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嘎

日子不温不火的慢慢进行着，适应着适应着，考试的脚步近了，学生们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瞪着眼睛。一中的教学制度是两周一小考，然后到了月末一大考，小考随机打乱学号，让人作弊都找不到固定拍档，大考按总排名来算。放假什么的安排在考试之后。夏靳言面对考试从来不慌，稳得一批犹如老狗，但顾舒不一样，他是新来的。小少爷看明白这一点，在喜哥宣布周三考试的时候撑着下巴朝他嘚瑟地挑了挑眉，邪魅一笑：“你叉叉？”顾舒冷脸不理他，看懂了夏靳言写了满脸的下一句——“让你求我你不求我”。夏靳言见顾舒不理人，暗自没意思了一会儿，然后想到什么，手曲成一个小人儿往顾舒那儿“迈”了两步，纡尊降贵的“叩叩”敲了两下：“用不用我帮你补习？”

        顾舒还是冷撇他。

        “哎，不逗你。那就这么说好了哈。”知道顾舒不会拒绝他，夏靳言一个人自娱自乐，自说自话地帮顾舒做了决定。

        当天晚上，夏靳言敲开了对门，在门口凹了一个“爷就是救世主”的造型。顾舒刚洗完澡，毛巾挂在脖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头发上滴的水。他看了一眼夏靳言那自认为很帅的造型，嗤笑一声。

        夏靳言恼火，痛斥他这种没有良心的行为，然后把人挤到一边，扯开了桌子前面的椅子。

        小少爷拿了几本知识点大全，强行霸占了顾舒的位子和笔，然后示意顾舒低头看：“这个板块和这个板块，注意看一下……”说了一会儿一直听不见应声，抬头瞥了一下顾舒：“干啥呢还跑神。小爷我出场费一小时一千，耽误了赔得起吗？”顾舒闻言才回了神，把目光从夏靳言宽松睡衣下若隐若现的一小截锁骨上扯了回来，拉了下嘴角带了点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其他意思，然后应了声“嗯”。夏靳言不信他听了话，带了些疑惑求证：“我说什么了，你再说一遍。”

        顾舒：“……”

        然后只能老实地“请”夏靳言再讲一遍。夏靳言好不容易抓着顾舒的把柄，逮着训了几句，才又继续讲大纲。也没费多久，圈圈点点没一会儿夏靳言就丢了笔，挥手让“徒弟”自学，然后大摇大摆地回了屋。顾舒也是个勤学的崽儿，挑着夜灯把知识点翻了个透才合上。

        如此又过了两天。第二天晚上夏靳言抓着顾舒的肩，拍了拍道：“乖徒，你这也算出师了，明天好好发挥，别给为师丢脸。”

        邪神护驾，顾舒和夏靳言被分到了同一间考场，一左一右隔了大半个教室。顾舒座位靠后些，接前面传来的卷子时鬼使神差往斜前瞥了一眼，没想到和夏靳言看了个对眼。夏靳言勾了勾唇，做出一个挑衅的动作，顾舒回以“whocare”的表情。

        上午是语文和英语，夏靳言每考完一场就来到顾舒身边放狠话，炫耀。到了下午考物化生的时候更是放飞了自我，眉毛好像要飞到云霄之上。考完试就是久违的短假期，厚厚的作业都没能堵得上夏靳言的嘴，两天都带着嘚瑟的表情逮着空就去顾舒面前扭屁股扭腿炫耀自己考的“还”不错。

        顾舒还算冷静，没想掀桌打过小少爷，在周日下午上学路上甩了句“拭目以待”给他。

        人多起来的时候班长林双从办公室窜了出来，一路大呼小叫：“办公室热热闹闹的，老师这次居然个个带着笑！尤其是喜哥和益达！”益达是教他们的语文老师，本来叫易达，由于不仅名字像本身很多的性质也与某品牌口香糖相像，譬如浑身的薄荷味，又譬如黏黏糊糊逮着空就给同学们传播“爱的教育”。2班语文普遍没那么高，毕竟纯理班本质上还是偏向物化生，每次考完试那几天根本很难得到他一个笑。

        果不其然，顾舒身体力行地证明了极强的自学能力，好徒弟的宝座也稳稳的端了起来——第一节益达的课，他狠着劲地夸了一顿顾舒，表情总算没有之前的苦大深愁，眯缝着眼笑，连作业都少留了点。其他科目虽然没有语文那么好，但也多多少少让老师惊讶了。夏靳言不服气，下课的时候瞪着顾舒的语文卷子看了半天，顾舒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也拿起了夏靳言摊在桌上的卷子——其实没差到哪去，2班是奥赛班，语文再差也不会太低，不然排名会说不太过去。然后把小少爷给他的又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他把卷子扯到夏靳言面前，然后轻点夏靳言扣分而自己没扣分的地方：“你叉叉？”夏靳言气的冒烟，默背“别人生气我不气，气死自己谁如意”，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回敬，心说顾舒真是个闷骚的主。

        好在夏靳言自我安慰能力也强，他没过一会就装深沉地抚了抚顾舒的肩，给自己脸上贴金：“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你取得这个成绩为师与有荣焉。”顾舒闷闷地笑了几声，然后道：“是，师傅教的好。”夏靳言满意，又拍了拍他给乖徒徒奖励：“庆祝你凯旋，今晚请你喝奶茶。”

        放学的时候顾舒被夏靳言揽着脖子向徐晨晨吹嘘自己教的有多好，徐晨晨没眼看，对顾舒抛了一句：“你舅宠他爸”赶紧跑了，夏靳言也没当回事，和顾舒踩着路灯继续往奶茶店走。到了店门口，发现徐晨晨居然等着。夏靳言瞪他：“个不要脸的，就知道坑小爷我的钱。”徐晨晨露了个讨好的笑，跟着钻进了店里。今晚作业不大多，但是喝着喝着三个人又研究起题来，好一阵子才出店门。

        金秋九月，还是夏天的尾巴。夏靳言嫌热袖子还撸在肘腕处，奶茶也贪凉钻空子要的微冰。路灯下影子慢慢伸长又慢慢被扯进脚底，还有一两只不甘示弱的秋蝉在头顶“啾啾”吸引着另一半，叫几声喘几下然后继续卖弄风姿。夏靳言嘬着没喝完的奶茶，对顾舒逼逼叨：“你居然喜欢喝可可棉花糖，怎么瞧着冷冰冰心里却装着个小公主？哎，真没想到你学的还挺好的，小爷我担心第一的王冠不保啊。”

        顾舒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偶尔会回应一句什么，听见这句却是笑了笑：“下次要不要让让我。”

        夏靳言皱了皱鼻子，不舍得将第一拱手让人，套了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哼”了一声：“才不要，你要学会在逆境中成长。去吧皮卡丘！”顾舒低笑，轻轻的“嗯”了一声。

        回到家里两个人又是各进各屋各忙各的，顾舒看着卷子上的叉，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还是不够啊。

        当天晚上，东面窗子里透出的灯光又延续到了两点才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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