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现年十岁的五条九在除夕夜前一天回家了。
按照惯例，他先带着满身的血腥气去见了长老们汇报情况，然后起身回自己房间洗澡，之后才会去拜见父母。
等五条九出来，长老们才长长松了口气，压低声音讨论：“我怎么觉得他对我们有意见？”
“他们一家四口谁对我们没意见？”
“说的也是。但不愧是我们五条家，就天与咒缚都比同龄觉醒术式的咒术师们能打。”
“咒术师们觉醒晚，一旦熟悉能力……算了也打不过。”说这话的长老摸了摸自己的老腰，这是上次他对半妖好奇，准备把她变成五条家式神世世代代侍奉五条家的时候被五条九踹的。
“不愧是我们五条家。我听说禅院家的天与咒缚被他们自己作死了？”
“谁说不是呢。笑死，还说什么"没有咒力就不是咒术师"，我觉得他们在内涵咱们。”
“可能是嫉妒我们有六眼，还有无下限术式，还有天与咒缚。”
“没错。”
长老们心满意足地看洗完澡换完衣服进来的五条九，十岁的孩子已经开始单独执行任务，出手干净利落，毫不怯场。此时换上了绣有红枫的白底华服，头发被仆从用咒力烘干，扎了个高马尾，露出俊俏脸颊，活脱脱一个公家贵公子。
对着长老们来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红色眼睛，一点都不像五条家传统的蓝色。
但红色眼睛也很好看嘛。
长老们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快步离开，然后又有不满：“你们说当主夫人怎么就还没有身孕呢？”
“小夫妻俩天天晚上热火朝天，当主出门两个月那次你们还记得不？那么知礼的当主夫人可是三天都没出屋啊。怎么说，不愧是当主。”
“可是怎么就不能再生个孩子出来？”
长老们叹了口气。
五条九好是好，可没有咒力没有术式怎么做家主嘛。
一家四口吃饭没那么多规矩。
自从五条佑开始沉迷美色，无师自通地领悟了大陆大圆桌吃饭的乐趣，于是迅速下令说不是大日子就不用聚在一起吃饭浪费时间，各回各屋就行。
关上门谁知道当主大人屋里不是分餐而是大圆桌吃饭呢？
犬妖的鼻子灵光，泷姬鼻子一动就知道是五条九回来了，撒丫子就去接人。
阿春早就习惯了半妖的乱窜——没见她现在连女式和服都不穿，穿的是当主大人同款的男子和服吗？
是以，五条九一开门，便觉得自己腿上一重。他也不管，直接就这个姿势，带着抱着他大腿的泷姬稳步往屋里走。
五条佑正在院子里烤羊腿，不用抬头就知道是五条九回来了，便打发阿春自己去吃饭：“干活的人回来了，你去休息吧。”
阿春笑着告退，五条九翻了个白眼便坐下，接过五条佑的工作继续烤羊腿，顺口说了几句任务的事儿。
五条佑帮他分析了一下咒灵的术式和能力，口头指点了一下以后再遇见怎么打。父子俩就略过这个话题。
泷姬也听不懂，只觉得自己被忽略了，不满地扭捏起来。
五条九顺手削掉一块烤羊肉塞进她嘴里，刚烤好的羊肉鲜嫩多汁，半妖有再大的怨气也没了，顺手就抱着五条九的胳膊炫耀：“父亲说过了年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五条九可有可无，只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大喊：“冥加？冥加？”
小跳蚤从泷姬的衣服里跑出来，态度不算十分恭敬，但也算敬重：“弥生大人，不知找我冥加有什么事？”
“今天我遇见了个妖怪，带着一把刀，走路不会拐弯。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拿鞭子抽我，说我满身的半妖味道。”
冥加大气不敢喘。
虽然他知道五条九厉害，但完全没想过对方会和杀生丸打个遭遇战还全身而退，只能催眠自己肯定是杀生丸少爷没下死手。
但也很可怕了好么！
现在的人类怎么这么强？
“告诉我，那是谁？”
冥加被五条九骤然提高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只能和盘托出：“他叫杀生丸，是泷姬大人同父异母的哥哥，血统纯正的大妖怪，您千万不要跟他打起来。”
言外之意，您打不过他，遇见了快跑！
五条九的目光骤然犀利起来。
偏偏泷姬并不了解“同父异母”的意思，只知道后面的“哥哥”，便觉得好奇：“我还有别的哥哥吗？”
要了老命了。
冥加心说泷姬大人您也有点求生欲，杀生丸大人那是能叫哥的吗？那是专吃半妖的大妖怪！弥生大人是能听你叫别人哥的吗？那是专打你其他哥哥的冷血杀手。
你忘记你那个加茂家的哥哥怎么被弥生大人打的吗？
五条九拍了拍泷姬的头，揉乱了她的头发：“怎么？你还想要别的哥哥？是哥哥我不够优秀吗？”
五岁的泷姬初见日后的叛逆和嘴硬：“那么不一定，万一呢？冥加都说了是个大妖怪。”
“专吃半妖的大妖怪。”五条九冷冷地补充了一句，“遇见你第一时间吃了你的大妖怪。”
泷姬并不在意，挥舞着拳头大呼小叫：“那我就打扁他！”
冥加：？？
好家伙，果然是老爷的血脉，就是志向远大。
“果然是我的女儿，就是志向远大。”五条佑大笑不止，“那么，泷姬，你想好了用什么武器了吗？”
五条佑的武器库里有各种咒具，自从知道自己要养个半妖女儿之后，又收集了不少来自妖怪的武器，每次打开都乌烟瘴气，仿佛分分钟能搞一个百鬼夜行。
五条九本人不在意武器，他什么都能用，强悍的反倒是自身。所以此时倒是能给泷姬一点意见：“我记得上次我绞杀妖怪的时候得了一把肋差，是出自妖怪中有名的工匠之手，听闻可以随着实力的提升伸长，正适合你初练手。”
泷姬没有异议。
恰好十六夜端着果蔬进来，看这大小三个吃得满嘴是油，只觉得好笑：“快吃些旁的，也不嫌油腻腻。”
这个时代公家以素食为主，顶天了吃条小鱼。但进了五条家后天高皇帝远，大门一关，一家四口想吃什么吃什么，十六夜也在这五年内养得极好，甚至又长高了些。更何况平素里五条佑混不羁，甚至曾经干过带着十六夜出门打猎的事儿。
以至于此时的十六夜也能拉开轻弓吓唬人。
冥加打眼看过去，只觉得十六夜夫人已经忘记老爷，沉浸在五条佑的温柔放肆中了。
但泷姬大人都不觉得奇怪，他又有什么可说的呢？难不成跟泷姬大人说离五条家远些，你不是五条家的人，而是继承了白犬血脉，注定会成为大妖怪的犬夜叉吗？
别开玩笑了。
泷姬大人自出生后没吃过西国一粒米，没穿过西国一身衣，更是连斗牙王老爷都没见过一面。保护她的是五条佑，训练她的是五条佑。她吃着五条家的米长大，穿着五条家的衣乱跑，仗着五条家的势横行。
凭什么要求她放弃五条去西国？
至于十六夜夫人？
丈夫死后女子二嫁实属平常，人类如此，妖怪也是如此。更何况五条佑本人虽然沉迷美色不可自拔，但也只是沉迷夫人的美色，外面的野花野草看都不看一眼。御三家不是没送来过比夫人柔弱美丽的女子，但五条佑本人跟见了恶鬼似的赶她们走，还哭着去找夫人告状。
实属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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