自己也很忙，陪着乔御晟出了几趟差，乔御晟又给他两个项目让他独自带领操作，说赚了算严石的赔了算他的，好在后来都出乎预期的赚了不少。
这样一直到了六月份，许尧又要放暑假了。他肯定还是要留在这边打工的，房子的事还不是他最头疼的，他最头疼的是严石7月份的生日，他都好几年没给哥过生日了，现在都在一个城市，他很想给哥过个生日。可是以严石现在的身份，他连买个能拿得出手的礼物的能力都没有。
寝室里，难得四人又凑到了一起复习。
大斌：“尧啊，看你这几天又在找工作，怎么，钱不够了？”
许尧：“是啊，我缺钱啊，大笔的钱。”
大斌：“你要干嘛？哥们借你啊。”
许尧：“我需要自己攥的大笔的钱，ok”
孙然：“哎，说到钱，你们看新闻了吗？s县地震了，挺严重的。听说咱们学校组织捐款呢，你们都捐多少？”
啊面：“咱们学生也不能捐太多吧，毕竟还没赚钱呢，我捐两千吧。”
孙然：“那我也捐两千，尧，你还是别捐了，你那学费还是你自己赚的呢。斌，你多捐点给尧带出来。”
许尧：“没事，我也捐两千。”
大斌：“我不捐了，我爸代替了，他捐了两千万。反正我捐多少都是他的钱。”
啊面竖起大拇指，“你爸牛逼！”
大斌：“这算什么，你们知道那个乔御晟吗他捐了十个亿，我靠，十个亿啊，你们说他怎么那么有钱，不仅有钱还那么有爱心，不仅有爱心还低调，默默捐的款，让媒体给挖出来的。”
孙然：“对对对，那个视频我看了，记者问他这事的时候，他都不愿意多提，就只说了一句‘尽一点绵薄之力’，这还是绵薄之力，我靠，你们说他是装的还是真的？”
啊面：“让你们说的我都想看看了，尧!来，一起看。”
啊面拽着许尧搜到那个采访视频看了起来。许尧自然也听说过乔御晟的大名，新闻上也曾一扫而过，但从未仔细关注过，这次他到是认真看了起来。只是他关注的到不是乔御晟，而是他身边的贴身保镖，虽然视频很短且保镖都带着墨镜，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哥。
‘原来哥在给这样的大人物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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